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十字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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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等待黄金亿万的招唤么

李白

你真的会在那么寒冷的夜里

去捞那枚明月么

你的一生真的就在

这小小的一轮水中月里飘过么

李白

你真的曾拔剑四顾么

你真的在明镜般的剑色里

看到自己日渐衰退的容颜么

李白

杜甫是不是在和你相交的那几日里

染上了永远戒除不去的酒瘾

以及一生中对于豪放不可及的忧郁

那樽月光杯里有琥珀般的美人

等待着诗性的X光去透视

你真的相信你是谢安

可以在偏安之际携妓东山么

李白

天下总有英杰众多

可是没有人和你一样

想象自己杀过那么多人

秋风总是肃瑟

在屋檐下

零乱的雨滴一而再地亮出死亡

你相信自己开始挥霍的时候

正是千金或有时来的时候

世不生仲尼

呜呼,谁为你出涕

谁愿用让你烦心的滂沱之泪

来安慰你的灵魂

你的一生不会停

就像生与死一样

在冰层上滑过

那瞬间的湿热

在慢慢的冰流夹隙之间

没有候鸟的冰面

有人落下笔迹与血色

他记取你曾数十年为客

而未尝一日的颜色

也记取你从不曾停下

直到死了

也未曾有人看见你停下

错了

如果我错了

那么我将不被打扰

我的坟墓将安在

那局局的山上

即使灵魂的攀登

也非常艰难

细致的诺言

静静地告诉你

没有真实和非难

只有阳光

悄悄地爬上你美丽的额头

神啊

你悄悄地告诉你自己

我曾经来过神叩可

你悄悄地告诉你自己

我曾经一错再错

直到一次又一次

失去伤害自己的机会

我愿意唱那首

最最刻薄的歌

我愿意让自己

靠着自己的树站立

守候风沙覆盖春天的那一刻

神啊

我愿意自己的灵魂

在临歧的路上不停撕扯

直到毁灭于无尽的夜色

那时候

水悄悄地流淌

流入永不消失的地河

大地就在那落寞的龟壳里

修饰起新一轮的地震波

我不愿意就这样子悲伤

却毫无愧色

宝刀

我没有凌厉的身手

尽管从不间断地训练

我在自搭的草屋里

奋勇地切割一片又一片

失去自尊的水

我仍然没有凌厉的身手

尽管我仍天天不缀训练

雨夜伏在我的屋檐窃笑

我在流淌的血水中细品咖啡

远方有人携带巨金前来

道上没有朋友会邀我一起出发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

等待一生一次的机会

死亡悄悄地擦身而过

一次又一次

那一夜

江湖上却如狂雨般

纷纷传扬那个流言

四方的豪杰开始求购我的宝刀

因此让我有了

扬言换取头颅的机会

我一生都没有制出那把刀

因此我一生避免被杀

我用一枝树枝训练刀法

我期待着有一天

它们会凌厉无比

只有那一天

我才可以制出那把钢刀

傲对千金说我不愿意转让

而四方豪杰也在期待着那天

我制刀而出的那天

他们想象过无数次

无数次跨过我的尸体

这是一个想象

直到大家都厌倦了

这还是一个想象

我制出了自己的刀

在无数次想象中

职业

当世上没有职业的时候

诗人产生了

他们爱静静地坐着

爱认为自己就是医生

甚至就是疯子

连当疯子都让他们觉得快乐

诗人们写自己的作品

忘了这些东西从哪儿抄袭

他们没有长袍

也没有自己眼睛里面

可以出售的眼泪

坐在远处的那个女人

喝干自己的红酒

她确切地知道自己的浪漫

就是口袋里可供挥霍的钞票

而不是那些空虚的理论探讨

什么爱情和面包

长这么大了

如果还相信这些话

已不单单能形容成可笑

而是彻头彻尾的用心不纯

既想挣钱又想当婊

职业

这不过是个职业

挣出自己的钱养活你自己

吃饭喝酒还有吃药

不用写诗来安慰你自己

思想假使真的苍白无力

诗也充当不了

灵魂深处的春药

诗能让你的贫穷不断勃起

诗能让你的无知不断膨胀

在那些一尘不染的夜里

可怜的诗人

真正的诗人

在孤寂床上

无法睡觉

他又不可能出门

面对一张又一张的账单

那个单纯的世界

仍在诗里面热情相招

那里有真真切切的爱情

洁身自好地互相拥抱

而诗人真的不敢想象

很多人相信诗的感受

可一旦

诗人们深入城市里

只能在荒漠般的小巷深处

闪避迎面而来的风雨

金属桥梁

我的年龄在十六岁那年

被重金属的狂躁融化

倾听高音喇叭的间余

我爱研读语言学

悄悄地在高亢的吉他声里

寻找语感与节奏

红色的舞鞋

曾那么出色

那么细腻地

缠在你的脚上

可是我没有时间

让视线痴缠

在每个过门呼啸而过的时候

我已经倒下

被锐利与疲惫

瞬间穿透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没有状态

你为什么宁愿

让自己也倒在美丽的枪声里面

没有玫瑰花瓣

迷雾般地覆盖你的眼睛

我要在那几声枪响中

完成最后的涅盘

整个冬天就这么在冰层上

匍匐着等待旋风而起

我看到那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

随着满天雪花

渡过桥梁

那个时候

我蓦然发现自己已经苍老

但我还是愿意

带着这头乌发逼近死亡

千夜之夜

我的心爬满蜥蜴

阴沉地等待

最后一张牌摊开

太可耻了

我居然能够忍受这种耻辱

在他们杀了我的朋友后

我居然会在消防通道里哭泣

这是我的耻辱

因为我的心不够坚硬

我打开最后的一张牌

用千百次训练过的手法

我从不曾这样子打开过

一件鲜艳的衣服里面

一朵鲜艳的女人

几年来

我精益求精地训练

这致命的最后一局

所有的牌型千帆过尽后

这最后一张牌是致命的

当你压上美丽的海滨牧场

压上你的女人

压上华美长袍下那具滚润的肉体

我已训练到无懈可击

在你无坚不摧的城堡里

体会这个城市所有千王俯首的荣耀

这是千夜之夜

我不过客串了魔界里被放逐的首领

只因为不够邪恶

才必须一而再地被驱赶

在别人的眼睛里

乞求活命

而用每个夜晚

静静地训练那最后一张牌

那比在每次圆桌会议上

骄傲和好大喜功的国王

与无所事事的弄臣们

精益求精地抬杠

还需要耐心和布景

我又一次坐到牌局前面

我的眼睛失去了火焰

我也不再愤怒

因为我知道

这样子对我的对手有利

我只想击败他

然后像一个高兴的孩子一样

蹦蹦跳跳地回家

这就是千夜之夜里

我等待的结局

我等待着

我曾精益求精地训练着的

那最后一局最后一张牌

-摊开

事实上

在这几千个夜晚里

我正精确地训练着

如何去等待

等待这千夜之夜里的

最后一次等待

血迹、血玫瑰、朝阳

他们都羡慕我

说我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我的丈夫爱我胜过一切

他给了我优厚的生活

和美妙的爱情

可是每个夜里

我还是感到窒息

在我来不及调整自己的时候

我的眼睛开始出现了黎明

我知道那是幻觉

它们总会出现在我死后

掩埋掉的现实之中

因此每个夜里

我都考虑过如何

才能逃避这种幸福

我尝试着自杀

可每次都被内心的嘲讽

不屑一顾地击败

在那个漫漫长夜后

我在房间里做了决定

我在自己的博客里面

写下遗书

因为这样子才能确保不被丈夫知悉

我那些毫无意义的想法

我用锋利的刀刃割开动脉后

走向阳台我想或许这样子

我便可以在朝晖中死去

这时候

有人破门而入

丈夫在与他搏斗的时候

呼喊我报警

而我在阳台上瑟瑟发抖

尽管我快死了

我还是害怕

害怕在这种时候

让我看到有人和我一起上路

那人杀了我丈夫

然后循着血迹走向我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的手上拿着带血的刀子

像是一束玫瑰

他伸出手按住我的动脉

他把我带走了

我在被他劫掠离开的路上

看到了朝阳

花花世界

我要到我的花花世界去

找那个成妖的法师

他会在我敬香的时候

用重金属念经为我超度

我的灵魂就可以

游荡在我所沉醉的花花世界里

那是我的花花世界

有人歌唱

有人点起满城的香烛

纸钱随风飘舞

越过一座座山头

那下面有好多可爱的姑娘

可惜已经没有美丽的青山

可供埋葬

我出卖自己的灵魂

埋葬自己的灵魂

多少冥币才可以换掉你的忧伤

又要多少灵魂

才可以积聚成那座桥梁

我要越过去

悄悄地越过去

看看水中的影像

是否安详

流星

我答应你会在七八月间死去

我答应你不在阴天里面死去

因为我答应要让你看到流星

只有晴朗的夜空里会有流星

我就是那颗流星悄悄地坠落

我就在人间用死亡迎接陨石

泪水是催促时光奔流的马鞭

我离开那天你可以哭泣整晚

你可以任意回想我好与不好

可以任意决定感伤或者浅笑

直到那颗流星向着天堂奔跑

你便循着它的坠落把我忘掉

叶紫

1926年春天

湖南农民开始学会暴动

你的父亲

你的姐姐

就在次年

死于刺刀之下

你的复仇命运

充满了愤火

燃烧自己在

乞讨与流浪的路上

学剑和求仙

无法使你更像古人

而只能使自己

磨得如溪边的鹅卵石

越来越失去碎裂自己

割断敌人血管的机会

因此你弃绝了等待精卫的想法

整夜写作不屈与受难

那些泪光

在皮鞭上闪烁着血痕斑斑

那个卖掉了女儿的云普叔

夺得了丰收后

却被强盗抢去了一切

当他的生命沸腾的时候

叶紫

你是不是再一次

宁愿燃烧自己燃烧了无数次的生命

他和他女儿的命运

是不是就是你的父亲和姐姐

他们不屈地活在你的作品中

叶紫

你能够带着自己的愤怒

精辟地写出激情

你能够融化悲哀

直到带着细腻的色彩

死在明天夜里

叶紫

你能够超常投入

带着自己的血

你能够真正写作

用自己的血

直到自己燃烧在自己的作品中

你真正地写作

死在自己的作品中

在自己的作品中

完成真正的死

幽禁

幽禁我在莫名的地宫里

难忍的情欲

熊熊烈火

燃烧自己像血

因躺下

而没有生命如河流般逝去

我的眼睛闭上

足够享受涅盘

醍醐灌顶般的按摩

佛的指尖

轻触沙尘流失了缘分(盐份)

与不可多得的水份

佛在七彩云端

莫名其妙地感动

让天空降下石头冰雹

孩子们蜂拥而出

拣拾童年的记忆

那里有一半负罪

一半不可能实现的沉睡

狮子悄悄地在沙滩上开会

他们研究一些不可动摇的攻击

河里的鹅卵石悄悄失笑

火山玻璃在瞬间凝固成刀片

那种切割就是石器时代

领先其后数万年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