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兄妹疑心病太重,老是怀疑我心怀鬼胎,要玩什么花样,非要拿剑抵着我后背才放心。
我在前面,他们兄妹二人紧贴在我后面,拿剑抵着我,时不时的还要威胁我一句,“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样!”
我叹口气安慰道:“不要担心,我要是想逃这一路上随意喊一声就有守卫冲出来砍死你们。”
顾少庭将抵在我背后的剑一挺,凉冰冰的就贴上了我的皮肤,“你可以试试。”
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什么的不是我的风格,我不同他们一般见识,带着他们一路捡僻静的小径走,心里琢磨着刚才出院子时门口那一具男奴的尸体……
两个人却只有一具,看来那个回去跟晏殊打小报告了,我说按照顾少庭的身手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解决掉两个男奴,这么想来晏殊派在我身边的就是个报信的,按照我们的速度,说不定他已经埋伏好了,等着一网打尽。
我想了想开口道:“二位应该知道天罚牢,守卫森严,就凭两位势单力薄的……说句不好听的只能是自投罗网,何不今天就当探路,尽快离开,从长计议的好。”
“闭嘴!”顾少庭很暴躁喝道:“妖女你少在这白费口舌,我们既然进的来,自然有办法。”
哦?我很好奇,好歹是魔教总坛,当初阮碧城夜闯进来时也是几乎全灭只剩他一个,还是身受重伤了的,而阮碧城的身手应该和晏殊不相上下,江湖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可这顾少庭……
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的进的来?
我一壁带路,一壁淡声道:“天罚牢没有通行令是进不去的……”
我还未讲完,顾碧云就先耐不住的道:“我们有令牌!”
“住嘴碧云!”顾少庭喝住了她。
她有些委屈的抿嘴,小声道:“有什么好怕的,她现在又逃不了。”
我眼观鼻鼻观眼的叹气道:“一般的令牌是进不去的……也不知道你们拿的是什么令牌,弄不好打草惊蛇,反而一起被抓进那天罚牢中。”
顾家兄妹在我背后半天没吭声,我也不开腔,自顾的引路,走了良久,顾碧云才清脆脆的开口道:“我们的令牌一定可以。”
“哦?”我笑而不语。
她沉不住气道:“这个令牌进魔教都无人敢拦,小小的天罚牢有什么!”
“碧云!”顾少庭又低声堵她的话,“和这个妖女罗嗦什么。”
顾碧云道:“怕什么啊哥,这令牌是她们魔教中人给的,最好她们自相残杀,全部死光!”
小姑娘家家的张口闭口这么恶毒真是江湖儿女啊……
我道怎么进来的如此轻巧,原来是有人接应啊,可听他们说的应该是可以随意出入的青龙令,我记得这令牌是左护法亲自管理分派的,除了我和叶白芷有,还有谁?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笑道:“给令牌的人可是冷护法?她最近还好……”
“不是她。”顾少庭断然否认,冷冷道:“我和她没有半点关系,我顾少庭和魔教中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以后也不会。”
这是再间接告诉我,他绝对不会承认冷百春肚子里的孩子吗?
真绝情啊,男人永远比女人心狠,做的绝,当初再爱你,要翻脸时否认的干干净净。
我原本有心提醒他们,晏殊说不定会带人劫过来,想了想又闭了嘴。
晏殊居然没有半路埋伏,我带着他们一路上也是有惊无险,碰到守卫便说他们是我的奴隶,竟也顺利的到了天罚牢。
奇怪,非常奇怪,按理说天罚牢守卫森严,没可能进得去的,可是我只瞧见门口两个形同虚设的守卫,进去就是牢头,瞧我一眼慌慌低头道:“苏姑娘怎么来了……”
我四处瞧了瞧,安静是诡异。
顾少庭在背后推了推我,我道:“那个……阮碧城关在哪里?”
“这个……”牢头黑豆似的眼睛在我身后的顾家兄妹之间打转,道:“左护法吩咐,阮碧城交给叶姑娘处置,要见,就得通过叶姑娘允许……”
我侧头为难的看顾少庭,他越过我,径直将令牌递在牢头眼下道:“如果有教主的允许呢?”
牢头一惊,我也一惊,亲娘的……他们在哪里搞来的白玉令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全教就这一枚,是老教主亲自掌管的,怪不得出入如此顺利!
牢头略微一犹豫,接过令牌很爽快的道:“随我来。”
顾碧云一喜,松开了我。
就那一瞬间我感觉一股风软绵绵的吹过来,牢中灯火一灭,隐约的光亮之下只听见顾家兄妹拔剑的声音。
我腰上一紧,被人猛地一带撞进一人怀里,连反应都来不及,牢中灯火跳跃又亮了起来。
我看到被平地里冒出的守卫,和被擒拿在地上的顾家兄妹,不用抬头看我也知道搂着我的是谁。
灯灭,灯亮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我连厮杀声都没听到,晏殊就已经收网掌控了全局。
怪不得没有守卫,原来晏殊早就埋伏好了。
牢头过来殷切的将令牌奉给晏殊,拍马屁道:“祭司大人真是神机妙算,不费吹灰就擒下了他们!”
他搂着我笑的万分妖娆又轻蔑,胸膛共鸣嗡嗡的,“若不是他们动了苏谢,区区两个喽啰也值得我出手?不自量力。”
“大人所言极是。”牢头拍的殷切。
我僵着身子任由他搂着,也不挣扎,也不开腔,只是看着顾少庭被压在地,挣扎的青筋暴跳瞪我,骂道:“妖女!你果然蛇蝎心肠!我早该一剑杀了你!”
跟他这种人我连气都懒得生,真心无奈的道:“我先前说了让你不要来不要来,是你一心要来。”
他一口浓痰就啐在了我脚边。
晏殊眉眼一抬,立刻有守卫一脚踩在他的头顶,将他的脸狠狠踩在地上,晏殊轻淡淡的问我,“方才他是哪只手对你动的剑。”
我不开腔。
晏殊微微抬了抬手指,守卫拔剑踩在顾少庭的手腕上,他瞧着我笑道:“右手?”手指一落。
守卫一剑刺入顾少庭的右手臂,白刃红血,顾少庭和顾碧云不迭声的惨叫,他的手指就在我脚边痉挛,垂死挣扎的鱼一般。
“还是……”晏殊却云淡风轻的继续笑道:“左手?”
我慌忙抓住他的手指,他细细的瞧着我笑,“那就挑断他的右手筋可好?”
守卫将剑一把拔出,顾少庭咬在牙缝里的惨叫,血注喷溅在我的脚边,我霍然开口道:“不劳祭司大人。”我转头看顾少庭,“我自己来。”
我拨开他在我腰上的手,过去对守卫伸手,“剑给我。”
守卫瞧了一眼晏殊,在得到他示意后将剑递给我,抬脚将顾少庭反转过来,手掌朝上的踩住。
顾少庭惨白的脸上尘土冷汗,一双眼睛刀尖一样狠狠的盯着我,一字字吐出道:“妖女!你最好今日便杀了我!不然……”
我在他讲出更恶毒的话之前,出剑划过他的手腕,几乎削下一片皮肉,血肉模糊的瞬间溢血,他却咬的牙龈出血不吭声,倒是顾碧云在一旁吓的哭出声来。
我急促的呼吸,掌心一层层的冒汗,忽然有人碰了碰我的手指,我火灼一般四肢百骸浑身一颤,慌忙躲开,就看到晏殊的眉眼。
他盯着我的手指,半天道:“你在发抖?”
“有吗?”我抬手将剑丢在地上,低眉道:“祭司多心了。”
他依旧盯着我,良久勾了唇角笑道:“你很想见阮碧城吗?”
我不明他为何突然这么问,只是垂着眼道:“祭司何出此言?阮碧城与我何干?”
“哦?”晏殊捏起我的下颚,微微蹙眉道:“若不想见他,以你的武功,你会任由人拿剑抵着你?”
我不知该如何辩解了,这样的误会让我怎么说?苏谢武功不弱,比顾少庭高出不是一点点,凭顾少庭确实不可能抓的住苏谢,可是我不是苏谢……我真心的打不过他……
“恩?”他见我不答话,眉目蹙更深,“回答我苏谢。”
我正在思量如何回答才好,顾碧云在地上挣扎的伸出手攥住我的袍角,哭道:“苏谢你放了我哥……看在我表哥曾经处处护着你的份上放了我哥……”
晏殊眉头一紧又一松,啧的一声笑了,“原来如此啊……阮碧城待你很好?”
我手指头都发凉,被他迫的抬头,尽量笑道:“他恨不能杀尽所有魔教中人,怎么可能待我好?”
“苏谢我表哥从来没有……”
“闭嘴!”我猛地喝断她的话,“我和阮碧城没有半分关系。”对晏殊道:“祭司大人慢慢玩,我要回去了。”
绕过晏殊就要走,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笑道:“急什么,既然来了,怎么着也要让你见见阮碧城啊。”
我不回头,“我跟他毛关系都没有,见什么见?”
“既然没有关系,见见也无妨。”晏殊使劲一带,迫我转过身,一手擒住我的腰,笑道:“还是你不忍心看到你的盟主大人备受摧残的摸样?”
“晏殊。”我送出一口气淡声道:“你玩够了吗?”
“玩?”晏殊脸上笑意一点点的冷却,低声对我道:“那我就让你瞧瞧什么叫玩。”猛地提声,“将阮碧城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