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大军一路取道延安府,到了延安府,见着了汤知府,谈罢西夏,徐宁便问汤知府:“汤隆表弟呢?”
汤知府道:“若问你表弟,不用知晓地名,出街,听到何处响动大,他便在那里。”
徐宁道:“如此我便出去寻表弟了。”
林冲见状,道:“在军中念叨了许多时日,今日终于缘见,知你兄弟情深,便快快去吧,我便不去了。”
徐宁道:“将军,若是别人,你不见还罢了,偏是我这表弟汤隆,你定要见他一见,他实是个有趣的人。”
汤知府也说到:“还望将军去见见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也好开导开导他。”
林冲见汤知府也开口了,便不好回绝于他,只好同张山彭仕义等人随着徐宁来到府外。
一行人枪棒在手,甲胄在身,走在街上,自是威风禀禀,行人见了,多作避让。
街上响动之处有很多,声响也有很多种,有放鞭炮的,耍杂耍的,有驿站,有茶楼酒肆,亦有烟花之处,皆是声响繁动之处。
只是走了一路,徐宁见到这些场所,看也不看,寻也不寻,林冲对此感到奇怪。
徐宁仿似看到林冲眼中奇怪之神色,对林冲说道:“将军莫要奇怪,我与表弟虽则多年未见,但表弟汤隆的为人,我还是知晓的。他不好酒色书籍,亦不好这些奇技淫巧之事,若要寻他,还要往气力方面着想。”众人一直从街头寻到巷尾,只是不见汤隆。众人待要回转寻第二遍,徐宁却立住了脚步,向着一条小巷内走去。
向着一条巷内走去。
巷内不时传来击打铁器的声音,风中飘动着旗子,旗子上面写着官营铁匠铺。林冲见了,恍然大悟。心想,世间可还有比打铁更需要气力的?
徐宁揭开帘子,向内走去。只见屋内火炉旁,立着一位彪形大汉,正在专心打铁,八尺身高,赤着臂膊,身上多是铁水灼伤的斑点。
徐宁见了,欢喜上前,叫到:“可是汤隆表弟。”
那人放下手中铁锤,立在原处,看将一会儿,方才回到:“来人可是徐宁哥哥?”
徐宁道:“正是。”
二人兄弟重逢,上前搂作一团。徐宁便向汤隆将林冲,彭仕义,张山一一引荐。
待引荐到张山时,汤隆一双眼睛却似是痴迷了,眼睛并不看着张山,只是盯着张山的铁剑在那儿兀自看个不停。
想着张山走来,口中喃喃自语道:“这材质好生怪异,我还未曾见过。”说着便要将张山手中铁剑把过来看,张山横剑挡了。
汤隆退了一步,道:“好小气的人。”
说着便走到林冲身前:“枪借我用一下。”
将林冲手中银枪拿了过去,到了铁炉旁,挥舞着铁锤,将枪头,一锤砸作两断。
见林冲长枪被毁,彭仕义紧握了长枪,张山转动剑身,挺步在前,林冲把手示意,拦住了二人。
徐宁大惊:“汤隆兄弟,这是林将军,不可如此造次。”一边向林冲赔礼:“汤隆表弟乃是直人,还望将军看在我面上见谅。”
汤隆却不以为然:“只是一个破铜烂铁罢了,哥哥为何如此担心。我方才见这位将军面貌还行,不是很碍眼,只是这枪,乃是团钢造就,只是下乘,破铜烂铁,看着甚是不舒服。我这里给他砸坏了,自会赔他新的。”
说着,便向内走了。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杆长枪,但见枪头寒光闪闪,不像是凡物。
走到林冲身前,道:“方才砸坏了你的长枪,此刻便还于你。这枪,乃是我师父留与我的,锻造了何止两百次,比你原来的,要好千百倍,你便拿去用吧。”
林冲道:“既是你师父留与你的,我如何敢收?”
汤隆道:“你便收下吧,反正他打造的也没我好。况且我也不擅长舞枪弄棒,已经为自己锻造了一把上好的钢刀。”
林冲道:“如此便多谢了。”
汤隆道:“你要记着我对你的救命之恩。”
林冲听到此话,一头雾水。徐宁也是不解,上前说道:“表弟休要胡闹,适才毁坏了将军随身配枪,已是大不敬。这救命之恩从何谈起?”
汤隆对徐宁说道:“你们此行可是要上战场?”
徐宁道:“正是。”
汤隆道:“上战场可是要同敌人厮杀?”
徐宁道:“这是自然?”
汤隆道:“既是上战场厮杀,若是兵器不如敌人,正斗在生死关头上,兵器毁坏了,岂不是要命丧敌人之手。如今我给了这位将军一件上等的兵器,在战场上,便有了与敌人一战的资本,可不是救了他的性命。”
众人听到汤隆如此说,大笑,方才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林冲道:“多谢汤隆兄弟救命之恩,我林冲自是会将汤兄弟的恩情放在心上。”
这时,彭仕义说道:“汤隆兄弟,把我的兵器也砸坏吧,使我也将领你的救命之恶。”
彭仕义惯使的乃是一根铁棒。
汤隆看了道:“不消用砸,手疼,你扔下吧。去自去内里寻找,出了那口钢刀,你尽管拿取。”
说完这话,眼睛又痴迷放在张山铁剑上,彭仕义去内里寻找中意兵器。
对张山几近恳求道:“可否让我看看你的佩剑?”
张山此时见了汤隆为人,也不甚抵触,将手中铁剑递给了汤隆。
汤隆拿到铁剑,渐渐走向火炉,甚是爱惜这铁剑,宛似小孩子见着了泥人张,一双眼睛要喷出火来。
看了片刻,问张山到:“可否让我融了这铁剑,制作十来把剔骨钢刀?”
张山慌忙上前,一把夺过来铁剑。汤隆又道:“一把换来十几把,如此好的买卖,你竟不做。”
张山不答话。
汤隆又道:“把这把铁剑给我,我用这铁匠铺和你换,好不好?”
张山不答话。
汤隆见张山不答话,便道:“这铁匠铺,再加着我那大刀,换还是不换?”
徐宁见汤隆久久纠缠张山兵器,笑着说到:“汤隆兄弟,这兵器乃是张山兄弟用称手了的,你便是给了他金山银山他也不会换于你的。你方才不是也道救了这位林将军的性命,你此刻却执意要和这张山兄弟换兵器,万一到了战场上,张山兄弟拿了一件不称手的兵器,你岂不是害了张山兄弟的性命。”
汤隆听闻徐宁如此说,便叹了口气,道:“那我便不换了,哥哥,你此番来延安府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