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生活是安宁的,日出而作而落而息的生活很容易让人的心卸下防备,或许那个幕后的主使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也或许不是,但沈凉儿不管怎么样并没有放下自己心中的那块防备。
渐渐的,她发现,鬼月对这里很熟悉,说熟悉并不是说地形的原因,而是他和这里的人好像并不是陌生的,也不像是这几天才认识的。
鬼月并没有那种让人见一面就想亲近的那种气质,相对的,他的气息偏邪,普通一般并不喜欢接近他,况且是小孩子,可是沈凉儿发现,这里的小孩子很喜欢他,那在她看到的那个扎着冲天小辫的孩子,便是其中之一。
看着鬼月被几个小孩子缠着玩举高记,沈凉儿突然笑了,笑得没有丝毫的杂质,就这么施施然的笑了,如同百花瞬间绽放——
鬼月回头的瞬间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那一刹那,他几乎听到了自己封闭起来的心突然裂开了一丝小缝,某种柔软的东西正一点点,一点点渗入他的内心,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却没有哪一次这么的让他感觉强烈,心脏好像要炸开一般!
沈凉儿并没有发觉鬼月此时的内心,她只是朝着他挥挥手软软的笑了,一个小孩子这时将一个花环放到了她的头顶,她愣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将孩子抱到了怀里,用一种很豪爽的方式亲了孩子一口,逗得小孩子咯咯乱笑,那一幕温馨得好像可以软化世上所有的坚硬之物。
“你喜欢小孩子吗?”鬼月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怀里抱着那个冲天小辫,背着阳光,沈凉儿没有看到他笑得有些奇怪的脸。
“还好吧。”沈凉儿没有明确地给他答案,小孩子也分很多种,并不是哪一种都讨人喜欢嘛。
“哦?如果是自己的呢?”鬼月的变化,沈凉儿隐隐感觉到了,她抱着孩子退了一步,仰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阳光下,鬼月笑了,妖邪的细眼灼灼生辉,好像某种东西在他的眼底滋生,一时间她居然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呵呵……没什么!”鬼月放下了孩子,让自己独自去玩,沈凉儿怀中的那个也跟着一起跑了,头上不知名的野花正散发着淡淡奇怪异的香气。
沈凉儿怔怔地看着他朝着自己低下头,然后在她的额际印下一吻,“或许……我不应该太过于执着以前了!”刹那间的温暖足以让他感觉到了一生会有的幸福,如果他就此放手,他知道自己必定会生不如死,既然注定会生不如死,如不就此赌上一把,赢了,他一生求而不得的东西将会得到,输了,也不过一死而已。
而最重要的是——
“愿意和我一起……生死与共吗?”
对于现在的两人而言,这是相当新鲜的词,但沈凉儿却觉得有意思极了,唇儿十分愉悦的一弯,“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鬼月也笑了,刹那芳华,让沈凉儿觉得自己以前好似从来不认识他似的,不是漠然不是邪是,只是淡淡的华光闪过,却毋庸置疑——
“由不得你……”长臂一揽,鬼月将眼前的人儿固在自己的怀中,狐狸一样的眼睛紧紧抓住她的心,然后是——唇。
相识几年,他们曾离得很近,却从未如此的近过,两道气息一刹那间混在一起,让沈凉儿有瞬间的恍神,而就在这一瞬间,口腔已有湿软的异物侵袭,霸道而疯狂地卷住她欲躲闪的舌,宁静的山村,像是突然有海啸袭来,沈凉儿明白自己的心,可是却从未尝过如此惊涛骇浪的侵袭,一向冷淡的情绪被一瞬间点燃,她是做作的人,她更忠实于自己,于是在慢慢适应那突然而来的热火时,她有些笨拙,却柔软地回应了那根仿佛要将她吃尽抛光的舌,而她那若有似无的回应却仿佛是一个机关的按扭,一发不可收拾——
宁静的山村,当轻风从空气中流淌而过时,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两人心中在此刻也是如此的宁静,世间的一切纷争,似乎都已远去——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沈凉儿和鬼月之间就这么简单的变成了关系,没有轰轰烈烈,没有甜言蜜语,有的只是各自的算计,她问他他的主人是谁,他不告诉她,他问她那件东西到底在哪,她说她不知道,两人每天只是品茶赏花,嬉笑打闹,好像自己各自的目的与打算都忘记了一般,把这曹家老头子弄得是莫名其妙,不得不把鬼月叫到自己屋里的那间密室,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密室里的东西很简单,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张木床,还有一盏油灯。
而此时有了两个人,所以就多了一壶茶与两只杯子,曹老头子正在喝茶,可是他喝得有点饮之无味,他苦着脸看着鬼月,“月儿,你不是真的要用那人的计谋吧?那丫头虽然不讨人喜欢,但这样也太……”
“曹伯,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鬼月突然问道。
“三岁?五岁?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你被送来这里的时候就小小的一个儿,当时呼吸都困难着。”曹老头不明白他干么问这个,但还是说了。
鬼月只是笑,笑得妖娆而肆意,像是一朵开到荼靡的牡丹,“这个世上如果说有人了解我,曹伯当属一个吧,你觉得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呢?”
这样的笑容曹老头很少看到,严格说来他只看到过一次,那是他十三岁那年,答应那个人的要求,并以自己的母亲发下毒誓,那时他露出的这样的笑容,他以为这一生再也看不到了,因为他曾说过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那个人,还有母亲——
可是今天他又露出了那样的笑,甚至更加妖艳,仿佛把世间的一切都堆积在了垃圾堆上,不要了——
“违背誓言,我愿在死后陷入万劫不复,但活着,我只想此生与她共效于飞,欠他的我会还,欠母亲的,我同样会还,只是活着的我,只属于她,因为——”黑袍中的手缓缓伸了出来,端起了眼前的茶杯,他静静的笑了——
那些年——阿忘的记忆,早已经深入骨髓,就算是打入十八层地狱他也无法忘记!
“可是你要怎么面对他,他……”会放过你们吗?
“他想要的东西我依然会帮他拿到,如果他还执意的话,曹伯,你应该相信我,我不比他笨,更不比他心软,呵呵……”阴柔的笑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森然,却刚好彰显出他的气质,这才是真正的鬼月,那一家人——没有一个人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