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你别多想。我不是针对你。”他冲杨小一说道。转头盯着犹西，“你，行啊，小子。”伸手指着他，点了点头，“翅膀硬了。谁也管不了了，是吧？”
犹西愣了愣，似乎是在脑里将问题过滤了一下。抬眼，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老爷子，我做什么啦？”
“装什么装，有魄力做，没勇气承认是吗？”老爷子似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那样憎恨的眼神杨小一从来未曾见过。
“老爷子，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说。”犹西却还是保持着微笑，“今天小一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你别岔开话题，小一是自己人。也是你未来的老婆。我是不会给你留面子的。”饭桌上的气氛已经十分尴尬紧张了。除了犹西还能与老爷子对话，其他的人是端坐在位置上，连大气都不敢喘。就连眼神都是垂着盯着餐桌，跟自己做错了事一样。
犹西还是笑着，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问道，“既然这样，有什么话老爷子您直说吧。”
老爷子大大呼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王总，张总，不仅是优资的元老，还是我的战友。当时为我，以及优资是呕心沥血。”他一啪桌子，还是没能忍住怒气，指着犹西，骂道，“不然哪有你的今天。”
犹西垂眸，看着桌上被老爷子一掌拍翻的婉，沉思。
“你小子够气魄，一下全都革职，送去党教。”他嚯地一下站起身，气势如虎，“你什么意思？”他这一动作简直把坐在他身边的杨小一吓得够呛，她猛然缩了一下头，生怕老爷子一巴掌拍下来。
犹西拉过她，贴心的和她换了个位置。让自己直面暴怒的老爷子。
“这件事，我正想给你汇报。”犹西也站了起来，“十年前，也是老爷子您还在优资的时候，投资了一个LED的产业，华新电子，当时斥资五十亿，十年了，财务的账一直做得不错，但公司的盈利基本是靠政府给的补贴。”他一脸平静，那个笑容里充满了胜者的骄傲，“前段时间我一直在查。后来发现以王总和张总为首的几人，背着优资在外另开了一个LED厂，把华新电子买回的耗材，甚至机台。全都搬到他们自己的厂去。”犹西坐下，靠在椅背上，冷冷一笑，“他们够精啊，用我的钱，买自己的东西。”
“可是，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老爷子丝毫没被他的解释动容，“尽管你现在是优资的总裁，可我，现在仍然是优资股东。你凭什么擅自决定？”
“说到这个。”抬眼，犹西看着他，“正因为您和他们的关系。我们已经召开了几次股东大会。一致决定，老爷子您，”他顿了顿，特地强调，“得避嫌。”
“你！”再次拍桌子，桌上的汤洒了出来。“你觉得我知道这事，对吗？你们觉得我是他们的保护伞，是吗？”他气得直发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把我的人全都换掉了。你……”
“什么你的人，我的人？”犹西站起身，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爷爷，我们才是一家人。”他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们毕竟不是犹家的人，不可信。而且也因为爷爷您，他们总是以长辈自居，经常不服从我的命令，不把他们送去党教，能行么？”
“犹西。”老爷子伸手，戳着他的心口，“做人和做生意一样，得凭良心。”
“我没良心？”他苦笑，“若不是顾忌爷爷您的面子，我早告他们了。”
“所以，这件事。你决定了，是吗？”他贴近他。
“是。”他一笑，极其肯定。
“啪！”一个巴掌落下。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啊！”杨小一捂住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犹西被打。仿佛是打在自己脸上一样，那么重，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脸都在发麻。她撞着胆子，拿了一张纸，小心翼翼靠近犹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犹，犹西。你……”她将纸递给他。
“我没事。”接过纸，他冲她笑笑。嘴角已经微微渗出鲜血。
“小一！你别管他！”老爷子是气红了眼，“他该得的。你以为他多好，多么善解人意！”他看着犹西，意味深长道，“枉费我为你骗了小一这么多年，还陪你演戏，你自编自导自演的能力很强啊，你……”
“爷爷。”犹西打断他的话，握住他指着自己的那根手指，“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能说。”他终于认真了，满脸严肃。杨小一从来没有见过他用如此严肃的神情盯着老爷子。
“你……你这个臭小子……我……”他欲言又止。
“我告诉你吧，”放手，用纸擦掉嘴角的血迹，“我不仅要废了他们一切职务，就连华新我都要卖了。”扔掉纸，“老爷子您应该知道，像LED这种厂，注定是民营企业玩儿不起的。”
“你？”他好像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
“我怎么可能是为了除掉老爷子您的人。”他弯腰，拉过杨小一的手腕，“我的目的又怎么可能是对付张总他们。”他拉起小一，准备离开，“华新电子的手段，第一是蒙骗优资，第二是蒙骗政府。”侧头，他看着老爷子，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我还得为我爸，也就是您的儿子考虑。”
杨小一不太明白他们说的什么，可是老爷子刚才那句话却让她的内心掀起了小小的涟漪。
“犹西？刚刚老爷子说他陪你演什么戏啊？”
犹西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愣了愣，“待会告诉你。”侧头，他看着她无所谓的一笑，“我的脸很疼耶，帮我擦药去。”
犹西的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而且这里面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收拾的。别人都说犹西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他总有办法让别人喜欢他，信任他。
和那些高官子弟比起来犹西或许格格不入，没有昂贵的跑车，华丽的服饰，没有名牌裹身，亦没有美女环绕，从不见他晃里晃荡，只有匆匆的脚步，和半夜都还亮着的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