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酒生儿李小二将温好的酒端了上来,弯腰放下,对林冲道:“教师尝尝小人新近的手艺,这酒,是小人新酿的果子酒,今日刚巧出炉,就遇见了贵人。”
林冲道:“如此说来,我与陆兄倒是有口福。”
倒了两杯,一杯双手递与陆谦。
酒入口中,果有一股浓郁的果香,待到下肚,却与其它酒一样,一股热气从丹田直到脸颊,放佛煮沸了的浆水一般。
“林兄端的好品味,果然好酒。”陆谦唤来李小二:“明日选两坛好的,一坛送往林教头府上,一坛送我府上。一并算发与你,且不可忘却。”
李小二踌躇了一下,讨好到:“陆官人,实在是不好意思的紧,小人这次所调之酒,因口味舒特,害怕折了本钱,只调得一坛,方才官人与教师要了二斤,现下只余半坛。”
陆谦道:“好生没趣,那你先拿了定钱,待到酒酿好了再一发送来。”
说着,看看林冲:“看来你我二人口中要清淡些时日了。”
林冲道:“无妨,美酒总是值得等待的。陆兄权且忍耐些时日。”
陆谦道:“林兄,今日找你来,实是有要事相告。京都已然不是当日的京都了,想是你现下还不知晓,自你走后,朝中官员已经换了半数之多,你前脚上马离去不久,圣上便任命曾布为相,这曾布,知晓圣上喜爱字画,就四下派人找寻,投圣上之所好,圣上对其甚是亲爱。”
林冲道:“自古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你我本份,也不会有错。我只是一介武夫,不会参身党争。”
陆谦:“事到如今,怕是由不得你了。林兄是否和青州的刘安借过粮草?”
林冲道:“确有此事,这青州知府刘安,也是个通书达礼之人,害怕粮草有所闪失,还亲自命众衙役一起保送而来。我已拟奏表章,明日便奏明圣上论功行赏。”
陆谦道:“林兄想来还是不知,这刘安,已经在圣上面前上书状告与你,说青州境内发现一块神石,正将派人送往京都,却被你强抢押送生辰纲所需粮草,并意图杀害朝廷命官,推阻了生辰纲入京时日,当时圣上正在着工匠建万岁山,少的就是此等神石,不料你正好撞在枪头上,圣上闻之龙颜大怒,当场选派了监军,准备前去曹州寻你,交你法办,亏得一众将士求情,才饶你。”
林冲道:“清者自清,我从未曾下过此等命令,天子圣听,明辨是非,不会冤枉于我的。”
陆谦:“林兄的为人我自是信得过,但今朝不同往日。刘安状告于你,亏得一众武将求情,圣上才将此事暂且搁置。着令待你回来,一同清算。隔日便派了童贯前去青州,这童贯,在青州,得了刘安好处,自是会向着刘安说话,还望林兄小心应对。”
陆谦吃了杯酒,又道:“官场不比战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有一遭事要林兄注意,林兄走后,圣上移动龙体,前往杭州巡游,童贯日日陪侍左右,投圣上所好,日渐得圣上器重,内中有一人,唤作蔡京,其人工书画诗词,经童贯举荐,甚得圣上赏识。想来不日便要高升,若是遇见,小心避让。”
林冲心想,怎生我出去了些时日回到京都,京都便有了如此大的变化,吃了杯酒,看看街外,还是酒肆茶楼林立,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彩灯高挂,五光十色,晃如白昼,空气中不时飘来酒肉的香味,一切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
二人又天南海北,海谈一通,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