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武人林冲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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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青儿四更便无了睡意,起身立在窗前,目眺远方,黑乎乎一片。于是便一直呆立在窗前,宫内,只有两种眼色,非红即黑。

看着天色一点点变明朗,冷气渐渐消散。无限神思,一时如同乱絮狂飞。

想起一句“来日倚绮窗前,寒梅着花未?”

窗外鸡鸣日升,守更太监敲动钟声,声音悠扬,在这红墙之内来回传荡久久不绝。

见时辰到了,青儿便收拾了心思,端了梳洗用具,前往刘贵妃处伺候。

这刘贵妃,由徽宗新近册立,正值当宠,便日日打扮,渴望着恩宠得以长久。

昨日得了徽宗的旨意,陪同前往宣武门前观看军演,与民同乐。

得了这旨意,贵妃府中上下忙乱,在夜间选定了明日所穿衣物,下令众宫女,早些叫她起床,收拾打扮,众人自是小心服侍,不敢有一丝懈怠之心。

青儿将洗脸用具端进门,放在红木架子上,前往叫贵妃娘娘起床。

但见朦朦胧胧一层纱,贵妃横着身体,静躺在锦被当中,吐气如兰,红色簇花锦被,白嫩香颈微露,望之宛若仙子。

青儿轻挽纱帐:“娘娘,是时候了。”

贵妃将手伸出被子外面,宛若柔顺的猫一样,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来。

早有左右丫鬟上前,套上了“女真装”,搀扶到了梳妆台前。开始修眉,贴花黄,将许多假发掺合在头发上,梳了个朝天髻。

待得一切收拾完毕,便看到这刘贵妃真容,唇不涂而朱,眉不画而墨,星目闪闪,秀眉微皱,端是凡人见了忘神仙,神仙见了忘仙丹。

传旨太监同抬轿太监在外候旨,便将传旨太监叫了进来,给了十两银子,太监谢过,便出门乘了步辇,前往见驾。

传旨太监日日陪伴圣上左右,是圣上面前红人,有时候一句不经意的话,便可叫一位丽人得到皇上的宠幸,抵得过十八年寒窑苦等。

刘贵妃的步辇紧随在皇后的凤辇后面出了宫门。

青儿就在随从宫女中,宫门大开那时,她才恍然发觉,终于出到了宫外了。

她本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本应在家中学习诗词歌赋,吹拉弹唱,针织女工,偶尔得了闲暇,出去赏赏花,捕捕蝴蝶,做一个大家闺秀,不想命途多舛,却到了这宫门内成了一个伺候别人的丫头。

宫外的气氛和宫里面的完全不同,御驾过处,众人皆是低头跪拜,但是各人的眼神却是活的。

这和宫里便不一样,青儿对于这儿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她又想起了马背上的那个背影,伟岸,高大,铠甲银枪,带着一股不可战胜的傲气。

又想起来那个夜晚,月光很美,火堆很暖。

如果今日能看他一看该多好,就是叫我死去我也愿意,心中这样想着,人却随着队伍木然前行。

宣武门前,早已搭建好了专供徽宗观看的擂台。徽宗就在正中位置坐着,左边是皇后,右边便是刘贵妃。

百官下拜,传旨太监站在台前宣读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文武一家,缺则不昌,失则不恒,合则家国两兴,分则一事无成。由太祖武皇帝始,于年前一日,在宣武门前军演,旨在与民同乐,扬我国威,凡内中矫健儿郎,出类拔萃者,可论功行赏,当使有差。此项军演,不独行伍,有志者皆可参与。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

传旨太监宣旨完毕,百官三呼万岁。

待徽宗示意平身后,各归其位落座。今年与往年不同,不限军伍之中,凡有志者皆可报名造册参加,以是一时群情沸腾,跃跃欲试者,不计其数。

第一场比的是相扑,打头上去的一位,身长八尺,虎背熊腰,开场朝着徽宗所在位置深深一揖,后退转身体,朝天一拜,脱下棉袄,对着台下人叫到:“某乃太原丁原,承蒙江湖兄弟瞧看得起,送个名号擎天柱,这些年,走南打北,百余座军州,七千余县治,不曾遇到对手。素闻这京都乃藏龙卧虎之地,鱼虫化龙之所,高人辈出,因此指望着遇着个值得拚尽全力的对手,可有人敢上身前来赐教的么?”但见其赤裸着上身,宛若金刚下凡,主腰排孔牛皮带,护膝铜铛铜裤,头发竖起。

台下弟子打出“相扑天下无对手,争交天下我夺魁。”内中早有军中健儿见不得丁原如此张扬放肆,待得锣声一响,拿来生死状,看也不看一眼,便画了名,按了手印,跳上台子去。

这丁原倒也不是浪得虚名,稳稳的站在台上,仗着一身横肉,来挑战的,他只是一掀一摔,来人便敌他不过,不一会儿功夫,便被他放倒了六七个人在台下。惧于此人蛮力,一时无人再敢上前。

丁原见无人上前,更是助长了其卖弄的念头,在台上大叫:“如若没人敢来挑战,这利市我便拿了。”

又有几个气他嚣张不过,上得台去,也被他似狂风扫落叶一般摔在台下。

于是便无人敢上前去,丁原在台上立了半刻左右,无人敢应战,叫嚣的更厉害。

这时只见一人从台下上去,众人定睛细看,发现原来是高俅,都在心中嘀咕,难道殿帅上去是要给此人职位?

高俅在丁原面前站定:“素闻太原擎天柱威名,某乃穿柱钉,前来挑战。”

原来高俅此刻不想为外人知晓,便换了个外号,随便起了个外号。

丁原闻言大怒,寻思,我叫擎天柱,你叫穿柱钉,可不是明摆着和我过不去。猛扑过来,张开双臂,似虎一般一剪。高俅轻轻一跳,向旁边一躲,脚微微一勾,便将丁原摔了个狗吃屎。

丁原站起来,又来了几次,皆被高俅躲过,最后一脚将丁原踹下台去。

原来这高俅,最擅长的是踢气逑,对踢气逑当中的黑脚自是相当熟稔。这丁原,只不过是个莽汉子,如何能吃过他的够。

徽宗见高俅胜了,大喜。

有人上前禀报徽宗:“此人虽败,但臂力过人,目前寇匪辈出,正有用场。”徽宗听到却不回话,心中自是在乐高俅为京都赚回来了颜面。

那人却要再上前奏报,却被身边人拉住,小声说到:“你往日千般聪明,不想今番却犯了糊涂,你也不听听那人外号。”

那人闻言一惊,心想可不正是,这人力挫群勇不假,可这外号却刺耳,擎天柱,此间天子最大,他却要擎天。想及此处,心中一阵胆寒。便打心里消去了这再次提议的念头。

司仪宣布,第一场比试由穿柱钉拔得了头筹。高俅在台上站了片刻,领取了众人给予的掌声呼声,便下台去参加气逑比赛,丁原依旧坐在椅子上,身前围着几个弟子,只是神色不甚自然,宛若斗败了的公鸡。

第二场比试是兵刃比试,早有健儿,在台下磨拳擦掌,按耐不住。

看到传旨太监示意开始,便一齐涌向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