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妃一声冷笑,望向尉迟痕,而后者并未过多的表情,只剩那双幽深的眸盯了穆晴雪片刻,须臾,所有人便听他一声令下,“青竹,把侧王妃带去虔心园,罚跪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众人皆是面露惊色,尤其是站在一旁的尉迟晓,极为不解,“七哥,这大雪天的湿气重,你居然让她跪三个时辰,这不是要她的命吗?她是你新婚妻子,你怎可……”
后话,全数被尉迟痕眼底的阴鸷堵了回去,尉迟晓有些不甘,又觉得自己瞎操心,再看皇帝,只是眯着眼不发一语,倒是皇后出言帮着说了句好话,“痕儿,本宫相信那孩子不是故意的,你不必……”
“儿臣心知母后善良,可犯了错就该受罚,总不能因为她坏了我们东雲国的规矩。”一家不治,何以治天下?
尉迟痕转身离去,好似这事没半点商量。
坐于主位上的皇帝却不禁眯了眯眼,这个看似平庸的儿子,似乎跟以往不同了些,饶是外表依旧未变,可埋在骨子里的气质,绝非一日养成,为什么这些年自己都未曾发现?
午后,太阳透了几分出来,皇宫四处都是安安静静的,被一片雪色覆盖。
虔心园的一角,一道纤细的身影跪在那里,哪怕饥寒交迫,穆晴雪还是将脊背挺得直直的,而离她不远处,尉迟痕亦是站在那里,不发一语。青竹担心主子受寒,特地拿了件披风过来,可尉迟痕硬是没肯接,坚持站在风雪里,好似与那人一起接受惩罚一般。
许久,当看到那道身影开始颤抖,尉迟痕皱了皱眉,扫了一眼身后的青竹,“多久了?”
“回爷,已经两个时辰了。”穆晴雪其实是没了知觉,膝盖上的衣裙早已被雪水浸湿,那清冷的雪似要挤进骨髓里,冰得她无法动弹。
眼前,慢慢变黑又变白,她用力地眨眼,甩掉那一份混沌后,再看这漫天的雪景,忽而想起很久之前,也是这样一个雪天,她因为一点小误会偷偷躲在一处偏僻的凉亭里闹别扭,是小叔第一时间找到她,那时她清晰地看到小叔脸上的担心,甚至身体都被那人紧紧抱着,她听他粗喘着说,“雪儿,别再跟我闹脾气,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我有多担心?”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小叔的害怕,就好像她的离开,让他开始恐慌,那个男人,开始害怕失去她了……
她是开心的,哪怕满脸的泪水,她还是笑着回搂住了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在他耳边说,“小叔,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到……哪怕被全世界反对,我也义无反顾,偏偏……
泪水,渐渐浸湿了她的双眼,穆晴雪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脆弱,仰起头将泪水逼回,她看到满天的雪花洒下,一片一片蒙住她的眼,模糊间,看谁走来,伴着那人淡淡的嗓音,“若是你认错,便起来。”睁开眼,那道颀长的身影就站在她面前,穆晴雪不得不眯起双眼,才能看清那人的容颜,深色铁面挡住半张脸上的情绪,一袭暗紫锦袍,他一脸冷漠地回望着她,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息,就好像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嘲笑她的狼狈。
???嘴角一勾,穆晴雪冷冷地收回目光,过多的话她不想说,沉默,足以表明她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