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事情这么来考虑的话,那无论是谁干了这种事情,根本就是要知我于死地。”虽然现场实在是有些混乱,但是曾省吾还是脑筋清楚地考虑着事情,“等到所有人都觉得,我跟这件事情并没有关系的时候,在站出来这么一说。这么一来,我就逃脱不了干系了。而且到时候,罪名比之之前还要更重。”
不错,曾省吾即便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还是想到了这么一种可能性。这一层一层地算下来,这个人不管是谁,当真是“用心良苦”,而且想要一招置曾省吾于死地啊!而曾省吾想到了这点之后,也是再考虑,到底是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针对他。
想来想去,没有别的人。曾省吾在四川的日子不算久,即便是因为身在官场的原因,想要完全不得罪任何一个人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还是非常有数的。他深知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会让人跟自己如此过不去的事情。
唯一的一个,也就是丁光友了。而且即便是丁光友的这件事情,实际上也并不是曾省吾本身的错,而是他门下的人,背着他看了一些事情。
只不过,如今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回事了。而且,丁光友的事情,虽然曾省吾可以很光明正大地说,责任他有,但是并不全在他。可是如今丁光友将所有的责任全都算到了他的头上,这也是事实。如今这件事情怎么看,也就只有丁光友会干出这种事情了。
所以,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曾省吾的眼光看向了丁光友。没错,那眼神之中,虽然还不是十成十的确定,但是绝对带着一大半的怀疑。为何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就算是最值得怀疑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曾省吾却还是不能马上确定呢?
曾省吾看向丁光友的眼神,张凡跟丁光友也都看见了。张凡还好,虽然心里面也是一颤,但是好在这时候,不论是曾省吾还是屋子里面的其他人都不会去关注他,全都在盯着丁光友。而丁光友倒也是能沉得住气,虽然他被曾省吾这么一看,心里面也是一咯噔,但是他的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畏惧的模样。他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如果说他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什么畏惧的模样,立刻就会被曾省吾察觉到。这么一来的话,之前所做的事情,就全都白费了。
不过曾省吾这么一看,还是让张凡跟丁光友两人惊诧不已。两人之所以会想到这么个办法,实际上倒也不光是张凡一个人出主意,实际上这件事情,丁光友也有提议。
只不过,两人的这个办法,并不是什么难想出来的事情。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全都能想得到。但是,两人还是这么做了。原因就是在看到曾省吾听到张凡准备重审此案之后的模样之后,才这么打算的。
两人之前所想到的情况,跟现在差不多,在曾省吾的这里,定然会有很多人在。这些人全都是来为曾省吾鸣不平的。但是,即便是有这么多人在,两人也不害怕这个主意会穿帮。毕竟,这些人既然会到这里,那就说明,不论他们到底怎么想的,最起码心情会很是激动。
而心情一激动,很多时候,就难以把持住正确的心态去考虑事情了。现在看起来,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不见当康二消失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这些人何止是激动,那模样就如同时什么人动了他们家祖坟一般,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而等到丁光友闯进来说了这么一番话之后,显而易见的,这些人再一次激动了,比之前更甚。这么一来,就更加不可能保持得住一颗平常心了。这样的话,就更加影响了他们的思索,也更加不可能看出来这里面这么明显的破绽了。
至于说今天之后,这些人回去冷静了下来会不会想出来这个问题,这并不在张凡所关注的问题之内。到时候就算是这些人想出来了又能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想改也改不了了。
但是,至于曾省吾本人又会如何呢?其他人比较容易操控,可是曾省吾本人又当如何呢?虽然并不成正比,不过曾省吾在这片土地上的官位最高,却也是变相说明,他的确是最为聪明的一个人。如果他来看的话,必然能看破这个问题。
但是在张凡的计划当中,曾省吾才是最最不需要担心的一个人。为什么?因为这件事情,是关系到曾省吾本身的,并不是其他人,说的就是他。而作为当事人,听到这么个消息,听到丁光友说他才是这一切背后的操纵者。即便是他明白自己并没有干过,但是心情必然会激荡的很。在这种情绪之下,张凡不相信曾省吾还能够保持冷静。
但是,现在,曾省吾看向丁光友的模样,却是大大超乎了张凡的预料。虽然曾省吾还什么都没有说过,不过张凡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曾省吾必然是已经想到了其中的破绽了。
这让张凡一时之间有了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原本全都计划好的事情,却未曾想到,曾省吾居然能在这里面产生完全超出预料的变量。亏得张凡这种场面不是他第一次见了,要不然还当真得要露出破绽。
而丁光友,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关系到他的冤屈能否得到伸张,所以现在他的心智那是相当坚定的。即便是明摆着已经被人识破了自己的谎言,即便是此刻他的心下是着急无比的,但是他的面上并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看着曾省吾的那副咄咄逼人的目光,也没有丝毫地减弱。
要是用一句话来形容此时的丁光友的话,也只有一句“他已经豁出去了”。可见,丁光友的怨念是如何的大,一个原本老老实实的人,甚至家人出了事情,被人冤枉而关进了大牢都没有干过什么不德之事的人,如今却是可以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来骗人。
不过,两人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
两人虽然不知道曾省吾现在为什么不开口揭穿他们的话。即便是曾省吾也没有什么证据说这就是丁光友栽赃给他的,但是他却也不应该丝毫不争辩才是。
不过两人却是觉得,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这边,哪怕只不过是稍微软一软,曾省吾就有可能说出来那番话。
扯皮的事情,张凡不怕,他可不是第一次遇到扯皮的事情了,甚至于就连他自己参与的也举不胜数。但是现在可不是扯皮的时候,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扯皮起来,对于张凡是极为不利的。
所以,张凡只能够在暗中祈祷,丁光友千万不要软下来了。
而曾省吾,他确实如同张凡心里面所想的那样,他是在观察丁光友。他已经想到了那种可能,虽然未必就一定是丁光友这么干的,可是他也明白,此刻丁光友的嫌疑最大。所以他这么看着丁光友,就是要看看他会不会心虚。一旦丁光友看着他的眼神有了任何的闪烁,面上有了任何愧疚或者心虚的表情,曾省吾就绝对会开口说出来。
但是,丁光友经受住了曾省吾的这个考验,他当真是表现的很是“勇敢”,没有丝毫闪躲和愧疚的意思。这也让曾省吾,虽然疑心没有尽去,可是却也已经是不准备开口了。
至于说,为何曾省吾在一开始的时候不说?为何明明他已经想到了这么个可能,明明丁光友的嫌疑是最大的,明明他只要说出来,就算是张凡不信,但是扯皮起来,却也能给自己有不少的机会。
所谓人心难测。曾省吾虽然一直到现在还是瞧不起丁光友,但是他还是对丁光友有着愧疚的。而且,曾省吾曾经对于丁光友抱有很大的期望,如今见了这么他这么一副硬气的模样,曾省吾的心里面却是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这种矛盾重重的心思在作怪,最终他是没有说任何话。
“诸位,还请静一静。”这个时候,张凡开口了,虽然现在的形势很不错,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继续这么下去的时候,为了防止有什么变化,他开口了,“如今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有个定论。诸位在此妄自猜测,不仅地案情不利,更是让曾大人为难了。”
张凡虽然现在已经成了这些人很是讨厌的一份子,但是他的这番话,他们却是听进去了。不由得,这些人安静了下来,虽然他们的眼中还有不服,但是他们安静了下来。
“曾大人。”见没有人说话了,张凡转头看向了曾省吾,问道,“如今这件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也没有想到。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想避而不见却也是没有可能了。不过,我还是要问问,丁光友所说的事情,不知道曾大人是如何看待的呢?”
听了张凡的这番话,曾省吾也不再盯着丁光友看来,而是转向了张凡。
这也让张凡跟丁光友,同时在心里面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