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还未老眼昏花,岂会不认得自己的孙女?”
风祁睿邪眉轻挑,嘴角弯起一抹淡淡嘲讽的弧度,这般紧张与维护,还真是祖孙情深!
“凌雪之所以变成这副惨状,皆是拜那个不肖孙女所赐!她纵鸟行凶,伤了府中下人,视为不仁!伤了老身,视为不孝!伤了凌雪,视为不义!伤了太子殿下,视为不忠!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罪,老身纵是想要维护,也深知不可姑息。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以,老身也只能忍痛。”
字字铿锵,大义凛然。
清晰地传入,殿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些宫人,不自觉的把头垂的更低,小心翼翼的掩饰着,眼底掀起的惊澜。
镇国公夫人,这是想要逼死南宫小姐么?竟把罪责上升到如此高度!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想起那个有着灿烂笑容与清澈眼眸的少女,心中一阵感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岂会是这样不容于世的恶人?
殿中的气氛,有些沉,恍若一层厚重的寒冰,压在了众人的头顶,将空气中2的温度,一点点抽离。
风祁睿,冷冷的站着,俊美的脸上,恍若笼了一层冰霜,负于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之上,青筋爆出。
“镇国公夫人,这是想要大义灭亲么?”
低沉,冷魅的嗓音,一字一顿的响起,仿佛从齿缝中挤出,沉若寒冰,隐晦着滔天的怒意。
一种如有实质的压迫感,漫天罩下。
帝王之怒,毁天灭地!
殿中侍立的宫人,默然静跪,俯首贴地。
镇国公夫人,呼吸微窒,眼底,划过一抹惊诧。
南宫凌雪,竟忘记了遮挡自己的脸,愣愣的看着风祁睿,目光呆滞。
那个废物不是总说,皇上是世界上最爱笑,最和蔼可亲的人吗?为什么,会是如此可怕?
“老身……”极力压下心中涌起的狂风惊澜,镇国公夫人,故作镇定的开口,却被风祁睿冷声打断。
“养不教,父之过。然,浩天长驻边关,鞭长莫及。镇国公府,是没人了么?竟把一个天性纯良的孩子教导成这样?真是好本事!”冷若坚冰,掷地有声,帝王问罪,雷霆之怒!迫得众人呼吸凝滞。
镇国公夫人,蓦然惊滞,眼底,波澜翻涌,脸色,一瞬间变了几变。
“皇上的意思,是老身未曾教导好璃儿?一切,皆是老身之过!是镇国公府愧对璃儿?是老身,愧对璃儿?”良久之后,镇国公夫人才稍稍平息了内心的惊风骇浪,抬头看向风祁睿,声音中,尚余一丝轻颤。
殿中跪伏的宫人,后背,已渗出一层细密冷汗。
镇国公夫人这话,说的似乎严重了些?南宫小姐再得圣宠,终是晚辈!焉有祖母愧对孙儿之理?
然,风祁睿闻言,却是不语,只是目光森冷的看着她。
这……是默认了?
镇国公夫人,身子微微摇晃了下,然后,缓缓低下身去,双手伏地。
“既是老身之过,任凭皇帝处置!”
“祖母……”直到此刻,南宫凌雪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的扑到风祁睿的脚边,抱着他的脚哭喊:“皇上……您不能处罚祖母……她是先皇……啊——”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化作一道凄厉的惨叫,人,也飞了出去。
“嘭——”一声闷响,南宫凌雪重重的砸在地上,只是,身下地毯柔软,她并未受伤,但,那一脚力道不轻,也够她受的。
“凌雪……”镇国公夫人,猛然抬头,却被风祁睿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瞪大了双眼。
“来人,拖下去,杖责五十!”风祁睿,长身玉立,眼神如冰。
“是!”
立即,有两名御林军上前,一把拽起地上的南宫凌雪,拖了出去。
“祖母救我……皇上饶命……狗奴才放开本小姐……”
风祁睿,置若罔闻,镇国公夫人,满脸呆滞,似还没有回神。
南宫凌雪的鬼嚎声,渐渐远去,不多时,殿外便传来了一阵杀猪般的鬼叫声。
直到此刻,镇国公夫人,才骤然惊醒,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乍现出一抹激动与慌乱。
“皇上!有什么事情就冲着老身来!何必为难一个孩子?还请皇上……”
“镇国公夫人,此言差矣!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身为晚辈,理应为长者分忧。”
风祁睿,凤眸微眯,眼底,漫过几许冷厉锋芒,丝丝嘲讽。
若他下令杖责南宫凌雪,是在为难一个孩子,那么,她大义灭亲的推出璃儿,又算什么?
“可是,皇上……”
未等她说完,风祁睿便蓦然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决然。
“老夫人不是要负荆请罪么?且在此跪上半个时辰吧!”
风中,飘来一句不咸不淡的嗓音。
殿中,镇国公夫人脸色骤变,一瞬间,漫过好几种颜色。
殿外,南宫凌雪的惨叫声恍若一缕魔音,久久萦绕在耳际,无法消散。
帝都长街,繁华三千。
蓦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一致的步调,快而不乱。
路人纷纷避让,须臾,便见一队训练有素的御林军疾行而过,若疾风过境般,转瞬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是大内禁宫的御林军?”一人,望着御林军远去的方向,满脸惊诧。
“可不!看那佩剑就知道了!那可是御林军专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