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十字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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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们还在丛林深处呼吸,

并且正在订购火箭炮和核武器,

游戏人生者终被人生所游戏,

他们在一个又一个市镇里,

很从容地与乞儿为伍,

被饥饿的狗群追逐,

台球手们躲在闷热的球城里,

练习狙击,

对自由的渴望已全然被打网子的郎中围猎,

鹰王用飞翔的姿势去坠落,

与狼成为朋友避免被摧毁,

那个弹玻璃球很准的少年,

细细地梳理头发,

准备在镁光灯中靠着墙,

付出手里仅有的硬币,

可谁又会在意他呢?

谁又会看着游击队在十字架下面,

绞死那个地下金融寡头,

然后盯着他剃得精光的下巴,

以及锃得精光的皮靴,

议论这年头已没有人习惯用左轮了,

到深林深处去吧,

在某一个午夜和你心爱的妻子,

去小镇上看一场法国电影吧,

然后上网告诉全世界的声援者,

你们还活着!

如果

如果你在十二点之前

还没有决定拒绝我

那么你要告诉我因为我不够优雅

这样子我也许可以决定要用什么方式去转身

而不去重复碰碎地上的碎片

如果你在十二点之前

还没有决定阳光和草坪的位置

那么你要告诉我因为我不够优雅

所以没有那张露天宴会的请柬

没有那些朋友久违的拥抱

这样子我也许可以决定用什么方式去喝醉

而不会把心底的那些感觉吐掉

如果你在十二点之前

还没有决定应不应去决定

那么你就把你的想法

凝固在午夜的钟鸣之前吧

因为那个时候,会有夜莺不再歌唱

而是静静地等候黑夜的声音

等候黑夜的决定

耶溪

我会在耶溪边,

等你用酒误淋长袖,

等待那壶中轻摇而过的月宫,

在细致的误饮中倾国倾城,

繁冗发髻下窈窕的女子,

把嫩如荷叶的脚脚浸入水中,

那一刻醉遍了桂花众中的痴望者,

在裙裾间悄悄游走的精灵们,

将香味射中天际飞过的精禽,

我会留下来,

带着弓箭和生命中能留下的东西,

轻轻地瞄准鹰群,

开始决定争斗的地方,

然后缓缓地放开指节,

听着那声呼啸射入心底,

天空的羽毛就这样子成为一

飞翔的颜色,

我还在耶溪边,

等着你一如既往的笑声,

像风铃,又像生命中的片断,

深入飞翔的白云中,

凝成霜雪的烟尘里,

耶溪里,还有那些片断,

静静地流动着,

在沙粒中成为最最柔软的部分,

成为最最醉人的部分

殿宇

你要在大殿的侧院,

遇见你生命中注定要遇见的事,

只是那个时候,

这里并没有大殿,

只有一个穷困潦倒的人,

用自己的善良和耐心,

来试验你的善良和耐心,

你不可以试探神,

神却可以试探你,

神总会给你很多机会,

直到你用一辈子或几辈子的时间,

修成正果,

那时候,平地里就会出现一座大庙,

那是芸芸众生们日思夜想的殿宇,

而你的肉身如果不灭,

你就会成为一尊菩萨,

在这里用慈祥的双目,

紧闭住心门深处你看见过的最美好的部分

这就是殿宇,

一座真正的殿宇,

像琥珀一样凝聚在张开的肢体里,

守候烛火中燃烧的圆融。

舞台

他走下舞台,

走向黑暗中,

很快他就会在那些静寂中沉没,

轮盘无声地转动着,

如果你想在光明中多坐上一会儿,

唯一的条件就是必须胜出。

你会胜出吗?

生活有时就是这样子,

到处都是亿万富翁,

用周密的财力,

对付一个穷小子,

你要是不想输,

就只有赌一回命了。

你会留恋那温柔的黑暗么?

你还会在街头匆匆而过么,

不再去留意那肉质的睡意么?

你还会去认为她太美丽了么?

你还会去静静地回头,

你还会去寻找那差异,

你还会去在意生命教给你的东西么?

你还会么?

还会去考虑下一轮是谁胜出的事么,

舞台静静地让出他的位置,

他等待征服者和被征服者,

他在灯光和黑暗中,

等待着想留下和不得不走开的人们,

观众是冷漠的,

他们在一出出戏剧里体会着,

下一次自己出场的感觉。

鸿沟与鸿门,胯下与垓下

连襟啊,你可得硬撑着,

要不这枝箭汉王不知能不能撑住,

尽管你杀的狗没有杀的人多,

可你也要知道今天汉王是不能,

吃自己的羹的啊。

你要烹就烹吧,

反正今天你先烹了刘仲的父亲,

明天等你把头颅交出来的时候,

你的经验会有助于烹了韩信和彭越的,

人人都说项王是不会空手的,

那么你的箭就射在胸口上吧,

仅管鸿沟还是很宽的,

可人的心可应是有时宽有时窄的,

你就等着在乌江这条大阴沟边,

看你自己阴暗的心吧。

韩信会在胯下穿梭自如的,

可你却不能在百万军中穿梭自如了,

你如何能这样子在十面埋伏里,

边听着琵琶曲边穿裆而过呢?

我会选最好的吹箫乐女,

来吮出四面楚歌的,

吹鼓手周勃,也能够助助这个兴的啊。

你不要怪没人和你大战三百回合了,

韩信现在没空和你打斗了,

他的王侯是多多益善了,

你的脑袋却只有一颗啊,

如何能让六个人封万户侯呢?

你自重吧,不要怪天灭你啊,

如果到死还这么蠢,

那么你不过江东也是对的啊!

虞姬先死了,

八千子弟也先死了,

你又怎么能从胯下逃生呢?

算你是条好汉吧,

可是田横也同样是很横的,

他也会做饭啊,

烹得也不错啊,

把那个郦食其照料得很不错啊,

竖儒就是这样子炼成的啊,

可是竖霸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项王去吃饭吧,

羹和人肉包子都上桌了,

你就饥不择食吧,

顺便让樊哙再吃一回生食吧,

他太笨了,

到现在还没学会钻燧取火啊,

鸿门宴上让你见笑了,

开饭吧,

用阿房宫的火煮完这一顿,

最后的晚餐吧。

超越

你想要超越么

那一刻是快乐的

那是极度超越的快乐

可是接下来

将是你的灵魂空荡游离的痛苦

你必将一个人静静地在路上

穿越阴冷的路径

没有人叫你的名字没有人去看你

直到你疯狂地渴望那些眼睛从沉沉的

四周围走出来

你想要这死亡的片刻

你想要这极度的快感么

你想要这瞬间能体会的超越么

然后往前走去面对无边的寂静

和一直往前的路么

那些没有伴的旅程

有目的地或者没有目的地

有欲望或者没有欲望

有能停下或者不能停下

有选择或者没有选择

你要这短暂的超越么

你要么

在极度快乐到来之前

做出选择吧

趁你现在还可以决定

趁你现在还可以选择

趁现在还有现在的时候吧

在书香节的热风里,

恶龙被毒狂的武士杀死,

从此开始一个又一个世纪的噩梦,

没有脸的怪物骑着生铁打造的马,

纵横在没有生命荒原上。

我带着祖先用鸩泡过的箭,

寻找龙筋制造的弓,

一年又一年,

就为了在最后的局地上,

给乘坐橄榄木船驾驭海啸而来的海盗,

致命的最后一击,

然后让海底的荆棘丛记录下颅骨上,

沉淀了数百年的仇恨。

你会翻开航海日志,

翻开这个码头最后所存下的历史,

翻开我的心在珊瑚丛中的呼喊,

你会翻开这一切么?

这一切就是我用一枝箭,

让世界记住最后的坚持,

如一个生命的火光一样强烈,

你愿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不堪一击的,

我是不会去相信这一切的,

因为我从还没懂事起,

就继承了家族深处强烈的复仇使命,

它用几千年的血来让我枯竭和湿润。

这就是我在一个又一个书香节里,

要告诉你的事,

它随着蓝蝶的翅膀,

在玫瑰丛中翻飞,

直到山谷那边的神灵,

能够了解并记忆下来。

打到对岸去

生命就是这样子,

浅浅的没有一条河的深度,

深海鱼一梭梭地,

寻找子弹的感觉穿流,

红绿灯只是让那辆很普通的车子,

开得更狂猛,

他用AK-47寻找尊重,

寻找被专业摄影师不惧被焚烧的稳定性。

冯异站在大树下,

有礼貌地思考打仗的问题,

他更愿意让大树成为将军,

这样子他的根系就可以成为,

一支摧毁很多城市的部队,

这样子他们就可以夺回自己的水分,

夺回根部必须存在的土壤。

他们在秘密的掩体里开会,

用阿拉伯文,用蹩脚的英文,

不惧怕任何人窃听,

高科技手段可以窃取石油,

却不能窃去灵魂,

他们只是要告诉侵略者:

你们可以从对岸走过来,

我们也可以打到对岸去。

鬼哭狼嚎的不是坦克车里面的士兵,

阳光下的火球就是这样子喷射,

对岸的重装甲过来了,

而他们用赤裸的灵魂毁灭那些,

不尊重赤裸的人,

他们的赤裸就是他们的重武器,

他们用灵魂打到对岸去,

让对岸那些痴狂的骗子,

不断地承受他们不能承受的东西,

赤裸的人轻轻松松地死了,

而那些对岸自以为控制一切的人,

躲在重装甲里面疯了。

平阳

你记不记得平阳里面的事啊,

天气的酷热还是最轻的灾难,

那里有溪水流过,

却没有足够的深度让你将身躯没入,

你如何去藏起你的爪牙,

如何去隐没你的啸声,

狂风让落叶奔跑得比阴影还快,

你愿意静静地坐下来,

抚摸你退化的东东么?

东东,这就是你的名字,

名字上你没有阳阳威风,

可是园园还是记着你,

记着你们并肩在几百平方的铁笼里的岁月。

你的父辈们,

从南太武渡海而来,

头上还覆盖着稻草,

让人们看不清楚,

海水中漂动的山林王者,

华南有那么多部落,

南太武竟是一方称霸的福地,

你张开你的爪子吧,

做一个美丽的最后生命影像吧,

其实从你父母走进笼子里,

它们就没有了生命,

而你的生命也就从来没有存在过。

注:记门动物园华南虎(又称门虎)东东中暑弃世

强弓硬弩

我埋伏在神的背后,

轻抚着豪华的射筒,

雕皮的颜色给了我最好的安宁,

在进攻的繁华里沉醉吧,

修竹用天然色系,

让箭手们记住了美丽的血液,

麋鹿被射杀,

留下漫天的烈血,

我穿上那件鹿皮,

飞快地跑到路边去寻找椅背上的鹿角,

在同类被射杀的夜里,

他们的坚硬成了箭手最利的收藏,

我的眼神记录了这些残酷,

记录了瞬间逃离身体的灵魂,

记录了那一瞬间劲射的快感,

那是一枝箭,

射杀一个生命又造就另一个生命,

我带着自己最强的弓射下了那些流窜的鹰,

我带着自己最硬的弩钉住了那些潜伏的狐,

天上那些鹰化做了流星,

在夜里让人们看到灿烂的陨落,

地下的那些狐化作了荆棘,

在白天里模仿草原悠远又悠远。

于是,黑夜的灯有了,

路也有了,剩下的就是走路的人了。

最后一键

蜘蛛在钢琴边,

静静地听完水晶里凝固的奏鸣曲,

在唱片的密纹丛里,

在最后的音符蹦出来的时候,

它也突然蹦出,

给了钢琴师致命的一击,

灵魂就这样遁去的时候,

余音也开始没有意义地绕着蛛网缠绵,

这就像人世的街道,

一个爱着的女人也不知在哪一扇门,

哪一个窗后面,

那里会有一盏灯,

漆黑黑地亮着,

这是琴师的最后一键,

他按下的那一刻,

正好另一个季节驱赶冬天。

突围

你去路边吧,

带上那硬硕的生命,

在鹰群终于撞上塔楼时,

用那火花与血,

把你的生命,

锤炼成一把利箭,

以阻止那些借助诗性,

陷入天国的人们,

你的任务就是伏在天国的路上,

守候那些陌路人,

守候你的眸子可以看到的人们,

英雄们冷漠地在地狱的边上,

贿略撒旦的地铁驾驶员,

准备用一种明星的方式突围,

秋风有秋风的董事会,

雨滴有雨滴的律师团,

他们用一种又一种的方式,

证明自己是可以被击败的,

撒旦就是用这样子的方式,

让自己失去心脏后再生,

贪婪的国王,

用一壶劣质葡萄酒,

犒劳失去建议资格的弄臣,

土地没有生命,

他们只有一片又一片,

层层数代重叠的墓地,

天空没有生命,

他们只有一寸又一寸,

没有形态而拥挤的灵魂,

他们的灵魂会飘舞么,

像那些撞上塔楼群后,

纷纷扬扬的鹰之羽毛,

准备突围吧,

在曙光开始变成胆汁的临界点,

那令人厌恶的绿色,

便在丛林里开始沉睡,

并且静静地种上狼牙,

以便更坚决地撕去天空,

最后的坚强与麻醉,

你会哭么?

阳光曾经摧毁过我的花园,

你会为这样的残忍哭泣么?

你就要赶去追猎那辆超载的卡车,

它带着一群赶往天国的人们,

你要用自已最美年华的生命一

打造的利箭,

让他们获得足以令天堂接纳的标签。

小说

生命的瞬间

负载超越现实的肉质繁华

在一次死亡开始飞渡之前

体会感性深处的安详

蕾丝花边美丽的端倪

暴露一切又用淫移淹没一切

淹没众神遮鼻而过的汪洋

这么说,我不用再去等待

我不用再用咖啡券去守候

糖块尽情地烙化金属汤匙

你那静静弹动的细细踝带

挑战者正用性欲去安抚

没有失败的收藏者

没有失败也就是珊瑚丛中

勾勒过死者游不出沉船的命运

在海底用灵魂守候鲨鱼的日子

是阴暗的,是冰凉的,还是

从来都没有被齿啮的伤感

一种脱离生命恐惧的伤感

一种不能理解沉没的沉没

在三角架给出天堂标高的时候

众神在弃城的山上

投选出他们的英雄

他们用血来祭奠不应存在的凡人

用一支枯弱的碑架来负担

一座又一座沉硕的生命

他们从双唇中诞生

又在双唇中隐去

那部小说就这么死在

你无知又无畏的心上

随着轻轻抖动的乳房

静谧地被安葬

悬崖

在我流亡的过程里送给我马的人

我会还给他一个王国

送给他悬崖上的城镇

让他可以在雪茄烟的香味中

看到远方静寂的墓碑

相信我还会回到草原上来的

就像那枝破风而来的箭

去吧,骑着你那匹不能老死的马去吧

告诉那些真正的狼的子孙们

要突围只能迎着敌人冲杀

必死的决心会冲开一条血路

流走我们好战的激情

对那些真正强焊的人

死亡的恐惧永远不会替代复仇的快意

去杀了那个有别出心裁见解的兄弟吧

在你登上圣殿的最后一刻

抖出暗藏的袖剑的也必然是他

你相信自己的心还是上天

你相信沙漠上的枯血

还是相信那下面有泉水

有在沙暴的眼睛里跑不出去的狼之首领

不要怕这些啊

真正的狼的子孙就是这样子

自己咬断胳带来到荒原上

这里不会有黄金的生存证明

这里只会有一块块即将的凝血

来证明你的生命价值

在奔跑中生存

也在奔跑中死去

凯撒

裘里斯凯撒坐在自己的森林

戴着白宝石的手上褪去

羽毛的温存

黑手党被冷落的戒指

孤独地扣在紧握的手上

凯撒成为王者却不去亲吻

那足够控制议员的手

这是议员手里紧握的失落与愤怒

议员们在共享权力的椭圆型办公室

开会选举出一个能执行任务的杀手

有强大的偏见而失去胆怯

凯歇斯在赌场上拔剑怒吼

勃鲁托斯在床笫之间寻找灵魂的新欢

一次又一次的谣言

不证实他的权力却证实他的偏执

他的床笫在灵魂上被绿色的液体所侵蚀

直到他确信弑去王者和谣言中的父亲

可以证实他比猫眼石还璀璨的生命

舞台已经开启

血封的生命正在竞技场等待

被缚的狮子脱离猫科的最后一战

冷静的狮子伪装愤怒地大喊:

杀死我吧,你们来杀死我吧!

是不是那一刻他决定了这一切

那是瞬间就成决定的事

无论是躲在颞叶颠痫之内的王者

还是在分裂的边缘理智而安详的平民

帝国正在开始

用这一瞬间的计谋为之加冕

七月和八月就是这一瞬间

裘里斯和奥古斯都也就相差这一瞬间

他们完成了平民到帝王的完美过渡

就像外孙成了养子直至帝王的跨越

屋大维正好成就了计谋中最完美的一刻

凯撒是最好的计谋家和教练

屋大维是最好的继承者和运动员

在他们创造历史记录的一刻

FBI在现场寻找指纹的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