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都指挥使,忠勇伯张凡,参见蜀端王殿下。”张凡等人经了他人通报进了大殿之后,便是被引到了朱宣圻的面前。而张凡,也是含有地将自己的头衔报了上来,毕竟这种场面,这也是必须的礼数。
而旁边,跟着张凡一同前来的王希烈等人也是行礼。
“唉,诸位大人不必多礼。这里又不是大殿之上,诸位也不必多礼,快快请坐。本王早已命人泡好了茶水。”朱宣圻见到众人,倒是客气的很,立刻说道,“诸位大人远道而来,本王作为此地藩属,本当尽地主之谊,招待诸位大人才是。只是听闻诸位大人乃是奉旨二来,诸事缠身,到得此地之后便忙碌非常。为了不但为诸位大人办公事,本王也就没有派人前去打扰。前日本王让人去刘显大营,有些事情,却是见到了张大人。回来本王听说了之后,知道诸位大人到此的事情也算是快完了。今日便是让人将诸位请来。
“这不,年关将近了,诸位想来也是回不了京城过年了。与其别人在家过年,诸位却是要连夜赶路,倒不如留在这里,在本王府中,与本王一同过这个年罢了。这么一来,诸位大人也能歇息歇息,本王却也能落得个热闹。”
这么一来,众人这才算是总算见到了这位期待已久的蜀端王,朱宣圻了。这位蜀王,如今不过而立之年罢了。但是面容上看起来,却是年轻的很。不,不能说年轻,却是可以说他的面向看起来很是清秀。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生长在王家的子弟,即便是庶出,论长相,自然是不必多说的。这又不是什么三流的故事,当中的权贵子弟,只要是心眼不好的,长相都是一副凶恶模样。大明朝建国两百来年的时间,皇家的子孙,也经过了两百年的沉淀,到了现在,想要生出来什么歪瓜裂枣,那才是有难度的事情呢。
而且,这朱宣圻看上去可不仅仅是外表上这么简单。从嘉靖四十年继位,到了现在也是有十多年的时光了。不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十几年的时间坐在这么个位子上,再怎么说,那一股子全为的气势也是被养出来了。
关于这一点,实际上也正是如此。就如同第一次见到什么大人物一般,觉得对方气势十足,似乎他所在的位置,简直就是为了他量身打造一番。却是忽略了,当初他刚刚走到这一步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模样。什么气势与地位相称,倒不如说地位将人的气势给养了出来。
再说了,在场的人,出了乔安娜之外,又有哪一个不知道眼前的这位蜀王当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即便是嫡出的哥哥已经死了,但是上一代的蜀康王朱承爚却是不拿他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当成一回事。如今朱宣圻能够有这么一番“成就”,也实在是要多亏了这个王爷的位置造就了他才是。
“王爷实在是客气了。”作为这帮人的带头,张凡首先开口了,“我等一行人,乃是封了陛下旨意,前来成都查证此番大战详情的。虽然是借口,不过确实繁忙,无暇来拜见王爷,还望王爷见谅一二才是。”
“唉,还是朝廷政事重要。”朱宣圻说道,“毕竟皇侄要统领天下,却也是不得不对天下诸事关注一二。即便是有皇嫂与几位大臣辅佐,却也是劳心劳力,还要劳烦诸位。若是诸位大人到了成都,不办正事却是到本王这里来打秋风,那本王才不高兴呢。”
这番话说的,实在是有水平。不仅仅说了朱宣圻对于朱翊钧政权的承认,同时也对在场的人表现出一种亲和力。虽然在场的人,全都知道这位蜀王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但是若不是意志坚定之人,听了他的这番话,也绝对会有些别的想法。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这位蜀王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王爷谬赞。”张凡说道。
“对了,不知陛下与太后近况如何?”朱宣圻问道,“本王上次见到陛下与太后,还是先皇兄发丧之时,却是悲痛至极,没有说上几句话。如今想要见面,却也不容易了。所以本王想要问问诸位大人,陛下与太后近况如何。”
“王爷放心。”张凡回答道,“太后如今身子骨好得很。如今太后将政事都交给了内阁,一心照顾四殿下。陛下也好的很,平日里由几位内阁大学士,还有微臣亲自教导陛下读书。有时候,朝中有些政事也是让陛下亲理。这也是太后的意思,毕竟陛下虽然如今年纪还小,但是如此一来,将来一旦亲政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才是。
“哦对了,陛下比起读书,却是更喜欢去宫中的演武场。强身健体之事,太后也未曾反对。今年还开了秋狩呢。”
张凡的话一说出来,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他的前半段话说的自然是毫无问题,虽然说的是实情,也没有掩饰朱翊钧那个贪玩的个性。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毫无问题,让人听着非常舒服。但是最后,张凡却是以“秋狩”两个字结尾的。
听到这两个字,在场还有哪一个人能说得出来话!自打正德皇帝驾崩,嘉靖皇帝登基继位开始,就没有再有过秋狩这种事情了。一直到了现在,到了如今这位万历皇帝,到了今年,这秋狩才重新开始。
而今年的秋狩,当真是精彩至极啊。即便是不在现场亲见,仅仅只是听听其他人叙述,也是已经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样一副惊险刺激的场面了。
而且,那行刺的事件,朝廷根本就没有隐瞒的打算,基本上都是,有什么事情,先是让朝中的大臣们知道。等到再有什么事情曝出来之后,先前的事情就让外面的百姓们知道了。
等到事情到了这等地步,别的地方不敢说,仅仅说是京城,不论是问哪一个,那怕只是个平民百姓,全都知道,皇帝遇刺的事情,跟蜀端王朱宣圻少不了关系。
而现在,张凡居然是当着朱宣圻的面说出来这件事情,到底是他胆子太大,还是说他有什么目的,亦或他只是单纯地缺心眼罢了?
缺心眼?缺心眼的人能够走到张凡如今这一步?别开玩笑了。
胆子大?对面的可是王爷,是朱家的人。就算张凡位高权重又是如何,这天下始终是姓朱的。他不要命了?
那就是有目的了?有什么目的不知道,绝对有目的?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根本只不过是随口说出来的罢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目的。
“哈哈哈,听闻陛下如此,本王也是放心了。”虽然经过了短暂地停顿,可是最先开口的却是这位蜀王,“不过张大人方才说到秋狩,本王也是听闻了。听说这一次当真是险之又险啊,陛下是险些……不过还好,如今也是没事了。也不知道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做出行刺皇帝这种事情。”
实际上,朱宣圻说出来这么一番话很是正常。毕竟,不论是真是假,朱宣圻都没有干过这件事情。按照他的立场来说,无论是他想要从张凡的口中打听什么,还是说仅仅是发表一番感叹,这么说全都没有错。
张凡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朱宣圻的这番话在他看起来自然是完全没有问题了。但是,张凡身边的其他几位大臣却是不这么看。他们对于这件事情,自以为是很了解了,但是实际上也不过只是知道个毛皮罢了。但是就他们所知道的,这个在他们眼前谈笑风生的蜀端王就是这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
当然,这倒也怪不得这些人,毕竟那些事情,那些证据,那些传出来的确定无疑的消息,全都是将矛头指向了这位王爷。这些人又哪里能够辨别的出来了。
所以,如今朱宣圻说了这么一番话,停在这些人的耳朵里,却是就如同故意在试探他们一般,给他们感觉,就是明摆着已经承认了是自己做的,却是还在贼喊抓贼。是如此的大胆。可是偏偏的,他们却是毫无办法。
“王爷所言不错。”张凡却是镇定非常,说道,“做出这等事情的人,不知道是何人,也不知道想要干什么。不过却是给微臣找了很多麻烦。太后将这件事情交给微臣办理,但是除了那一名刺客之外,微臣是一无所获。都这么长时间了,什么都查不到。太后因此对微臣也是大怒,将这件事情收了去,交由东厂办去了。唉……”
张凡的话,让在他身旁的人再一次惊讶了。他所说的还是那样,前半段没错。李太后的确是将这件事情交给张凡了。而张凡也的确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弄出来结果。但是他们可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什么时候被交给冯宝去办了啊。张凡这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嘛!
“也罢,不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朱宣圻却是突然说道,“今日诸位大人到此,哦,还有女眷,看起来不是本朝之人。正好,本王已吩咐摆下酒宴。而且,本王还要向张大人道谢一番才行。”
朱宣圻的这番话,倒也不说是惊奇,却是让这些人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