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民国就是这么生猛04:袁氏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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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湘湖异战录(1)

01横空冒出来个土财主

早在蔡锷举旗反袁之际,贵州护军使刘显世的外甥、党人王文华就积极响应,贵州南明学校校长张彭年积极游说,迎护国军戴戡部入贵阳,共商讨袁事宜。

在会上戴戡表示,虽然护国军具有道义资源,但势力明摆着弱小,蔡锷去打四川,李烈钧去打广西,唐继尧独守云南,处于四面受敌的状态。按说那李烈钧乃党人中的成名英雄,是最能打的,可他老兄不知犯了什么邪乎劲,说是在广南遇到了一个大财主,名叫李文富,李文富率全家老小及佃户,打得李烈钧狼狈不堪。

有没有搞错?李烈钧可是名将啊,怎么会被一个土财主暴打呢?这事儿不会是真的吧?

是真的!

据说那土财主击败李烈钧后,大惊,曰:有没有搞错,现在我才弄清楚,原来我大财主李文富才是天下名将啊。那什么,我干脆带着佃户直接去云南,把蔡锷和唐继尧统统逮起来算了。

有分教:名将遭遇土财主,打仗这事真叫苦。东家佃户入云南,土匪一股又一股。话说土财主李文富径入云南,这厮硬是有一套,不知从什么地方搞来大批量土匪,一窝蜂地捣乱,大搞四面开花八面爆炸,弄得个唐继尧叫苦不迭,疲于奔命。

戴戡所说的李文富,史上实有其人,但你不会在正经的战史上查到他的名字,因为他不属于正规作战系列,完全是凭空冒出来的,给护国军添堵。

李文富是广南县人,龙潭乡百姓基本上种的全都是他家的地,都是他家的佃户。当时护国军两个梯团,占据了广南县城,这可惹火了李文富,就上前挑衅。事后党人责怪说,这事儿全都怪唐继尧,你看看他给护国军第二军配备的武器,曼力夏、毛瑟、九子、铜炮枪,清一色单响。这些单响还算好的,唐继尧还搞了很多上古时代的戈、矛、叉等冷兵器,让护国军第二军扛着上路,你说这仗怎么打啊,护国军的战斗力跟人家土财主李文富相比,明显处于劣势。

正规军的装备,还不如一个土财主,这事儿是有点儿悬。

还有更悬的呢,云南这边被个土财主李文富折腾得晕头转向,导致空门大开,北洋第六镇马继曾部,正取路湘西,直扑云南。如果让马继曾得了手,这仗大家也不要打了,赶紧投降的投降,跑路的跑路吧。

王文华听了戴戡的介绍,大喜,就主动请缨道:土财主李文富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让唐继尧操心去吧。我看你把这个马继曾交给我吧,我有把握将其斩于马下。

戴戡吓了一跳:别,可别,王文华,你只是个书生,不晓得兵凶战危,更不知道马继曾的厉害。你可知马继曾何许人也?他是战场上滚出来的,二次革命时马继曾还只是北洋第六镇李纯手下的一个旅长,因为打李烈钧打得狠,所以升任师长。传说此人最善于临阵发明作战技术,而且任何招数,他只用一次,下一次绝不重样。总之是其人用兵,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他是袁世凯最看重的战将,不说别的,单说袁世凯的亲卫军唐天喜,都隶于马继曾的部下,可知袁世凯对此人的期望有多高。

王文华听了,顿时激动起来:我要打,我要打这个马继曾,听你说这人如此厉害,我更忍不住要打了。

戴戡急了:你想打马继曾?如何一个打法?

王文华贴在戴戡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就见戴戡喜形于色:妙计,果然是妙计,那湘西的马继曾,就交给你了!

02规则重于输赢

党人王文华,引黔军入湘西,欲取北洋名将马继曾之性命,时在1916年1月31日。

然则,王文华只是一介书生,何以有如此把握?

王文华用了一记狠招:不宣而战!

战争这东西,是政治的极端手段,是在某些极端情况之下发生的,道理实在说不清楚,说不清楚干脆就不说了,大家拔刀子相互狠戳一气,你戳死对手,就不用再费唇舌讲道理。对手戳死你,结果也一样。总之战争不是目的,只是万不得已之下的无奈选择。

战场上的军人,是最明白这个道理的,都知道输赢并不重要,不见得赢家就有道理,也不见得输家就肯定没理。是输是赢,讲求的是军事战术,与是非毫无关系。所以军人追求的不是赢,说过了,你赢了也未必正确,有必要赢吗?

既然军人不追求赢,那该追求什么?难道还能追求输光光不成?

追求输也不对,军人追求的,是荣誉感与尊严。输赢是没得关系的,老天爷才知道道理到底在哪一边,军人不为这事儿承担责任。军人追求的是一种规范公正的战争规则,这个规则要求每个军人都要做到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结果并不重要,而在向结果推进过程中的规则,才是最重要的。

公开公正的游戏规则,是一个社会良性运行的必要条件。社会越公正,人们的生存成本越低,因为一切有章可循,有法可依,活起来有滋有味,如鱼得水。而一个不守规矩的社会,是最让人痛苦的社会,因为所有人都不守规矩,就意味着这个社会没有规矩。没有规矩的社会比地狱还要可怕,它加大了人的生存成本,让人的幸福指数直线下跌,痛苦指数不断攀升。

所以,军人所追求的,是一个有利于未来、公开公正的社会法则。这个目标一旦丧失,军人就异化为弱肉强食的暴力工具。暴力工具是没有尊严与荣誉感的,没有荣誉感的军队已经不再是军人,他们的目标只是赢,而赢的最好方式是挑选手无寸铁的百姓作为对手,这时候整个社会就沦陷了,而开端,却只是一个战争规则的改变。

总而言之,军人若是追求堂堂正正的战争,宣战是必不可少的。不宣而战,打对手一个冷不防,这就是以赢为目标,而不是以公正的社会规则为目标。结局可能是你赢了,但你却赢来了一个连你都感觉到恐惧的可怕世界。

再退一步说,战争也有一个极端的态势,那就是体育竞技。是规则重要,还是输赢重要,这个问题在体育竞技中体现得最鲜明。如果有哪位运动员认为输赢比规则更重要,一上场就先一刀子捅了对手,他倒是赢了,可整个运动就都输了。

正因为体育竞技不重输赢重规则,所以才获得了较强的生命力。同样道理,一个重视规则的社会,生命力必然强大,而一个只重结果的社会,发展下去就有点儿不靠谱。

但这个道理,跟王文华是说不通的。他此来就是取马继曾之性命的,你非跟他掰扯什么输赢不重要,怎么可能不重要?不搞死马继曾,洪宪皇帝袁世凯的根基,就根深蒂固,不可撼动了。

当然,我们也可以再继续抬杠,说袁世凯做不做皇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按规矩来,是不是……再掰扯下去,老王的枪口就奔你来了。都这节骨眼上了,你还喋喋不休,岂不是存心找揍?

闭嘴吧,大年除夕之夜,北洋兵正沉浸在欢庆春节的喜悦中,王文华部开枪了。

突如其来的枪声,再次告诉了我们这个道理:知易,行难。

03比小女生更美貌

此后书生王文华,于湘西与北洋马继曾展开激战。半个月后,王文华实现了他对戴戡许下的诺言,逼迫马继曾自杀了。

马继曾自杀了?这么容易?不是说他是北洋中超能打的战将吗?那王文华是怎么干成这事儿的?

这事儿,王文华还真说不上来。真正知道底细内情的,是袁世凯身边的人,但他们不会说。

好神秘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追溯马继曾自杀的原因,要追溯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到底有多久呢?久到了袁世凯的少年时代。少年时期的袁世凯,是大户人家的少爷,生活得极是滋润,每日里率狐朋一群,狗友一伙,打劫街坊,横行乡里。乡人见之,莫不是争相走避。

话说有一天,有个豫剧戏班子,来附近一带演出,袁世凯听到消息,就提前上路,匆匆赶到台下,占了一个好位子,等好戏开场。开场之后,袁世凯一双眼睛在人群中撒摸过来撒摸过去,到底撒摸些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撒摸腻歪了,脑袋无意中一歪,眼角的余光扫到戏台子上,当时袁世凯的胸口就听哐哐哐几声,直如遭受到铁锤之重击,让他连气也透不过来。两耳之际,更是一片轰鸣,他只听到自己无声地大喊道:娘亲,难道小女生真的可以这么美貌吗?

此时戏台子上,有一个小花旦,正值幼年,美貌韶秀,正在戏台上哼哼唧唧学唱。袁世凯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花旦那俏丽的脸庞,气血翻涌之际,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美貌小女生,是老子的了!

当时袁世凯也不吭声,叫过狐朋狗友,低声耳语了一番。等到戏演完后,戏台下的人群散尽,袁世凯就带人奔后台走去,恰见那美貌小女生走出来,袁世凯大喝一声:哪里走!某家来也!轻舒猿臂,将小女生挟在腋下,掉头就走。

小女生吓坏了,吱哇哇惨叫不止,戏班子的人急忙冲出来,被袁世凯的狐朋狗友阻住去路,扔下几块银子:我家袁少爷相中了你们那个小女生,已经带回家当老婆了,留下这些银子给你们,嫌少那就是你们欠揍。

哎,你们听我说,那个……戏班子的人追上来还要说时,袁世凯的狐朋狗友一拥而上,将其踹倒在地:还说什么说?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我们少爷看中你家闺女,你就偷着乐去吧!

等戏班子的人再爬起来,这伙恶少早已逃远了。

逃到了一片无人之地,袁世凯心急火燎,挟着小女生钻进了庄稼地里:你们替我把着风,我这里有点儿……有点儿太爱小女生了,就拿这里当洞房吧。

庄稼地里,响起了小女生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袁世凯咯咯的怪笑声。少顷,惨叫声和怪笑声突然停止,庄稼地里一片死寂。

众狐朋狗友惊诧地往庄稼地里探头探脑:怎么啦?怎么没动静了?应该是动静越来越刺激才对啊?

就听哗啦一声,袁世凯的大脑袋从庄稼地里探了出来,他的鼻尖上悬挂着一滴巨大的汗珠:嘿,弟兄们,弄错了,弄错了……全弄扭劲了。

怎么弄扭劲了?众狐朋狗友急问道。

这个……袁世凯的表情,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更多的是欲哭无泪、欲笑无声那种古怪:这个这个……这个不是小女生,是他娘的比小女生还要美貌的小男生。

小男生?众狐朋狗友大吃一惊,不会吧?男生怎么会……不过大哥,好像男生也可以用吧?你说是不是?

04冥冥之中的神秘召唤

袁世凯从戏班子里弄出来的美貌小男生,是河南人氏,名叫唐天喜。

至于袁世凯与小男生唐天喜之间的关系,目前无任何说法,但存在着多种猜测。说是多种,其实也只不过两种,一种观点认为:袁世凯与唐天喜之间,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是领导和亲信员工的关系,仅此而已。另一种观点认为:袁世凯与唐天喜之间的关系,比前一种更进一步,至于这一步进到什么程度,拜托,能不能有点儿品位,别问这么详细好不好?

总而言之,这事儿不能说得太细。我们只知道,少年时代的袁世凯,就收唐天喜做了自己的贴身仆从。

此后,两人再也没有分开过。

袁世凯赴朝鲜开基创业,唐天喜就是亲随之一。袁世凯小站练兵,唐天喜为武卫右军右翼三营哨官,这个职位相当于连长。后来改建新军,唐天喜升任领官。再后来编陆军第三镇,唐天喜做了该镇第十标标统。

民国成立,袁世凯以唐天喜的第十标,作为自己的卫队。

到了1912年,唐天喜升任第七混成旅旅长,兼任京汉线北段护路司令。这个官职,那是相当的重要,袁世凯的家就在彰德,唐天喜实则是替袁世凯看家守院。这时候袁世凯与唐天喜之间的交情,已经不再是上下级之间所能表述,他们早已是一家人。

30年的情交莫逆,30年的相互信任,这就是袁世凯和唐天喜。

此时护国战役突起,湖南四面开花,袁世凯任命帮办江西军务马继曾为援湘司令,由江西率第六镇入湖南——我们以前说过,这个北洋六镇,是个灵异闹鬼的怪镇,此处不做赘述。

当马继曾兴冲冲奔赴湖南时,唐天喜往见袁世凯,跪下后痛哭流涕,说:蒙大总统30年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我要上前线去打蔡锷。

袁世凯乐了:傻瓜,都上前线,后方的安全谁来管?

唐天喜大哭不依:30年来我始终是在后方镇守,从无机会为大总统效力,今天说什么也要依我一次,一定要让我上前线。

袁世凯摇头:要不,咱们等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让你去。

唐天喜哭到半死:不要下一次,就是这次。这次不让我去,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你看你……袁世凯无奈叹息:你非要去的话,可要小心着点儿,到了湖南你要听从马继曾的节制。那马继曾很会打仗的,跟着他你肯定不会吃亏。

袁世凯老了。

他是真的老了,脑子严重不够用了。如果倒退十年,他肯定会想到这样一个问题:唐天喜在后方好端端地待着,为何突然想到要上前线呢?

是啊,为什么呢?

没有哪个史学家认真琢磨过这个问题。事实上,许多史学家甚至连唐天喜这个人的存在都不知道,毕竟这个人物藏得比较隐蔽,出现在历史上的个人风格又超级诡异,让人无法进行理性的思考。

那么,唐天喜在历史上表现出的个人风格,又有什么鲜明特点?

这个鲜明特点就是……特点等会儿再说,我们继续研究这个问题:唐天喜,他为什么会突发奇想,要求上前线呢?

到底为什么呢?会不会是冥冥之中,有一个神秘的召唤?将唐天喜召唤到了湖南前线?

这个结论又有什么依据呢?

依据就是:北洋六镇乃恐怖灵异之凶师,这支军队发生的任何不可解释的怪事情,都属正常。

此外就是马继曾真的死了。这起死亡事件,让唐天喜的个人风格,也充满了无法解释的灵异色彩。

05蔡锷营救出狱的人

话说唐天喜主动请缨,奔赴湖南前线之后,刚刚站稳脚跟,就有访客登门。

来的是什么人呢?

赵恒惕。

此人又是什么来历?

赵恒惕其人,在湖南历史上大名鼎鼎。他是晚清年间袁世凯主政时送出去的留日学生,东渡时与宋教仁乘坐同一班轮渡。他去日本之前,说好的是学师范,回来当个吃粉笔灰的老师,但等到了日本之后,由于国事日紧,就改学了军事,入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后归国赴广西,训练新军。

正训练之际,大武昌革命首义,赵恒惕立即行动起来,于广西宣布独立后,组织了一支学生军,由他亲自率领,北上去保护大武昌。没过多久,南北议和,赵恒惕奉命开往南京,临行前向黎元洪借了五万元开拔费用。等到了南京后,赵恒惕将借款归还,这件怪事吓坏了黎元洪,因当时向武昌借钱的军队有很多,但还钱的唯有赵恒惕一人,所以黎元洪无法理解。

再之后是南北议和成功,南京政府开始裁撤军队,赵恒惕领着他的军队无处可去,有心回广西,可广西当初宣布独立的官员们也全都跑到了北方,新任都督陆荣廷不欢迎他。万般无奈之下,赵恒惕就果断地打起了未嫁妻的主意。

赵恒惕的未婚妻,姓童,哥哥童梅岑,是湖南大都督谭延恺的顾问。借助这一层关系,赵恒惕率领他的军队来到湖南,终止了居无定所四处流浪的生活。

此后迅速爆发了宋教仁被刺案,以此为由,日本三井财团出资,国民党人四处起事。湖南这边表现得不是太给力,费了很大劲才宣布独立,之后又很快宣布不独立了。当时的大都督谭延恺,奉袁世凯之命北上待罪。而汤芗铭,以及目前在四川将军陈宦手下的伍祥祯,为湖南查办使,进入湖南,开始修理国民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