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哭喊声从院中传来,让丞相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娘……这……”求助的眼神转向镇国公夫人,脸上的阴狠狰狞瞬间转为柔弱温婉。
篱笆墙下,几人站成一排,哭丧着脸,有的已泪流满面。
其中,年龄最大的南宫惊鸿,镇国公府四少爷,丞相第三子,正室所出,身份尊贵。深得镇国公夫人宠爱,故,平日在府中,跋扈嚣张,横行无忌。
南宫靖宇与南宫浩天,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两人性情迥异,一从武,为风澜帝国兵马大元帅,一从文,为当朝丞相,皆是风澜举足轻重之人。
南宫浩天此生钟情于一人,膝下只有一子一女,而南宫靖宇,却是妻妾众多,三子四女,可谓,儿女满堂。这也正是镇国公夫人,偏爱他而不喜南宫浩天的原因。
“祖母……孙儿好饿呀……孙儿想吃燕窝粥……”
“娘……雪儿腿好酸……站不动了……呜呜……”
“爹……救救若瑶……不想站不想站……”
安元,手提拂尘,闲闲的站在一旁执行着风祁睿的命令,清秀干净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对那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充耳不闻。
镇国公夫人,犹豫片刻,抬步走向那几个孩子。
“安公公,皇上可说,他们要站多久?”
“回老夫人,陛下交代了,三个时辰,不多不少。”安元,抖了抖拂尘,对着老夫人轻施一礼,脸上的笑,合宜有礼,天衣无缝。
“三个时辰?正值烈日当头,安公公,可否通融一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皱眉,开口,委婉之中带着一丝强硬的味道。
“这是陛下的谕旨,杂家,不好擅自违抗。”安元,又是一笑,从容不迫,不退不让。
镇国公夫人,脸色微变。
“安公公,真是秉公办事,让人无可挑剔!不愧是皇上身边得力助手。”
“老夫人谬赞,杂家惭愧!”谦逊有礼,没有锋芒外露,却让人不好随意拿捏。
“现在已近午膳时间,吃了之后,再站如何?”袖中的手,微微握紧,镇国公夫人看着安元,面色冷淡,眼神如冰。无形之中,一股威压弥漫。
“陛下谕旨,不准吃午膳,杂家不敢有违圣谕!”仿佛,没有感觉到空气中的威压,安元的脸上,始终挂着不浓不淡的笑容,回答也是滴水不羼。
“你!”一丝明显的怒意划过眼底,脸色,有些难看。
想不到,这个安元,竟如此顽固不化,让她如此难堪!
殊不知,安元心中,早就气恼她待南宫璃的苛刻冷漠,对那几个经常欺负南宫璃的孩子,更是没有半分好感,如今,天赐良机,岂可浪费?
“安公公,孩子们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能不吃饭?皇上也是一时气话,又岂会真的与小孩子一般计较?您看?”丞相夫人及时开口,打破尴尬,一番话说的很是温婉有礼。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一个小小的太监而已,即便是皇帝身边的人,那也还是一个太监!她可是丞相夫人!都已如此低声下气的与他说话,他还能不识好歹?
“丞相夫人,这是在说,皇上气糊涂了?还是,在指责陛下睚眦必报,与小儿计较?”谁知,安元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人温婉端庄的笑脸,拂尘一抖,慢条斯理的开口,声音不咸不淡,却别有一丝锐利。
“安公公言重了!臣妾岂会有这等大不敬的想法?”丞相夫人骤然一惊,脸色陡变,急声开口。心中却满是愤恨,这个安元,竟然如此牙尖嘴利!还想反诬她一把?
“不是最好。”话落,安元便一抖拂尘,走过去纠正那几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们狗爬式的站姿,顿时惹来他们的一阵抽泣声。
镇国公夫人,冷着脸看了片刻,猛然转身,大步离去,带着一丝隐晦的怒意。
“老夫人慢走,杂家不送!”
“祖母……不要走……孙儿不想在这破地方……”
丞相夫人,咬了咬牙,一狠心,转身离开,不顾身后的哭喊声。
却在转身时,蓦然露出一抹狰狞之色,眼底,幽光恶毒,宛若毒蛇。
“夫人慢走,杂家不送。”
前方疾走的人,脚下蓦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狠狠的揪紧手中丝帕,丞相夫人眼神阴狠,狗太监!扫把星!
风祁睿,抱着小女孩一路出了镇国公府,惊了府中一众人等。
见风祁睿出来,候在门外的侍从,恭敬的行了礼,掀开帝撵的车帘。
“皇伯伯,我们是要去抓鱼吗?”小女孩看着眼前豪华车驾,月下宝石般晶亮的双眸中,满是期待。
终日困在那个偏僻荒凉的小院中,对于一个正值贪玩的孩子来说,的确是太压抑沉闷了些。
“璃儿又想抓鱼了?”风祁睿抱着小女孩步入车撵,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的开口。
“恩恩!璃儿最喜欢抓鱼啦!抓鱼好好玩!”
“那好!既然璃儿喜欢,皇伯伯就陪璃儿去抓鱼,好不好?”将小女孩安置在怀中,帝王威严的脸上,只剩下慈爱与亲切,恍若一个平常父亲。
“好哇好哇!嘿嘿……皇伯伯最好啦!璃儿最喜欢皇伯伯啦!”小女孩闻言,顿时欢呼雀跃着伸出小胳膊,抱住风祁睿的脖子,在他邪魅俊美的脸上,印下一个大大的口水印。
“那是!皇伯伯可比你老爹好多啦!是不是呀,小璃儿?”风祁睿满脸享受,心底,更是美滋滋的,像极了某只诱拐儿童的狼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