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儿与陈婉茵相处相当的愉快,陈婉茵每天几乎都是在她这里打混,因为她发现,这位沈家的小姐虽然看着和别家大家闺秀不无不同,但是聊得久了,就发现她与自己有着相同的向往自由的心理,只是两人的所表达的方式不一样而已,她是顺着自己的想法行动,而她想得更多,用长辈们的话来说,就是她是比较懂事的孩子。
元旦临近,沈家的客人越来越多,不过大多还是不会安排到后院来住,多半都住在主宅旁边的一座另院中,而能住进来的,自然和沈家的关系不一般。
陈婉茵今天又跑到了挽月阁,窝到了沈凉儿的房间,坐在火炉旁继续昨天未完的话题,“凉儿,我听说你已经订婚了?”昨天晚上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沈慕欣那家伙给拎走了,结果害她今天一大清早起床,就想满足自己这份好奇心。
“嗯,是啊,前不久的事情。”沈凉儿一边为她添上热茶,一边说道。
“你见过你未来的相公吗?”歪着脑袋奇怪地看着沈凉儿,她的脸上并没有时下女子一提到订亲的事,便含羞带忮的模样。
“见过,呵呵,一个很有意思的孩子。”沈凉儿将茶递给她,露出浅浅的笑容。
“很可爱的孩子?你不会是给人家当了童养媳吧?”陈婉茵听了差点跳了起来,有点敢置信地看着沈凉儿,以沈家的身份有可能吗?
看着她的反应,沈凉儿不由失笑,“没那么严重,只是比我小两岁而已,和我们家小白一样大。”
陈婉茵闻言松了一口气,“呼,吓死了,两岁不算什么啦,我娘还比我爹大三岁呢,不过你喜欢那个人吗?”
沈凉儿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茫茫然地看着她一会儿,带着点疑惑问道,“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为什么会这么问?”陈婉茵呆呆地看着她的表情,从她的眼神里她看不到任务少女对婚姻的羞涩与憧憬,而形成这种模样的理由可能只有一个吧。
“呵呵……没什么,我以为这些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沈凉儿重整了一下表情,脸上浅然淡雅的微笑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陈婉茵感觉到了她的无奈,她是官宦家出身,当然也知道,这样家庭的女子的未来必定是被安排好的,所以她才早早闯入江湖,逃脱那该死的礼教与束缚。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沈慕白闯了进来,两人很快吵成一团,整个挽月阁变得热闹非凡,沈凉儿却只是在一旁淡淡的笑了,心底的阴暗处,当处被阳光照射进,或许会温暖起来,但那抹影子却不会因为阳光的出现而消失。
元旦的前一天晚上,天空又飘起了雪花,这可丝毫不能影响沈家的盛况,呆在后宅里,沈凉儿倒是感觉不出多少沈家的热闹,只是能从忙碌的下人那里听说一些前宅的情况,听说了,还在外大夫人赶不回来了,还在边疆的大少爷也回不来了,而现在已官拜吏部尚书的二少爷则带着贵为贵妃娘娘的沈府大小姐沈倩儿赏赐品回来了,还有不少的官员,商场大员都相继来到了沈府。
这些大人物的来到,难免会带上一些家眷,沈府后宅大夫人不在,理所当然是由二夫为主,但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四夫人与五夫人说话更让下人们服从,全这两位夫人介于二夫人份位比自己高,并且女儿是当朝贵妃自然不敢逾矩。
一大清早,沈凉儿就接到了消息,要早早打扮好,好迎接那些高官大商的家眷,小青和奶妈天还没亮就把她给折腾了起来,试衣服,选首饰,妆点面容。
在打开首饰盒的时候,她看到了那颗大的晃眼的珍珠,想到这几天一直没有机会和小白谈这件事,不由叹了一口气。
小青以为她是因为一下子见这么多人紧张,安慰她道,“小姐,您不用这么紧张,到时您只要安静地呆在一旁微笑就好,不说就不会错嘛。”
沈凉儿笑着点点头,想到一会儿要突然见那么多人不觉有点想苦笑了,她并不是怕见人多,只是这一群常在深闺里养着的女人们一碰到一起,难免就是一互相攀比,或者张家长李家短的八卦一通吧?
太阳初升的时候,沈凉儿已经打扮妥当,这时陈婉茵也刚好来找她,今天她将头发并不像平时那么扎着一个飒爽的马尾,而是将长发放下,挽成了一个柔美的鬓,胸前垂着两缕黑发,现出她英姿飒爽之个的柔和之美,浅紫色的罗裙配上白色的真毛披肩,让她的气质顿时从江湖侠女转变为官家千金,只是那笑容还是那般无拘无束没心没肺罢了。
“哇,凉儿你今天好美啊!”陈婉茵夸张地捂着嘴大叫,沈凉儿她喜欢事事以夸张又搞笑的方式表达,只是浅笑了一下,摇摇头,任由小青为自己整理头饰。
“唉,一想到要和一群笨女人坐在一起我就头疼。”陈婉茵一下子坐到了沈凉儿身后,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要上刑场。
“你可别忽略了,其实自己是也是一个女子啊。”沈凉儿笑着,喜欢和陈婉茵相处,就是因为她的心直口快,想的和说的,甚至脸上所表达出来的意思都是一致的。
“那也是聪明的女人,你不知道那些什么官家夫人小姐的,坐在一起除了金银首饰,就是自家男人,再没的说就是张家长李家短,偶尔母狗咬母狗,跟她们坐一起,那叫人一个纠结,你说她们咬一口吧,你又不能咬狗一口,可是你不还口嘛,她们又以为你好欺负可以咬很多口,唉……总之那些女人可怕着呐。”陈婉茵苦着脸说了一大堆,突然眼睛一亮,“凉儿,不如咱们溜吧,到别处玩玩儿。”
沈凉儿的表情滞了一下,说实话她也不想去跟一堆女人坐在一起,特别那里好像还有很不喜欢她的八夫人,这一见面不知道会不会又惹毛了她。
“就知道你在这里不干好事儿,竟然来诱拐我们家听话的凉儿,你说你安的是什么心?”沈凉儿发怔的时候,沈慕欣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在陈婉茵的头上不客气的拍了一掌,疼得她哇哇大叫,摆着架式就要和他单挑一场。
沈慕欣温和憨厚的脸上露出笑容,小生怕怕地摇摇头,“你不是说从不和不会武功的人动手吗?我可只是一介商人,不会武功的。”
“就你那份商人的奸诈就够我给你十掌了,还说什么不会武功?”陈婉茵每次看到沈慕欣都格外的欢腾,两人只要凑到一起,产生的那种微妙气氛让沈凉儿无法去忽略,不过这种事情别人看得再透,还是要靠当事人自己努力,所以,她还是在一旁当个旁观者,必要进推一把就好。
“六哥,你怎么过来了?不用在前宅帮三哥招待客人吗?”跟六哥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却觉得他应该是沈家最没有心机的一个,不单是看他憨厚的外貌,更重要的是他对三哥沈慕清的那种惟命是从的态度,也许有人会猜测这只是他的伪装,但是一个人再怎么伪装,眼睛却装不了,她注意许多次,他在背后看着沈慕清时,眼里没有一丝的不满,却是满满的崇拜。
沈慕欣停下了和陈婉茵嬉笑,看着沈凉儿说道,“三哥让我陪着你过去,他怕你在那里受委屈,毕竟这回来的人有不少都对你好奇不已,甚至还有想把女儿嫁到小候爷,却被你后来居上的,不满的应该大有人在,呵呵……三哥说,不要小看女人,女人嫉妒起来可是很可怕的。”抓抓后脑勺,沈慕欣学着沈慕清的表情说着,虽然觉得三哥的担心有点过,不过也不保证不能发生,他就一个妹妹可得好好保护了。
陈婉茵与沈凉儿怔怔相视一眼,然后一同笑了起来,笑得沈慕欣莫名其妙,最后还是沈凉儿比较有良心,为他解了惑。
“六哥,以后不要再说三哥说话,三哥可是商场上出了名的微笑狐狸,可是你却是一个俯首甘劳的憨直黄牛,你这一说他的笑容,让我们感觉一下子变得好奇怪,呵呵……”
“呃……凉儿,连你也笑六哥。”沈慕欣故作严肃地看着两个笑得厉害的丫头,可是丝毫阻挡不了她们的笑意,于是他自己也笑了起来,的确,三哥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他是永远都学不来啊。
“行了,笑也笑够了,也都准备好了,我送你们到后宅的望月楼吧,客人的家眷们已经都在那里了,再去晚的话,估计得被二娘的尖酸刻薄的嘴给说到边疆去了。”沈慕欣正了正色,招呼着两个心情放松不少的小女子走出了挽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