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地端详着古董枪。枪身上落满了灰尘,显然已经在这儿躺了不少年头了。这太他妈扯淡了,为什么这里会有把如此古老的枪?难不成传说中鲛人的特殊技能是造枪么?生活在水里,却还做这种怕水的武器,难道整个族群都是脑残吗?
我觉得我的思路已经完全被震惊的情绪影响,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我一定会脑梗的。于是我停下来,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我告诉必须冷静的对待眼前的谜团。
思索片刻我得出一个还算靠谱的可能性,就是我与腾飞并不是第一批到达这个地方的人,也许在我们之前,与这把枪同一个时代的人早已来到过这里了。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假设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那么他现在在哪里?是否已经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快看!那儿又有个死人!"
我寻着林非墨的声音望过去,原来刚才看见的一大片阴影是个蜷缩在墙角的人。这人手中握着一个没了脑袋的石像,形容枯槁的脸上两排森森白牙大张着,衣着和握很相似,但是看起来要笨重很多。好嘛,这下枪的主人出现了,不过看他的样子,死前必定经历了一场激斗,但最终还是不敌树魔的凶悍,被吸成了人干。
握抚去尸体身上的落灰,翻看他身上工作背心的口袋,首先口袋外侧的熟悉标志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组织的标志,原来这人竟还是我的同僚。
这人身上的装备比起我现在用的笨重许多,有些东西我甚至都不知道它的用途。吸引我的是他插在肩上的手压式手电筒,因为我唯一的光源在溶洞中丢失了。像这种老式的手电筒好处是,当里面的电池耗尽的时候,可以通过手压产生使电筒继续工作。我使劲按了几下,光源闪了一下,再按它就没了反应,看样子这是老化得太严重了。
对阎伯他们来说,这一按就会闪光的的东西着实稀奇,两人饶有兴致地研究起来。我则是继续捣腾这死去的前辈的遗物。撇开眼些日用品不谈,一张经过塑封的照片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相片上描绘的是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男人长得英俊挺拔,女人温婉可人,五六岁的孩子梳着羊角小辫笑开了花。这惨死异地的前辈可能就是照片中的男人,作为一个孩子的父亲,竟是等不到小孩长大成人便克死异乡,真是令人唏嘘不已。他们背后的景色对我来说可谓既熟悉又陌生,那是21世纪的S市,那时全市最高的大厦不超过700米,城市上空没有划破长空的索道和直入云霄的超高建筑,只有蓝天白云随风自在。
这景象我只能在一些影像资料里才看得到。如果这人真的生活在那个年代,那他的年纪就可以做我爷爷的爷爷了。那么,假设我们的到来不是意外,岂不是说明组织上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探索这个世界了。他们究竟想干什么?这种地方到底有什么值得穷追不舍的?
此时我脑中蓦的闪过腾飞穿来的讯息。是了!起源之石,也许它就是关键。
"这人是你的同伴?"
此时,林非墨他们早已经把坏掉的手电筒扔到一边,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了。
"小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到这龙鳞冢到底是干什么的?"阎伯向我投来怀疑的目光。
我听了,转念一想,这帮人的目的也不如他们所说的那么单纯,必然不能跟他们实话实说。
"我祖上到这来趟过险,当时带出来不少好东西,从此家里也过上了好日子。"我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说才能让他们信服,"不是有句话说的么:富不过三代。到我这代家里已经败得差不多了,这才又想着下来淘淘金,也好让家里父母过上好日子。"
我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阎伯和林非墨的表情,生怕他们不信。
"哼,那你小子还不快拿着东西走人,跟着我们干嘛?"
果然,人不是那么好骗的。看着阎伯一脸"老子不信你"的表情,我的脑子又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可别赶我啊!你们也知道这地方非常危险,我们进来了不少人,刚开始就死了大半,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了。我要再一个人原路返回,铁定没命啊。"我一脸着急地说。
我心想,刚刚那东西多凶,我也见识过了,怎么说再找到腾飞以前也要跟着他们,总比一个人瞎闯的安全系数高。
"你小子胆子也忒瘦了。"阎伯鄙视道。
我呵呵一笑道:"人多好办事嘛,您也知道我的身手,您这么厉害的人物,我一只小蚂蚁在你面前也掀不起什么小波澜,还望您多罩我些,能有命出去就好。"
我一番话带着一半拍马的成分,阎伯听了当下脸上表情就有些松动,当下将信将疑地打量着我。
"顺便也让我进去开开眼界。"我一边补充道,一边谄媚地笑着。
"算了阎伯,咱们就带着他吧,说起原由也是我把他给拖下来的。"林非墨插话了。
阎伯思索片刻说:"好罢,先由你跟着,不过能不能从这儿活着出去,还得看你小子的造化。"
我忙不迭地点头称是。随后跟着他们游走在各个墓室,期间发现了不少老一辈的"黑莲"同僚,大约有十多人,他们统统都充当了树魔的口粮。显然,这些恐怖的树魔并不惧怕枪支弹药。
阎伯在看过这些先人尸体后,越发的轻视我起来。用他的话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用了。那意思就是连祖宗都能深入到这种极险之地,后辈居然还没入墓室就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对于阎伯的评价我不知可否。若组织要的东西已经到手,腾飞何必还要我下来找?按这个想法深入,之前过来的特勤员是不是都折在这儿了呢?
"嘘,你们听!"走在最前面的阎伯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
我和林非墨立刻禁声,屏息凝神把注意力集中到听力上。小白也落在我的肩头,两只黑豆一般的小眼睛滴溜溜直打转。
"怎么了?"
我半天也没听出什么异样,转头询问地看着林非墨,后者也一脸莫名地摇摇头。这时,小白却啾啾叫着向一个方向疾飞出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阎伯就发声了,"跟上去,这小畜可能觉出什么来了。"
三人一路跟着小白七拐八弯,终于来到一座石门前。两扇门扉紧紧合拢在一起,门板上雕着繁复华丽的水云纹,和之前的石门大同小异,两片门上的金属门环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一根类似金属棍的东西从两个圆环中心穿过,把门从外侧锁住了。
三人意识到这门内似乎藏有玄机,不约而同地把耳朵贴到了门板上。起初里面传出细微的"唼唼"声,确实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活动。突然"啊"的一声,类似于人类哀嚎的声音把我们惊得弹了起来。
"救命??救命啊??"
正当我们面面相觑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清晰多了,是一个男人变了调的求救声,听起来就令人觉得惨烈无比。
"天哪!是栓子!"
林非墨的声音听起来喜忧参半,同伴还活着让她喜出望外,同时栓子凄惨的声音又让她担忧的不得了。当下她就拔下了插在门环上的金属棍,要进去看个究竟。
"等等!"
阎伯原本想阻止她的,但明显这两个字来得太晚了,石门已经开启了两指宽的缝。门内的求救声再也没有响起,四周一瞬间静得落针可闻。林非墨意识到自己一时手快,当下一张脸白的如同素瓷,手拽着棍子后退了几步便跟僵住了似的,直勾勾瞪着门缝。
望着那门缝越开越大,阎伯的脸色也越发冷峻起来,让我觉得门后一定有不好的东西要出来了。这两片石门也不知用了什么特殊技巧安装,开启的时候竟然无声无息,全然没有沉重的铰链开启的噪声,静得好像全世界都在等待门背后的人出场。
门扇最终带起一股森冷的微风,里面渐渐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