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汤隆见到与张山换剑无望,便转身问徐宁到:“哥哥,你此番来延安府有何事?”
徐宁回到:“奉了天子指令,去渝州平定叛乱。路过此处,想到久未见你,便动身过来了。”
汤隆闻此,喜不自禁。
这时,彭仕义由内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脸上神色甚喜,手中拿着一件兵器,是一条乌黑铁棒,只是若细看,与普通铁棒却有所不同,两端有些突出铁块。
众人正在仔细观看这条棍子。
汤隆看到彭仕义拿了这条棍子道:“你还人有些眼力,这棍子,顶端皆打造成铁块模样,专是为了对抗西夏剑所制。这西夏人也是鬼心思多,自家没有铁矿,造不来兵器,便将延安府造的铁币高价买过去,硬是让他们造出了杀伤力极强的西夏剑。”
西夏境内本无铁矿,但西夏有着好的匠人。延安府铸就铁币,有铁币铸造局,西夏人就将念头转在这铁币上。西夏的民间贸易,与延安府有着私下来往。将铁币采购回去,熔化了,打造成武器。部分再以高价卖给大宋,再从延安府采购铁币,如此循环。
徐宁道:“夏人剑我在京都也曾见过,未觉得有何奇妙之处。”
林冲想到苏东坡最爱的就是夏人剑,朝中亦有多位大夫将夏人剑当作配饰用度。
汤隆道:“哥哥你远在京都,有所不知。这夏人剑分两种,一种是宽重长剑,就似这位兄弟拿的。一种是窄剑,剑体弯曲,尖头两面,内中不知加了何种材质,但凡刺伤了身体,伤口处任你如何施药,却不能医治痊愈。为了应对夏人这奇异兵器,我便改良了铁棍,在以往铁棍上加了许多铁块。”
徐宁道:“不想还有此种丧尽天良的兵器存在。”
汤隆道:“哥哥不用担心,想来这武器造来不易,目前五百夏人当中,不过有十来把这种细铁剑,只是夏人对着兵器看管的甚是严重,拼死都要抢回去,现下还未曾得到实物。”
又指着张山手中铁剑道:“方才观看这位兄弟手中铁剑,入手时,一股寒气直透心田,若是能让我参详透了,造出的铁剑必定不输于夏人剑。”
林冲见汤隆时时不忘张山手中铁剑,对汤隆道:“这把铁剑,乃是张山用命换回来的,对他实是有着至关紧要的意义,割舍不下在情理之中,既然汤隆兄弟能造出和以往不一样的棍子,自也会造出比夏人剑更好的兵刃来,还望休要再念叨这把剑。”
徐宁见状,忙道:“汤隆兄弟,休要再如此。”
汤隆道:“我只是好奇于这铁剑材质,我的宝刀不见得会输于这铁剑。”
说罢,便转身进屋,由内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把钢刀。
但见挥动时寒光闪闪,入鞘内,又犹如卧虎盘踞,端的是一把宝刀。
汤隆将彭仕义原来铁棍,支在架子上,挥刀猛砍一通,火星闪闪,待停下来,只见铁棍上有许多铁卷。又看宝刀,却完好如初。众人始知这汤隆却有几分本事。
汤隆上前跪在林冲身旁,道:“小人技艺将军已经看过,还望将军准许带去渝州参战。”
林冲赶忙扶将起来,道:“汤隆兄弟这又是为何?”
汤隆道:“不瞒将军,我自学艺以来,一直待在延安府,经我手的兵器不下千件,可是只是一味打造,未免心烦。寻思着想要去征战沙场,此番表哥前来,正是好时机,万望将军准许我此次随着大军前去渝州,我亦有所长处,还望将军收留。”
林冲想到汤知府,对汤隆说到:“莫要一时脑热,父母在,便凡事要依着父母意愿而行,你且和汤知府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汤隆道:“儿大不由爷,我便能做的了自己的主,这铁匠铺,也原是我自己要来的。”
原来,依着汤知府的意愿,盼望汤隆能寒窗苦读,光耀门楣,因此给其单用了一个隆字,只是一时望子成龙心切,急忙间却忘却了这汤五行属水,隆五行属火。这汤隆二字用作姓名,便是水火不交融。以是这汤隆打小便不喜欢这之乎者也,喜好舞枪弄棒,请来了八个私塾,被他气走了七个。
秋高气爽,雁阵成一。那年,汤隆七岁。汤知府望子成龙心切,急急请来了一个私塾先生教汤隆读书识字。
汤隆对这位老先生倒是恭敬,读了几日《论语》,便问先生:“先生,文强还是武强?”。
先生无疑其它,不假思索便道:“自是文强,文能经天纬地,治世安邦。”
汤隆问到:“先生,靠着嘴皮子能打赢敌人吗?”
第一个先生被气走了。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七个,皆是被这一句话气走。直到第八位先生,原来这位先生早前在军中做过书记,感慨汤隆小小年纪,便志在戎马,于是便舍弃了《百家姓》、《论语》教给了汤隆一些兵法,汤隆素喜此道,便学了个大概。
后来渐渐年长,也拜了几十位师父,学得些武艺,在这延安府有些名头,多次想去阵前与西夏交战,只是汤知府护子心切,多次阻拦。
后来便给汤隆安排了一个铁匠营生,对其道:“两军交战,兵器是最为重要的,你学好了这制造兵器之技艺,也是为国尽忠,倘若制造出比夏人更好的武器,便比你杀一万个夏人都有功劳。”又说了一些鱼肠剑,干将莫邪的故事与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兼着汤母抱恙在身,便将汤隆一时羁绊在了这铁匠铺之中。
汤隆在这铁匠铺一站就是数年,制造兵器的技艺越来越高超,已经超越了带其入门的师父。
尤其经其手制造的铁棒,夏人见之肝胆破碎,倒在这条铁棒下的夏人,几乎有万数之众。
在这之间,汤母重病北归,汤隆守孝三年期满,便又想着去阵前杀敌。不想此番却恰好遇到表哥徐宁要去渝州平叛。
这一遭天大的机会摆在他眼前,如何能叫他放下?自家表哥徐宁,他自是在心中仰慕已久,于是便有了这跟随的想法。
以至于连汤知府也不想告知一声,想要跟着大军马上动身。
林冲见汤隆心热,又见汤隆乃是制造兵器的能手,在两军交战之时,便是不可或缺之人,心中也有收纳的意愿,只是却又不好不与汤知府言明。
便道:“若是汤知府准允,便许你随大军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