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南宫焰没死?”
“回、回主人,本来已经快死了,可是……”
“是、谁?”咬牙切齿的两个字,带着刻骨恨意,打断黑衣人的辩解之辞。
“是、是重莲公子……”
“重、莲?”
幽暗的双眼中,骤然乍现一抹入骨的怨毒,音夙玉狠狠的捏紧双拳,脸色阴沉至极。
烛火瑶摇曳晃动,将音夙玉的身影拉的老长,被那明灭的暗影罩住,黑衣人,全身都在不可抑止的颤抖着。
“就。就、就是……啊——”
断断续续的话还未及说完,便化作一声凄厉的惨叫,暗夜之中,分外惊心。
一只手,覆在了黑衣人的头顶,惨白森然,指甲尖利。
殷红的鲜血,从黑衣人的头顶流出,染红了那只苍白如鬼爪的手,顺着额头,发丝,流了满脸都是,映着那双瞳孔紧缩的眼睛,有些毛骨悚然。
音夙玉,面目狰狞,手,狠狠的一拧,‘咔’的一声响之后,黑衣人脑袋一歪,如一滩烂泥般倒下。
“哼!没用的废物!”
红月,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脸上的神情,隐晦,深邃。
“娘娘,重莲寄情于风月,向来不问朝中之事,且与南宫家,往日素无交清,如今横插一脚,绝非偶然,这其中,定有蹊跷。”
红月话落,殿中,静默了一会,缓缓传来音夙玉幽冷异常的嗓音。
“重莲!敢坏哀家的事,够胆!”音夙玉缓缓握紧双手,本就苍白如白骨的手指,愈发泛白。
“给我调查这半年来他所有的行踪事宜,查出他与南宫浩天是否已经暗中勾结!”
“是!太后娘娘!不过……”
“说!”幽冷的视线,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红月,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森冷迫人。
“或许,重莲的背后,还隐着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势力……”
红月,娓娓道来,音夙玉,却是微微眯了双眼,目光,幽森晦暗,晦涩难明。
是夜,云王府。
书房之中,依旧灯火阑珊,琉璃色的宫灯,摇曳在窗前,落下了一室淡淡光晕。
少年,一袭白衣,静静的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一本书,眉目清冷如画,神情中,却有着几分漫不经心,手中的书,许久都未曾翻过一页。
朔风,站在少年身后,目光,不时地看向门外,似有所盼。
蓦然,一阵清风自殿外飘来,踏着无垠月色,一道身影若疾风般飞掠而来,转瞬间,已至书房,单膝点地,半跪在少年身前。
“尊主,南宫将军已经脱险。”
闻言,少年墨玉般清雅的眸光,轻闪了一下,恍惚之中,竟似松了一口气般。
“他现在何处?伤势如何?”
“回尊主,南宫将军伤势虽然严重,却无性命之忧,如今,已经疗伤完毕,轻云尊使正在他身边保护。”说完,抬头看了少年一眼,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尊主,大可安心!”
“恩。”闻言,少年微微点了点头,对那人挥了挥手,那人瞬间领命,飞身退下。
房中,朔风看了看窗外的月色,皱了皱眉,开口。
“主子,现在南宫将军已经安全了,您也忙了半宿,早点休息吧!”
少年,看了朔风一眼,目光看向窗外繁星似水的苍穹,淡淡开口,音色清雅。
“我还不困。”
“可是……”可是已经很晚了呀!
“主子,你说这柔然王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居然会与音夙玉勾结,谋害南宫将军!区区一个皇贵妃的位置,就能让他这般赴汤蹈火?”
柔然公主与风君翔的婚事早已落定,风都人尽皆知,只是,因为之前风君翔受伤,被迫延缓罢了!虽说,这柔然公主的皇贵妃之位已经是铁板钉钉,可是,柔然王这未免太过忠心了吧?居然在风澜境内公然行刺南宫将军!
“这只是其一罢了!”
碎玉般清雅的嗓音,淡淡响起,打断朔风的苦思冥想,微微一愣之后,疑惑的目光看向少年。
“啊?那其二是什么?”
闻言,少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便又落在手中的书卷上,室内,一阵静默,在朔风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少年清滟的嗓音,却缓缓响起。
“柔然,北方之狼,生性好战,好杀。柔然狼骑,所向披靡,他们,早有跨过天堑,一统天下之心。而天堑之城有南宫元帅镇守,固若金汤,实难攻克。”
少年,寥寥数语,却让朔风蓦然惊醒,沉思良久。
柔然,既是野心勃勃,早有问鼎天下之意,那么,他们最迫切之事,便是跨过天堑,攻占南方万里沃土,而,想要攻克天堑之城,就必须先除去南宫元帅!
如此算来,此番之事,与其说是音夙玉利用柔然对付南宫将军,倒不如说,这根本就是柔然王的算计!
其用心,还真是险恶异常啊!
思及此,朔风不由得抬头朝少年瞥去,心中的崇敬膜拜之意,更甚。
主子他,看似两耳不问窗外事,可是,却将天下诸事看得如此透彻,亦将人心,洞悉的如此彻底。
“近日来,春戏门事件,闹得满城风雨,那人定不会善罢甘休,即日起,你便跟在她的身后,暗自保护。”朔风,正暗自感慨时,耳边,蓦然飘来少年碎玉般的嗓音,淡若风月,极致雅然。
“啊?”乍然闻言,朔风微微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睁着一双困惑的眼睛,看着少年,他不是主子的贴身侍卫么?怎么把他派出去了?他走了,谁来保护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