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手足情深,深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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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的兄弟(3)

就如今天,中午在外婆家吃饭。外婆给我和弟弟都煮了混沌,让我们都端上了饭碗。正在吃饭时,只见外婆站在客厅门口问弟弟“你不是每天早上六点才吃早饭吗?我每天也得给森晨{我舅妈的儿子,我的表弟}做早饭,从明天起,你早上来这边吃饭,总比在街上吃的舒服,好吗”,我爸爸妈妈每天都很忙,所以没办法给弟弟做早饭,就让他自己每天清晨上街去买饭。我知道外婆的心意,因为弟弟平时爱挑食,不好好吃饭,变得很瘦,再有就是他到了初三,学习紧张,必须给他加强营养,为此妈妈和外婆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总是想方设法给家里做饭吃。本来,我和弟弟每天中午就在外婆家吃饭,她总是给我们变着法做饭,一星期五天的饭从来不重样。现在外婆又想让弟弟清晨去那边吃早饭,我真的感受到了外婆对我们照顾与呵护的细心和周到。听着外婆的话,望着正在吃饭的弟弟,我知道外婆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只见弟弟头也不抬的“哦”了一声。外婆看出了他还有些顾虑,就又说了一遍,还说家里的饭比外面的饭吃起来舒服、健康还能省钱,又问弟弟愿不愿意来。这次弟弟抬起了头,对正在门口等他回复的外婆说了一句“随便”,是那么的漫不经心,那么的随意。而此刻的外婆并没有在意到这些,看见外甥答应了,很高兴,连忙说“那好,明天起外婆给你做早饭,明天可要记得来哦”,说完,满意的笑着进了厨房。我再扭头看弟弟,他又重新低下头吃饭,好像刚才外婆的高兴与他无关,也不知道外婆那个欣慰的笑的含义。又想起了他刚才对外婆的态度,想起了他的那句“随便”,想起了平时。

平时他就这样,面对朋友、同学的热情招呼,他总是态度冷淡,甚至在老师打来电话问他学习情况时,他也是这样一句“随便”,一句“差不多”的应付着。给人的感觉好像满不在乎,也让人觉得不尊重人,觉得不舒服。如果他将来走上社会,参加工作,拥有社交时也这样,那别人就会对他的印象有所改变,也会影响到他的工作,他的社会生活。所以就要给他提出来,让他改正。就忍不住对他说“别人在问你话时,无论你愿不愿意都要好好回答对方,这样对方既知道了确切的答复,也感觉到了你对他的话的重视,要有个正确的态度,像你刚才的态度就不是很合适,也不对,下次要注意”。我话刚说完,只听弟弟就说“你管我呢,我对不对不用你管”,随着也说出了一大堆我的缺点。听着他的话,看到他非但没有认为他自己做的不合适而听从别人的意见,反而还理直气壮的大声争辩,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认为你做的对吗?”,听到我继续说着,弟弟也不甘示弱的回着,彼此的声音越来越高,吵醒了正在睡午觉的外公。也招来了正在洗碗的外婆。因为他们平时见惯了我和弟弟的争吵,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吵了,总是这样有意思吗?”,我向他们说了事情的缘由,外婆平时最注重我们的礼仪教育,总是告诉我们对人要有礼貌,有良好的态度,我想外婆肯定会赞同我的意见,告诉弟弟他那样做是不对的,需要改正。可我没有想到,外婆竟然说弟弟做的是对的,他的一句“随便”,就让人知道了他是愿意的,还说男孩子说话都是这样,没必要斤斤计较。还让我管好自己,不要总是和他吵。外公也说我总是因为一点小事情就和他吵,就闹,这样不好。听着外婆外公的话,再看看弟弟,显然,这时的他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得意表情。我知道他是因为外公外婆都向着他,因为“打败”了我而得意。弟弟吃过饭走了,临走之前还在和我理论,我说“晚上见爸爸给他讲讲你做的对不对”。他还是倔强的回我“你讲就讲吧,谁怕谁”。

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背影,想到明明是他错了,外公外婆不但没有指出教育,还当着他的面说他做的对,职责我。这样,以后谁还敢对他提出意见,谁还能指出他的不足,我这个姐姐在他眼里又算什么?越想越气。突然听见门外外婆对他说“你走把,别管了,今天是她错了,谁错就应该批评谁”,听到这些话我感觉更加委屈,明明是他不对,我只不过说了他两句,反而又成我的错了。想不通一向开明的外公外婆今天是怎么了,搞不清状况就批评我,那样不但没有帮助他,反而会惯了他,让他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这样想着,就和进客厅的外婆又说起他的事情,“您这样会把他惯坏的,他这样又不是一两次了。如果以后走上社会该怎么办”。外婆大声说“他平时学习累,又不好好吃饭,你还这样和他吵,你说我们惯他,没有惯你吗?学习好就要惯”。外婆的话让我哭笑不得,原来外婆以为我和弟弟争宠才这样说。或许是外婆正在气头上说的气话,没有等我解释完,她就去家属院门口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想着弟弟的态度,想着外公外婆的不理解。我真的有些生气,也有些委屈。一肚子的话不知道向谁说,不知道向谁倾诉。就想到了小舅妈。小舅妈平时对我们几个孩子都很好,是我们的长辈,也是我们的朋友。每当受到批评,心情不好时就会找她诉说,她也会给我意见,引导我,帮助我,帮我解开心结,每次与长辈产生了不能沟通的问题,她也会帮着解释,正是有了小舅妈,我明白了许多道理,也学会了与人沟通,学会了很多。这样想着,就上二楼去找她。想把我的想法,我的委屈,我为弟弟的心意告诉小舅妈,我相信她会理解我的,也会给我指出今天是我哪里不对,惹外公外婆生气,更想让舅妈帮我向外公外婆解释一下,希望他们理解我。可是当我上到二楼时才发现舅妈今天没有在家,门是锁的。又想到了给姨妈打电话,可是姨妈现在在上班,肯定没有时间。此刻,我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希望却找不到人可以诉说,找不到人倾听。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无助,不被理解的滋味太难受了。一个人坐在楼梯的台阶上,不知道怎么办,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仿佛只有它知道我的委屈,只有它理解我。

过了一会,冷静下来的我也想了很多。想起了自己刚才对弟弟的说话的语气,想到了对外公外婆的态度。虽然,弟弟做的是不对,虽然他不听从自己的意见。但我也应该考虑自身的问题,如果不是自己平时总对他大声批评,不是自己对他太苛刻,总是盯着他的缺点,总是几句话不到就对他发脾气,他也不会这样。不会对我的话反感,不会在我帮他提出缺点时不接受,不会大声和我争辩。如果在外公外婆不了解情况,不理解我的情况下误会了我,能够心平气和的和他们解释,和他们说出我内心的想法和心意,我想他们是会理解我的,那么即使双方有误会,有隔阂,也会及时化解,在互相理解,互相尊重的基础上达成共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自己的方式方法不合适,心里对弟弟、对外公外婆产生了愧疚。自己不该和弟弟发脾气,应该和他心平气和的讲,更不应该和外公外婆大声理论,他们每天那么辛苦的照顾自己,真的不应该再给他们增添麻烦了,此时的自己感觉有些愧疚。刚才还有让舅妈帮我解释的念头没有了。我明白了,应该自己亲自向外婆解释,说明我的心意,我相信她会理解我的。于是,就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朝门口走去。看见外婆坐在家属院门口,就走了过去。用平静的语气对外婆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向外婆说了我的心意,当外婆听到“弟弟平时就用冷淡的语气对待同学,对待老师,我只是希望他能改正,希望他不要带着这个习惯与人交往,我不是羡慕他,更不是想和他争宠”时,我听到了外婆的那句“原来是这样啊,今天委屈你了”。

带着外婆的这句话告别了外婆,骑着车行进在洒满阳光、微风徐徐的路上,感觉很轻松,但心里也有些沉重,有些想法。给外婆解释清楚了,外婆理解我了,自己的心意被别人了解了,我很高兴,很轻松。可是,我明白,自己需要改变,需要改正。改变自己的脾气,学会平静的和弟弟沟通,学会与他融洽相处,学会包容他、理解他,那样,他才会听取我的意见,才会改正。需要改正,改正对外公外婆的态度,在遇到误解,碰到委屈时,应该忍住,先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在和对方解释,诉说心意。也要尊重外公外婆,不和他们大声说话,理解他们,我相信我做到了就不会和弟弟之间发生矛盾,也就不会惹外公外婆生气。所以,我会努力改变脾气,改正态度的。

最后,我想对弟弟说,姐姐平时是对你严厉了一点,也经常对你发脾气。以后不会了,会改变,会好好和你交流。希望你明白,姐姐所说的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好,一个人必须养成良好的习惯,拥有良好的态度,才能把学问搞好,才能把人做好,姐姐希望你变得开朗活泼,变得充满朝气。希望你明白姐姐的心意。我想对外公外婆说,今天是我不对,我以后会改正。会学会理解你们,尊重你们。也希望你们明白,我有时候真的不是为了争一口气和他吵,真的是为了他好,你们总说他学习好,我相信你们也希望看到他行为性格、待人方式也好起来,希望他各方面都有进步吧?所以,请你们理解我,我真的是为他好,我和他不是“敌人”,是姐弟。我也和你们一样希望他好,希望他各个方面都好,都有进步。我相信你们会理解我的!

不在弟弟面前流泪

那天,我一连告别了弟弟三次,每次,我都暗暗地告诫自己:决不能在弟弟面前流泪……每一次,我都是硬着头皮上的车,我竟没有勇气回头看他一眼。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惭愧?内疚?自责?

弟弟比我小两岁,陌生人一见我们俩定会认为他是我哥哥。而且最起码比我大十岁。

记得很久前,家里太穷,爸爸没法供我们兄妹六人同时上学。只好让大姐和弟弟辍学。不久,大姐就出嫁了,而弟弟则帮爸爸干农活,那年,弟弟才十岁。

我们兄妹几个升的学校越高,用的钱就越多,17岁的弟弟只好外出打工……

终于,我们兄妹几个先后毕业了。可是,我们又开始为工作奔波,为小家庭操劳。父亲老了,弟弟的婚事一拖再拖……弟弟也不为自己娶媳妇攒钱,把每年打工挣来的钱一部分供养老人,一部分支援我们的急用:要调动、要买房、要结婚……我们几个尽管都有了工作,可农村的孩子,在城里打拼真的好难,每个月的工资都赶不上花销,唉!眼看弟弟快30岁了,已在村里的光棍队挂了号,老爸这才召开了一次紧急家庭会:无论谁多困难,也不能再挪用他的钱:在他30岁之前,必须成家,他已为你们操劳了快20年了……是啊,快20年了!

于是,我们兄妹几人决定,每人捐他5000元,帮弟弟成家。爸爸老了,我们都很忙,好不容易才给弟弟找了一个对象,我们全家都很高兴,大摆宴席,终于完成了老爸的心愿。可是,谁料到,弟媳不能生育。我们几个合计着,让弟弟和她离婚。可弟弟怎么说也不同意,他说:“她也是个苦命人。实在不行,领养一个小孩算了。”不久,他将老父母托付于大姐,带着弟媳,远到他乡去谋生。快两年了,我们再也没有他的音信。直到前不久,才知道他的所在地。我们几个都心急如焚,我决定去探望他。

那天,直到晚上,我才找到弟弟。他刚从工地上回来。弟弟更加苍老了,头顶上的头发快脱完了。穿着破旧的衣服,一双粗糙的手。弟弟见到我觉得很意外,两只眼直直地看着我,半天没有说出话,这就是弟弟?我的弟弟?是他,就是他,只是岁月给他留下了许多末老先衰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