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她是因为你的行为才死的。”
“知道，可是让她死的却是四姨娘您。所以……请您收回您悲天悯人的虚伪，因为……你没有资格！”笑空瞬间转冷，对上四夫的冷眸，两个女人在阴森的院子互瞪，还真不是一般的慎人。
“……”四夫人沉默，竟然带丝同情看着她，“别被仇恨蒙闭了双眼。”
“有时候利益也可以让人丧心病狂。”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四夫人一怔。
“四姨娘放心，我不会说您当年害死我的娘亲，因为……没人会相信，是吧？”沈凉儿凉凉的轻笑着，看着四夫人微怔的神情，认定她是因为自己抓住了她的痛处。
“四姨娘想得到沈家？想要把大夫人斗倒？对沈家……您的兴趣儿相当的大吧？呵呵……好想知道大夫人和大哥与爹爹知道了三哥与您的想法会怎么样。啊……差点忘了，您把七姨这几年照顾得也不错，六哥想必也会相当地感激您。”
月下的沈凉儿笑容变得狰狞，不再怡然浅淡，仿佛是夜里出来的夜叉，可是她的威胁却并没有让四夫人的脸色有什么变化，只是轻然笑出声来，“呵呵，你怎么对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清儿如此真心待你这个妹妹，你却如此对他，不免让人心冷。”
沈凉儿心口窒了一下，却不愿直线面对这个问题，“四姨娘觉得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
“四姨娘没有资格，但是沈慕清的母亲有。”寒风乍起，吹起四夫人额前的发丝，挡住她的绿眸，她眼中无所惧，好像认准了沈凉儿的威胁没办法拿她怎么样似的。
沈凉儿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底反而少了些许底气，她的自信来自于哪，她猜不透，如果现在被大夫人与沈慕风抓住他们母子的把柄，绝对不会是好事，可是为什么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到底她手里还抓着一张什么牌，又或者……她真的猜错了？可是她为什么对不起她们母女？
“如果说比金钱更要的东西，那好像只有生命了，四姨娘，如果在这个时候，在这里，你又死在了这座井里，你说沈家人会怎么样？是不是也会很快了解这件事呢？”沈凉儿收起了自己脸上的负面情绪，唇畔弯了起来，却是结着冰渣。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有一个聪明能干，而且相当有手腕的儿子，刚巧他也够成熟。”四夫人不笑，也不恐惧，只是十分淡定地看着沈凉儿，她不相信她敢下手，但她却忽略了始终站在沈凉儿身后不发一语的人。
阿忘已经不是阿忘，他不需要事事都要等到沈凉儿发了命令才要动手，只要他觉得可以动手，他随时可以伸出他的魔爪，所以当他听到沈凉儿的话，根本不去想她话中的意思真实成分有多少，只是凭着直觉杀气横生，等沈凉儿和四夫人反应过来之时，他的手已经掐死死地掐在了四夫人的脖颈之上，将她整个身体提了起来，缓缓朝着井边走去。
沈凉儿吓了一跳，她并没有真的想要杀四夫人，只是想吓一吓她，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弄明白呢，他这是做什么？
“阿忘，你干什么？”沈凉儿脚步向前迈开，瞪着阿忘嗜血的侧脸，声音蓦然收紧。
阿忘朝着她转过脸来，清冷白色的月光下，他看起来似妖似魔，薄唇勾勒出的笑容好像被施了血腥的诅咒，“我做什么？不是你说想她被扔进井里吗？”
如此血腥可怕的表情，他居然可以露出这般无辜又事不关己的眼神，沈凉儿总算认识到，眼前的阿忘，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了。
“你先放下她，我还有话要问她。”
“可是她看起来并不想回答你什么，这个时候你不觉得死人才是最听话的吗？”肩膀微微一抖，四夫人脸上的痛苦加重，沈凉儿的手也猛地握紧，她立持冷静，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只听她的话，只要她吐出的字，不论合理不合理都会执行到底的阿忘了。
“死人是世界上最不听话的东西，因为你说什么他都听不到，所以，她不能死，放手！”眼神转冷，她的目光倏地转冷，最后两个字如坚石一般砸向阿忘的头顶，让他脸色一松，手指松了些许。
可却在沈凉儿暗暗松口气之时，阿忘的脸突然一凝，唇畔的笑容居然妖异的括大，他的视线是越过沈凉儿，直击向她的身后，薄唇微启，带着仿佛幸灾乐祸式的笑，“即使你没有想杀人，可是已经有人认定你是想行凶了呢，怎么办呢？”这种情况下，一般是一不做二休，反正解释也没人相信。
沈凉儿身体一僵，感觉到了的身后如刀一样的视线，突然——她笑了，笑得可悲，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那个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人，他正以一种责怪，怨恨，抱歉，疼惜，甚至更为复杂，让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
“三哥是不是刚从六哥那里回来呢？”沈慕欣对于他的忠心程度不下于一个忠君报国的忠臣，所以，她知道迟早都会被他知道，但却没想到这么快。
“为什么？”沈慕清绿色的眸子在清冷的月光下闪出水光，他看着她愤恨，因为她想杀了自己的母亲，可是他的心底却抽痛，因为不想和她变成如今这般。当他发现自己的资料库被人翻动过，第一个找到的就是自己的六弟，因为只有他能进自己的资料库，而得到的答案让他害怕又心酸，她到底还是怀疑了他，怀疑了母亲，她回到沈家也如母亲所猜测的一样，并不只是单纯的回来，她有她的目的，而他只是她的一个目标，不是哥哥——虽然她不当他是兄长，这让他的心烧了一下，可是存在的事实与曾经发生过的事，让他们还是无法去彼此解开心结，就像此刻，他正以痛恨的眼神看着她一样。
“为什么？三哥看不出来吗？”她不打算解释，有些东西解释了反而会现加的复杂麻烦。
“让他放手。”沈慕清几大步便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道让她皱起了眉头，阿忘的眉头也跟着揪起，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所谓何来，只是他捏着四夫人手下的力道也跟着紧了起来，冷声在寒风中飘起，“放开你的手，不然下一刻你就要到井中去捞你的母亲。”
沈慕清抿直了唇瞪向阿忘，眼前的男人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缓缓放开沈凉儿，沈凉儿低眸看着那只仿佛挂着不甘心三个字的手，转眸看向阿忘，“放手！我们走！”
对于她理所当然的命令，阿忘撇起唇，视线在她的脸上刺了两个眼儿，却最终还是把四夫人放了下来，眨眼飘至沈凉儿身边，正好面对着沈慕清，只是露出一抹莫测高深的一笑，头都不回，背过后，一把拉住沈凉儿离去。
沈凉儿被他突然来的霸道弄得一怔，然后回过头看着正着自己的沈慕清，眼底的复杂与痛苦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然后看着他转身去扶母亲，她转过头，看向拉着自己正往院子外走的男人，轻声说了一句，“现在的阿忘……不可爱！”杀心太重，太过自我，太过妖孽，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渐渐不存在他的心里了，这种好像被抛弃的感觉太差劲了，到了刚才那一刻的发生，她却不能再装傻下去。
拉着她的一直往前走的身体突然一顿，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我不是阿忘，我是鬼月，所以你休想再一次命令我，小心我一掌拍死你。”
“鬼月？”眼里闪过神作的无奈，她苦苦地扬起唇，“好难听的名字。”
鬼月猛地转头，细细的眸子狠狠地瞪她，眼角的疤在月光下闪出一道属于它自己的阴暗之光，“丫头，闭嘴！”想到自己情不自己，听这个丫头使唤的身体，他就愤恨不已，而且此时看着她那双明明想要哭，却又要装坚强，强笑的脸，他就好想找个东西蒙上，有够碍眼的。
“我没张嘴啊。”沈凉儿无辜地耸肩，说完话连忙把自己的嘴巴关起来。
“啐，这张脸真难看。”不想再看她装坚强，扭过头，拉着她继续往挽月阁走，沈凉儿在他的身后垂下唇角，回头看看从那个院子，事情为什么反而变得更加的复杂了呢？
四夫人的态度让她觉得事有蹊跷，可能也许事情当中真的还存在某种转折，但不管真正的凶手是谁，她还是可以肯定，四夫人脱不了干系，所以她还是需要给她一个交待，而这个交待——她等着。
“喂……”前面的人突然开口，声音有点沉，有点别扭。
“嗯？”她扬起声，轻轻应道。
“你……哭了吗？”声音更加的低，好像这几个字有多难已启口似的，沈凉儿愣了一下，抬眸看他，月光映着他优美的侧脸，苍白的颜色居然挂了丝异样的红。
唇儿勾起了柔软的笑，“你可以回头看看啊。”
“哼！”回应她的是一声不屑的冷哼，没有回头，只是拉着她的手，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