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蹩脚诗人流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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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碎梦

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的风,夹渣着细碎的雨滴,狠狠地拍打在小区阴绿的樟树上,秦孟的眼睛被逼迫眯缝成一条狭窄的肉线,眉头也褶皱堆叠起来,似乎这样能抵御春暖还寒的冷意。他勒紧呢绒大衣,尽量裹紧瘦削高挑的身体,甚至连领口间最难系的扣子都锁上了,但窜动的寒流仍旧野蛮地掳走了他胸前地最后一丝暖流。

多残酷啊,他情不自禁回想起面试官的刁难与苛责。

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着干涩的嗓音:“你从上家公司离职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前两份工作跳槽的如此频繁?你能不能解释一下!”面试官的目光扫荡着一张单薄的简历,表情凝重而严肃,如是在审问罪犯般逼问着对面的大龄青年。

“我....我觉得,不,我认为上一份工作与我的职业规划不是太匹配,之所以仓促裸辞,我想把精力和时间都投放在下个工作岗位上!”回答的口吻,显然有些不知所措,避重就轻的绕开了面试官的核心问题。面试官埋着头,沉思片刻后,斩钉截铁的说道:“今天就先这样,谢谢你秦先生,过两天我们的人事会给你反馈!”

“反馈”这个心灰意冷的词语,已经在秦梦的耳旁回响了两个月之久,其中的酸楚实在令人彷徨,与现在空中寒意砭骨的春雨大同小异。朦朦胧胧的春天迟迟没有到来,而他赖以维持的生计同样没有着落,只有点点雨滴渐渐连成了丝,网络着城市的天际,驱赶着忙碌的人群。

“嗡--嗡--嗡”手机的嘤鸣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开始惊讶,他恍然疑惑,更想不到的是意外,不是说两天之内才给出复试的反馈吗?怎么在还不到两小时,公司就迫不及待的通知他面试不合格的噩耗了呢。

秦孟匆匆跑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6幢楼下避雨,在正准备掏出手机的刹那,结果与送快递的小哥撞了个满怀,顿时大大小小的盒子,漫天飞舞,丢了一地,而手指间感觉一松好像自己也丢了什么。当他从这倒霉的事件中反应过来时,迎来的不是恭恭敬敬的道歉,却是一通抱怨与责骂。肤色黝黑,身材短小精悍的快递,灵活快捷地捡完洒落的物件后,狠狠地瞪了秦孟一眼,便愤愤地扬长而去,随便留下了一句脏话:“好没眼色的一坨屎!”

此刻的秦孟毫无心思与送快递的小哥理论一番,倘若放在平常,他定会辞色锋利地雄辩回击,但眼前最为急迫的是,那个莫名的来电。秦孟知道自己面试成功的几率好比泥牛入海,希望渺茫,可内心总是急切的幻想,万一要是成功了呢?

幻想是美丽的,是人在低谷时向上攀爬的唯一动力,如果没有幻想与憧憬,一个人的未来该是多么的干涸与沉重啊。

然而,当秦孟从草丛中瞥见那部如蛛网般碎裂的手机屏幕时,他的面孔彻底涂上了凝滞的灰色,内心冷冷地抽搐了一阵,眼眸中生出的光亮也黯然退去,像无声的潮汐,静静地远离了干燥的沙滩。

恰在这时候,秦孟心中反而坦然豁达了许多,逆境重生嘛,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愿意欣然接受,因为大丈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更要学苏轼那样的大文豪,宠辱不惊!

秦孟于是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接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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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帅哥,我是房东,你的房租已经超期了两天,如果现在不转账,你今天晚上就只能好睡大街喽,听清楚了吗?”

嗓门粗犷的中年妇女,娇滴滴的赤裸裸的威胁着这个落魄的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