却说彭仕义渐渐力竭,被一丈红一声令下,众山贼喽啰上前,将彭仕义拿了。
禁军见状,死命上前营救。只是山贼人数众多,有着十倍之众,又兼着彭仕义为众山贼擒住,禁军没了主心骨,如何能是敌手。
便只得且战且退。
众人听得回报,忍俊不禁,心想,这彭仕义此前托大不肯前去,不料却反而落在了敌人手中。
敖坚道:“将军,我愿前往叫阵。”
汤隆心想,我新来不久,需显露一番,叫这些人知晓我的本事,便也上前禀到:“将军,我愿随敖兄一同前往。”
林冲见二人请战,便道:“命你二人速速前往,将那贼人捉拿回来。”
敖坚,汤隆整衣上马。
不消片刻功夫,便来到一丈红本营所在,双方立好了人马,敖坚叫道:“贼婆娘,速速放我兄弟回来,念你是个妇人,便饶你不死。倘若胆敢不听劝告,大军过处,寸草不留。”
一丈红道:“何处跑来的野人?来这废话,要打便打。”
敖坚道:“如此便别怪我手不留情。”
汤隆在一旁看了,却道:“一个贼婆娘,不劳烦哥哥动手,我去捉她回来。”
说罢,便舞动大刀,冲上前去。一丈红手执细剑,亦冲了过来。
一刀猛过一刀,一剑快过一剑。双方战有十数回合,一丈红到底是个女子,在气力方面渐渐不敌。便抽身出了战圈,由身后抽出了鞭子。
一时鞭影纵横,鞭梢在空气中响声不绝。
汤隆一时只有仓皇招架之功,哪有还手之力?敖坚在旁看了,心中唯恐汤隆有所闪失,舞动长枪加入战斗。
汤隆见敖坚过来,退在一旁,他虽有心立功,却叫他做不出这两人战斗一人的事情。
却说一丈红见换了对手上来,心中也不见胆怯,鞭子舞的更快,鞭影飘动,鼓起阵阵狂风。
敖坚一枪刺来,一丈红见来势凶猛,知道自己气力不及,却不和硬碰硬,向右一个飘闪,找到了机会,便一鞭子抽过来。
这鞭子,乃是用青牛筋造就,质地坚韧,敖坚见鞭子过来,横枪一挡,却被鞭梢抽在脸上。
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时吃痛,心中便下了杀招,欺步上前,一枪快过一枪,知道鞭子的杀招只在鞭尾,便要近身打斗。
一丈红是用鞭能手,此时见了敖坚要上来,心中自是知晓敖坚意图,便拉开距离,奋力舞动鞭子,一条鞭子,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一样,鞭影乱飞,呼啸不绝。
不消片刻,敖坚身上便挨了十几下鞭子。
山映斜阳天接水,春色十里。
帐内,一众军官议事。就在方才,敖坚、汤隆败了回来,敖坚脸上身上全是伤痕。两人现下就立在帐中。敖坚道:“将军,手下有负所托,吃了败仗,还望将军责罚。”
林冲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不可全怪你,何人再去战那一丈红?”
按理来说,一丈红只有五六百人马,若是将近一万的禁军排开杀过去,不消片刻,便可将一丈红的军队杀个片甲不留。
但林冲却不愿这么做。
禁军中,彭仕义、敖坚、万泉全是招降而来,彭仕义、敖坚本是山贼,虽说英雄不问出处,但这二人在山林中自由散漫,作威作福惯了,一时来到这军中,仗着自己的本事,便谁也不服。
他们服林冲,是因为不敌。但是再要他们服别人,却难。
彭仕义算是最早投靠禁军的,此次从京都出来,所带的禁军中还有他原来的部下,这些人,放在禁军中,以林冲的眼光来看,随便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后来的敖坚,恐怕在禁军中还要一些日子才能和禁军中的老兵熟络,真正融合还需要契机,而这个契机便是战场。只有在战场上,经历了生死,才能真正的融合在一起,变成一家人。
军中最讲究的便是资历和门户。虽说现下这些人马,同着禁军一起作息,一起训练,但还是能看到关系的疏远亲近。
这要是在和平年代,便也无关痛痒,可是现下却是多事之秋。北有辽国西夏,西有吐蕃大理。大宋表面看来歌舞升平,但内里已经坏了。太祖皇帝被部下拥立,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当了皇帝,当了皇帝后,深知手握重兵的可怕,为杜绝黄袍加身重演,便对众位武将一再削弱,提倡文人政治。甚至为了打乱军中体制,还颁布诏书,凡是军中将士意在考取进士的,可放宽文笔条件。
上有所行,下便效之。自那以后,投笔从戎的少了,弃武从文的多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用拼命厮杀,只在一间屋子里,足不出户,静心读两三年书,便能有个好的前程,谁还愿意靠着从军入伍吃饭。
曹正原是街上杀猪的,林冲见其气力过人,便收在禁军队伍中,与曹正关系好的一人唤作齐武,便是在曹正来到禁军中的这一年,考中了军中进士,目前已经是一个七品文官,而曹正,还是一个小小的牌头。
将领在同一部队担任主官不能超过三年,更是派了节度使,参谋官来监视将领一举一动。形成枢密掌兵籍、虎符,三衙管诸军,率臣主兵柄,各有分守的局面,禁军虽是主力,有百万之众,但却实行的是更戍制度。
目前林冲已经当了三年的总教头,又加着前次平定战乱有功,在禁军中威望已高。此次平定了渝州叛乱,回到京都,怕是离着调动也不远了。
现在彭仕义,张山,万泉,敖坚,一众人留在禁军中,全是因为林冲,也只听林冲一人的调度,到那时,林冲一离开禁军,何人能拿得住这些人?
林冲自是心中不免担忧,偏是这些人性子刚烈,恐到时滋事,害了性命。
此时在一丈红手中受挫倒是好的,可以让他们知道,能打败你们的,不止我林冲一人。同样,能带领你们的,也不止我林冲一人,希望他们可以明白这个道理。
且说帐内,众人站立,彭仕义、敖坚、汤隆吃了败仗,落寞的站着。林冲眼光扫过帐内众人,问到:“何人再去战那一丈红?”
徐宁看到林冲并未看自己,知道此时林冲是有意要禁军出战,便也不请战。
张山出前,道:“将军,我愿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