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俩再次谢过我,然后去赶他们的飞机了。我走向相反的方向,心里泛起一丝丝愧疚。我撒了谎,给了他们一个虚假的鼓励。不过,只一会儿,我又重新振奋起来,因为我相信事情发生自有其理由。我只希望下次,我能用事实来激励他人。
我交给你一个孩子
文/克里斯蒂娜
在古色古香的校门口,我遇到契肯老师。
“早上好!”
“蒂娜妮,早上好!”契肯老师热情地回答我,并拍了拍我的右肩。他准备到五楼有阳台的那间备课间去。我想再说一句:“再见,契肯老师!”可没有。
老师转过身,询问母亲有无交给他的信。
啊,正好,差点忘了。“老师,是妈妈给的,呶。”那是我们的约定。
半年前,我从5区学校回家时,发生了一件令社区居民和学生深感恐惧的事情。
我上了交通车,买了票。我坐下了,这时,邻座一位二十八九岁的男士向我打招呼:“漂亮的女孩子,到皇后区吗?”
这是一位看上去很帅的青年,我乐意他同我打招呼。你看,整辆车上,那么多女孩子,他只跟我打招呼呢!“嗯,回家。”
“你的头发很漂亮。真的!”
我抬头望了望他那张可爱的脸,他微笑着,笑的样子让我心动。我不好意思了,我说:“您,您赞美我,是不是有事求我啊?”
我在同学中是被看作很聪明、很上进的孩子,我想他一定需要我的帮助。
“啊哈,好聪明!我——我是要求你的帮助。”
那帅哥似的男人对我的理解力表示倍加欣赏。他伸出手来,无意识地捏住我的手,待车停下时,牵我下了车。
车并没到达我预定要下车的站点,可我忽视了。
我下车时,被一种乐于助人的心境给幻化了似的,当时就是如此。
命运是灰色的吧?我真没料到,竟是一个魔窟等着我。我被他引进一辆轿车里,带到了几百里以外的村庄。我想,那车是事先准备好的,不然,他的犯罪不会如此顺利。
那家伙有一个团伙儿,他们逼迫我吸毒。我不从,他们就打,狠狠地打,甚至用宽宽的牛皮鞭子狠抽。再不行,他们把我的头发揪起来,往水缸里一次一次地按,让我呛得直想去死。这是些恶魔呀!世界那么美好,怎么会滋生出这伙儿野兽!(让我吸毒,是要达到完全控制我的目的,老师后来告诉我说。)
命运又是蓝色的吧?是蓝色,像天空那样的蓝色。谁也没想到,契肯老师跟踪了过来。他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来往于伦敦和那乡村的秘密地点。他没有报警,是因为他怕。怕什么?怕那群野兽在闻到一点蛛丝马迹时,把我们给“撕”掉了(叫撕票)。
契肯潜入村民里去,装成一个疯老头,他慢慢地接近了那个魔窟,探清了里面跟我同厄运的有12个女孩。他竟然能钻进地窖里面,骗过看守把我救出来,契肯真是英雄!
老师这才报了警,端了那伙魔鬼的巢穴。揭露出来的罪孽,让世人震惊,他们已联系好了,不日就要把我们贩卖给印度的跨国毒枭。
父母不知怎样感谢契肯。政府要授予老师“孤胆罗宾汉奖章”。契肯却回答说:“我没做什么,只不过是我已失去一个女儿,不想再失去一个。”啊,多年前,契肯的孩子丽吉丝尔就是放学后失踪的,真是可怜的老师。
妈妈告诉我,契肯老师当天正好从皇后区回校,他发现了那家伙与我的事。引起他的注意,是因为我很像他失踪的女儿。不过,很快妈妈便排斥了这种想法——因为老师的女儿的年龄比我大得多。
老师,我想做您的女儿,是的,我没有其他办法来感谢您!
父母让我自己来作选择。因为他们也只有我一个孩子。不过,母亲说:“让蒂娜妮做契肯老师的孩子,是上帝的安排。”
可契肯不同意:“假如我只是因为蒂娜妮像我女儿,才救她,那么我不配做老师。”
这是件难办的事情。我想,假如我是一把琴,把我借给契肯老师,那该多好。看到我们一家的感恩真情,老师说:“我可以要求你们做件事,仅一次,仅仅一次。”
妈妈说:“您说吧!”
“让克里斯蒂娜到我教的学校念书吧。就这要求。”
老师认真地说:“这可要孩子的母亲回答。”
母亲说:“这是个好主意。”
“那么,让蒂娜妮的母亲答复您吧。”父亲继续说。就是这个约定,需要今天答复他。
经过5个多月的严酷的戒毒和恢复期,我又能上学了。
以下是妈妈交给契肯的信:
——我看着孩子步出长巷,她既不跑也不跳,一副循规蹈矩的样子。我怔怔地望着伦敦塔下猩红的太阳而眼熟。
——我想告诉城市的每一座楼,每一块草坪,今天我交给你一个孩子,她还没有真正逃离恐惧和灾难。
——我把她交给校园,交给计程车、运货车、警察、乘务员,交给一切在马路上可以遇到的人——你们会小心待她吗?会伸一伸手帮助她吗?会严于律己像契肯一样去保护她吗?我交出一个孩子,多年后你们能还我一个怎样的人?
——我交给世界和早晨一个孩子,你们会给她什么?
契肯老师把妈妈的信展开,贴在了校门边上的黑板上,契肯老师、路过此处而停步阅读它的老师和我都热泪盈眶。
少年课堂
文/迪克·格雷戈里
老师以为我是个捣蛋鬼。
我在家里从未领教过痛恨和羞辱,可是在学校里,却有人给我上了这第一课。当时,我喜欢上一个名叫海伦?塔克的女孩,她肤色白皙,梳着辫子,举止优雅。她总是衣着整洁,在课堂上反应敏捷。现在想来,我那时候上学大概主要是为了看到她。我梳理头发,甚至还为自己弄了一条破旧的小手绢。这条手绢是一位女士用过的,我只是不想让海伦看到我用手揩鼻子。水管又冻了,家里没有水,但我每天晚上都要把袜子和衬衣洗一下。我总是拿着水壶,去本先生的杂货店,把水壶伸进他的冷饮柜,舀一些碎冰块出来。到了晚上,冰块融成水,就可以洗了。那年冬天我常常生病,因为到夜里火就熄了,而衣服还没烘干,第二天早上,不管是干是湿我都得穿上。我就只有那么些衣服。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海伦·塔克,这象征着你所有梦想的一切。我喜欢她,因为她善良、纯洁、讨人喜爱。每当她沿着我家住的那条街道走来,我的兄弟姐妹就会叫喊:“海伦来了。”而我则把网球鞋放在裤子背面擦一擦,并且希望我的头发不会那么蓬乱,我穿的白衬衫对我显得合身些。之后我跑到街上。如果我出于自卑而不敢靠近她,她就会朝我眨眼示意,问我好。那真是一种美妙的感觉。有时我送她回家,把她家走道上的雪铲掉,并极力同她的妈妈和姑姑交好。有些个深夜,我从旅馆干完擦皮鞋的活回来,也会到她家门廊上坐一会儿。她有父亲,而且他有份不错的工作,当裱糊匠。
那天是星期四。我坐在教室后面一个用粉笔在四周画了圈的座位上,那是“笨蛋”的座位,专门给捣蛋鬼坐的。
老师认为我很笨,不会拼写,不会阅读,也不会做算术题,总之就是笨得不可理喻。老师从来不理会你上课走神的原因,不管你是否因为饥饿,因为没有吃早餐。而你时刻在想的是:午餐时间怎么还没到?也许你可以悄悄地走进衣帽间,把别的孩子放在外衣口袋里的中餐偷吃一口,就吃一口番茄酱什么的。只是你不可能真的把番茄酱当饭吃,或是涂到面包上做三明治。但有时我会从放在教室后面的酱坛里舀几勺出来。当你饥饿难耐时,番茄酱的味道不会太坏。
老师觉得我是个捣蛋鬼。她从教室的前面所看到的一切,就是有个黑人男孩坐在他的“笨蛋”专座上动来动去,弄出声响,不时地用手指戳他周围的同学。我想她不会明白,那个不安静的孩子是想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那天是星期四,也就是黑人救济金发放日的前一天。老师要每一个学生回家问父亲打算为社区基金组织捐多少钱,在下个星期一把钱带来。我决定当场把钱捐出去,好让别人以为我也有父亲。我的口袋里有些钱,是我擦皮鞋和卖报纸赚的。无论海伦替她父亲许诺捐多少钱,我都要超过她的数,而且马上就交,我不想等到下星期一才让人觉得我有父亲。
我颤抖着,怕得要命。老师打开了花名册,开始按字母顺序点名。
“海伦·塔克?”
“我爸爸说捐2美元50美分。”
“很好,海伦。的确太好了。”
我感觉相当愉快,超过这个数并不费事,我的口袋里有3美元,都是10美分和25美分的零票。我把手伸进口袋,攥住这些钱,等着老师点到我的名字。但她点了班上所有其他人的名字之后,把花名册合上了。
我站了起来,并举起手。
“现在又怎么啦?”
“你忘了点我的名字。”
她朝黑板转过身去。“我没时间跟你闹着玩,理查德。”
“我爸爸说他打算……”
“坐下去,理查德。你又在捣乱。”
“我爸爸说他要捐……3美元。”
她转过身来,显得很生气。“我们是在为你和跟你一样的孩子募集这笔款子,理查德?格雷戈里。如果你爸爸能够捐3美元,你家里也不必靠领救济过日子了。”
“我现在就有,就在手头上,是我爸爸给的,让我今天交,我爸爸说……”
“而且,”老师打断了我的话,直直地看着我,鼻翼翕动,双唇紧闭,眼睛睁得大大的,“我们知道,你——没有爸爸。”
海伦·塔克朝我转过身来,眼里噙满了泪水,她在为我感到难过。接着,我就看不清她的脸了,因为我也哭了。
我一直以为老师多多少少是喜欢我的,她总是在星期五放学后让我擦洗黑板,那是一件令我激动的事,让我觉得自己很重要:如果我不擦洗,到了星期一,学校就没法正常上课。
“你要去哪儿,理查德?”老师问。
那天,我就那样走出了校门,并且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怎么回去。我在那儿感到了羞辱。
如今那种羞辱感无处不在。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曾上过那堂课,都听到过老师所说的一切,都转过身来为我感到悲哀。放学后跑到本先生的杂货店里取他的烂桃子,我感到羞辱;到西蒙斯太太家里讨一勺糖,我感到羞辱;出门迎接送救济物品的卡车,我感到羞辱。我痛恨那辆卡车,因为它装满了给“你和跟你一样的孩子”的食品。它开过来的时候,我就跑到房子里避而不见。我开始悄悄地走小巷、穿胡同,老远地绕着回家,以免碰见那些常去本先生杂货店的人。是的,那一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了老师所说的话:
我们都知道你没有爸爸。
高高的玉米
文/加里·卡特
吉姆·卡尔顿坐在厨房的窗边,望着烈日照射下的玉米地。
今年的庄稼长得特别早、特别好,他家屋子的周围满眼都是高高的玉米。
他的妻子休伊站在水槽边,用凉水洗胡萝卜。她时不时看一眼外面的天空。她巴望着天上出现云块,看上去有些不安。已经有27天没有下一滴雨了。
吉姆抬头瞧一眼不见一丝云彩的蓝天,叹了一口气。“旱得太久了。眼睁睁地看着叶子被晒得卷起来,真拿老天爷没办法。”顿了一顿,他又说:“不过,担心也没什么用,只会让心情变得更糟。”
休伊·卡尔顿是个壮实的女人,今年刚40岁出头。她把胡萝卜放入水槽,然后擦干双手,向他的丈夫走过去。吉姆·卡尔顿坐在轮椅里,一只脚往前伸着。
一个月前,他翻修谷仓的时候,不小心从高处摔到了地面上,造成腿部骨折。X光检查显示他的脊椎骨也受到了损伤。至于受损程度、吉姆以后是否还能行走,大夫当时还说不准。
休伊站在轮椅一侧,轻轻抚摩着吉姆的脖子。“你说的有道理。”她低头看着他说道,“其实,干旱更让人心焦。”
她瞅着窗外自家的菜园。他俩曾商量不去管园子里的蔬菜,让它们在烈日下自生自灭。但他们家那300英亩的玉米地,不管不行啊。
她弯腰吻了一下他的头。“咱们会没事的。”她平静地说。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吉姆的邻居帕皮?迪克森家的玉米地里的叶子开始发黄、卷曲。
一天,休伊刚从菜园干活回来。吉姆告诉她,他刚刚跟帕皮通过电话。帕皮家的玉米不行了,几乎看不见穗子,连梗都被晒黄了。
“帕皮说,如果这个周末还不下雨的话,他要把地里的玉米全部犁掉。”吉姆显得忧心忡忡。
“全部犁掉?”休伊看了吉姆一眼。
“他是那样打算的。可能他过分操心了。咱家的玉米种子跟他是一样的,又是同时种下去的。可是我觉得咱家的玉米眼下还长得好好的。”
又过了几天,休伊从镇上办事回来。吉姆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和她打招呼。她走进屋里,目光中满是疑惑。吉姆正襟危坐,但脸上满是笑容。她放下背着的包袱。“你不会要告诉我,”她说,“天就要下暴雨了吧。”
“比那个好多了。刚才大夫打电话来,说我后来的X光片看起来很好,比预想的要好。”吉姆顿了一顿。他笑得更厉害了。
“大夫估计我下个月就能走动了。”
“能走?”她直盯着他的眼睛。“他真的说你还能走?”她弯下腰,双手捧住吉姆的脸颊。
“这个消息真是太好了!”她含笑说道,忽然跳了起来,在屋子里轻快地转了几个圈。
“这个消息是不是比下暴雨还好?”
“啊,是的,亲爱的。比下暴雨好上一百倍。”
“你知道,”他握住她的双手,“一个月前,我不知道今后咱们怎么生活,净朝坏处想了。然后来了好消息,干旱一下子变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是呀。那以后我就不用夜里偷偷摸摸去浇水了。”她抬头直看着他。
“你是说,给菜园浇水?”
“菜园,还有从这屋子能看到的所有的玉米地。”
“玉米地?”吉姆两眼盯着她看。
“我还能做什么呢?我改变不了天气,只能让你眼睛能看到的玉米长得好些。”她微笑着说。
屋外,依然是满眼的高高的玉米。
因为你,我才在这里
文/罗宾·李·肖普
斯旺小姐离开后,学校用了两个月时间才为那个班级找到一位新的代课老师。贝蒂·瑞在牧师的陪同下来到教室里,与那些貌似天使的学生们见了面。贝蒂小姐刚刚搬迁到这座城市里来,因此,她还没有听说过他们那专门撵走老师的恶习。看到她身上穿的那件粉红色的衣服,尺寸比她应该穿的尺寸要小一个号,还有她那一头乱糟糟的、有些发白的金发,学生们立即感觉出她是一个容易欺骗的老师。于是,一场赌局很快就产生了。他们赌的是贝蒂小姐能在这里待多久。
贝蒂小姐首先作了自我介绍,声明她最近刚从南方搬到这儿来。当她在她随身带来的那个大肩包里搜索着寻找什么东西的时候,房间里发出了“嗤嗤”的窃笑声。
“你们中间有谁出过这个州?”她用友好的腔调问道。几只手举了起来。“有谁到过500英里以外的地方?”窃笑声慢慢低了下来,一只手举了起来。“有谁出过国?”没有一只手举起来。沉默的少年们感到迷惑了——这些有什么相干呢?
终于,贝蒂小姐在包里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她那只瘦骨嶙峋的手从包里拉出一只长管子,打开来,原来是一幅世界地图。
“你那包里还有什么东西?午餐?”有人大声问道。贝蒂轻笑着回答:“待会儿和你们一起吃饼干。”“真酷。”瑞克嘲弄地说。然后,她用留着长指甲的手指指着一块不规则的陆地。“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她用手指敲着地图说,“我在这里一直长到你们这么大。”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德克萨斯州吗?”坐在后面的一个学生问道。“没有那么近,这里是印度。”她的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你怎么会在那里出生呢?”
贝蒂大声笑起来:“我的父母在那里工作,我出生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在那儿。”
“真酷!”瑞克身子仰靠在椅背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