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空间里只有一个人,心脏好像被一只怪兽给紧紧地捏着,扭曲而剧烈地抽痛着,她曾经以为自己是孤单的,因为别人都有父母陪在身边,而她什么都没有,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之前那根本不叫孤单,因为她的身边还有奶妈嘘寒问暖,还有阿忘细心守护,可如今呢?奶妈的温暖的怀抱已经变冷,阿忘总温柔的视线已经不再有她,她这一次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黑暗中,突然变得好冷,冷得她快要无法维持自己的心跳——
野外,沈凉儿身上盖着公孙奇也的外袍,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地瑟瑟发抖,青紫色的嘴唇不断地梦呓着什么,公孙奇也朦胧间听到了她的声音,睁开眼睛便看到这一幕,吓得顿时清醒过来,来到她身边,抱起她的身体,急急地叫道,“怎么了?怎么了?凉儿?你醒醒啊?”
公孙夜被他吵醒,睁开眼睛看到沈凉儿的脸色后,也吓了一跳,赶紧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看她这样了,会不会受了风寒?”感觉到沈凉儿的身体不断在发抖,不由猜测道。
公孙夜皱着眉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道,“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虽然江湖人都懂得简单的医理,但那都是对于外伤的紧急处理,对于真正的医学他们并不懂啊,这样的情况他们只能去找大夫了。
就在公孙夜刚决定连夜启程赶紧找最近的城镇时,在他们不远处休息的耶律刚吉和扎力走了过来,公孙夜与公孙奇也同时戒备地看向他,他也不介意,那股狂霸虽掩示不去,但他还是露出很善意的笑来,“扎力正好略懂医理,不如让他看看吧。”
公孙夜不说话,仍是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扎力突然说道,“她有心疾,之前就发作过一次。”虽然他觉得那一次可能是她结的扣,但他把过她的脉,的确是有疾病,至于体力的毒的事情,他了解不多,还是不方便说太多。
像是应了他的话似的,沈凉儿的叹息的声音不由大了一些,一只手在昏迷中也寻找到了痛源,紧紧揪住了胸口。
公孙奇也再也没心思去离耶律刚吉是什么目的,当下救人才最重要,于是说道,“那麻烦你快点过来看看她。”
公孙夜看了弟弟一眼,最终没有再说什么,退开了一步,让扎力过去,扎力走到沈凉儿的身边,刚想要从公孙奇也怀中接过她,她却反射性地抓诠公孙奇也的手,“不……不要走……不要放……开……”
沈凉儿即使在昏迷中也死死地抓着公孙奇也的手,颤抖地言语着有着深切的恐惧,公孙奇也被那一只冰冷而柔软的手紧紧地握着,心仿佛什么紧紧一捏,轻轻颤抖了一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同时她稍稍平静了一些。
扎力回头看了耶律刚吉一眼,然后拉过沈凉儿捂在胸口的手,将食指中指无名指放在了沈凉儿的脉搏之上,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看到公孙奇也急切的目光后,也没有坠言,直接说道,“她现在的心跳十分缓慢,大有随时可能停止的迹象,她原本的身体就很弱,再加上似乎有……”
扎力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人轻微捏了一下,他顿了一下,微微低下头,敛起的眼眸中有了然闪过,然后继续说道,“再加上她的心脏疾病似乎已经多年,近日又多有劳顿,所以突然病发了。”
“那要怎么办?”公孙奇也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冰冷得仿佛没有了体温,急得满头大汗。
“我这里有一颗天王丹,虽然不能医治,但至少可以稍微缓解。”说着扎力将一颗药丸拿了出来,刚才他已经感觉到沈凉儿大概已经有神智了,如果吃下这个,至少可以撑到有城镇的地方。
公孙奇也盯着那个药丸许久,虽然着急,但他还是有所怀疑,不由看向耶律刚吉,后者朝着一笑,“我们鞑鞑人做事一个光明磊落,如果我要抓她,倒也不用这种方法,况且活着的才是对我有用的。”
公孙奇也收回目光,稍稍想了一下,握着沈凉儿的手,他能感受到那进弱进强的脉搏跳动,有时候甚至会感觉不到跳动,当下他接过扎力手中的药,拿起水壶,将药丸送入沈凉儿的口中,再将水送入。
沈凉儿感受到了药丸与水被送入自己的口中,她睁不开眼睛,但神智还是些许清醒的,刚才在扎力说她身中剧毒之时,她用力所有力气给了他暗示。
沈凉儿将药吞了下去,公孙奇也依然不放心,抱着她盯着她的脸色变化,渐渐地沈凉儿的呼吸与脉搏微微平稳了一些,他松了一口气,而与此同时沈凉儿却再次陷入了昏睡,在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洒向大地时,她的呼吸真正的平稳了。
沈凉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了中午,一直骑马的公孙奇也坐在马车里照看着她,看她醒来,惊喜地眼睛一亮,“凉儿,你醒了!”
沈凉儿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睛,让视线清晰一些,而后露出弱弱的笑容,“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你说的哪的话,是你太见外了,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应该早点说,我们也不会那么急着赶路,真是吓死我了,马上就要到城镇了,先找个大夫好好给你看看吧。”公孙奇也眼光温柔地看着她依然苍白的脸色,虽然知道眼前的姑娘并不是外表看着那么柔弱,可是他就是会不自觉的心疼,是因为她坚强背后偶尔会露出那股脆弱吗?
一听去医馆,沈凉儿摇摇头,“不用了,这是老毛病,看了许多大夫都医不好,我自己本身其实也懂医,这些年一直是我自己在调理,已经很久没有犯过病了。”是自从回了沈家才三五不时地犯起病来的。
公孙奇也却不同意,“那怎么行,要听到大夫说,我才放心啊。”
沈凉儿无奈地轻笑,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公孙奇也赶紧扶着她坐起,然后她道,“公孙公子,你要相信我,我自己的病情我自己最清楚,到时我开一贴药,你帮我把药抓来就可以了。”
沈凉儿语调虽然轻,但态度却十分坚决肯定,公孙奇也盯着她一会儿,最终无奈地叹口气,“那你答应我,不舒服了马上要告诉我。”
“嗯。”她用力地点点头,像是在跟他保证似的,这样一个善良的人,她不需要再给人家添麻烦了,欠太多,她怕还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