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两性关系边旅行边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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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曾忆江南春水绿(4)

而今,笔下生风的沈从文早已逝去,他的故居宁静地呆在凤凰古城中营街,那是一座典型的南方古四合院。四合院是曾任清朝贵州提督的祖父沈宏富于1866年购买旧民宅拆除后兴建的,是一座火砖封砌的平房建筑。四合院分前后两进,中有方块红石铺成的天井,两边是厢房,大小共11间。房屋系穿斗式木结构建筑,采用一斗一眼合子墙封砌。马头墙、镂花门窗,小巧别致,古色古香,整座建筑具有浓郁的湘西明清建筑特色。

但凤凰并不得名于这些风致的依窗而立的女人,却得名于一个清纯的少女和两个淳朴少年:《边城》故事里的翠儿和水手兄弟俩。这个美丽的故事,让这个沱江环绕的城郭,多了几分文化的气质,其中融入了多少翠儿羞赧的微笑和水手的吆喝,每个人的心里各有分量。

走在凤凰城的石板路上,听着深深巷子里的回响,会想起丁香花来,这里有些幽怨,就像是丁香花般的女人,款款从巷口走来:这是翠儿吗?翠儿终于成长为一个风韵的妇人了吗?那种内心发出的惊异,不得不让人重走一次凤凰,查看个究竟。

凤凰依旧是那个凤凰,只是人多了些,酒肆多了些,热闹了一些。早起来,避开人群,仍然能够透过白雾,看到石拱桥下有条小船,从雾霭中飘出,是水手来探看翠儿的爷爷吗?

这又是一个想象力的误导,读书人总是带着些梦,游走在景色里。这有青砖红瓦的古楼、飞檐翘角的马头墙见证,它们在静静地观察着读书人凝视沱江的身影。

沱江从远山摆渡而来,柔软地不露痕迹地穿山绕城,竹竿点水的声音,透过薄雾,又恍然是翠儿和水手兄弟结伴而来——读书人想到这里,从此再难割舍凤凰与翠儿的联系,不管她是否已经长成一个风韵的妇人。

漂亮的宝贝作家,如果能懂得凤凰与翠儿,可能不必太在乎这辈子能花男人多少钱,来证明自己是一等女人。

璐璐不喜欢看见她,每次我坐下来跟她聊天,他就催着要走。

璐璐这个可爱的孩子,以为我喜欢跟她在一起,闷头走了一段,才吐出一句:“我就是有钱,也不会给这类女人花!”

这话我挺受用的。

我正发愁将来我老公如果遇到这种女人,如何才能避免家财外流呢!

看来有些人,还是具备了天生的免疫力的。

迷雾中的古老民族

我们在晃悠凤凰古镇的时候,在街边上看到了些旅行团的雏形。说旅行团的雏形,是说那些由村寨自己组织人来带领旅客回家游玩的团体。我们交了80元,准备第二天游玩老洞苗寨。

老洞苗寨的房子是用石头砌成的,灰黑色的房基占了整个房子的2/3,上面的1/3是黄色的土墙,长长的屋檐像是蔓藤一样,从天空降下来,就像是一个戴着黑斗笠、黄脸蛋的老人站在面前。几株玉米苗子,站在它的肩膀上,俯视着下面的人群。几株参天枯树,一丝不挂地站在村口的大路上,映着蓝天,分外苍凉。

可就这么一个村庄,竟然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第四十军代表与陈渠珍秘密和谈之处。和谈的地点就在村寨最角落的房间里,而如今这里已经破败不堪了,很难想象当年两组荷枪实弹的人,如何坐在同一张桌子前,细细谈来。

游走在这深长的石头牵引的小巷子里,总有探询深处秘密的欲望,那股黑色,就像是蛇游向深处,想要明白,却指向未知。

走到黑暗的尽头,以为能够探险,却从拐角处出来一个孩童,头上留着一撮头发,扶墙而出,全然不理会探险者的心情。待他蹒跚走过,不禁哑然失笑。

村里的石板路上,一群老人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织着儿孙们的衣物,脸上的褶皱一层层地,就像是房子的灰石板一样整齐有序——房子石板的间隙,就是房屋的皱纹,它的年龄比村里的任何一个老人都要老。

苗家小伙子长得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比较灵秀。在苗区,睁眼就能够看见很多蓝格土布衫的苗家小伙子,虽然过往岁月里,曾经有过的缠在头顶的帽子,已经渐渐绝迹了,但是苗家服饰上,那胸前独有的长排宽条纽扣,还在为苗家的特色做阐释。

很多苗寨人家子弟的衣裳都是家里的老母亲做的,颜色颇为清淡,为蓝、

为白、为灰、为黑……单纯的色调给这个民族的人们带来一种纯净的、与世隔绝的感觉。苗家阿妹,那一袭蓝布衣服,都是自己织的,胸前那块美丽的肚兜上,绣着花鸟虫鱼,扎得苗家阿妹身材越显窈窕和突透。可谁都没有想到,这肚兜其实不是为了美观而设置的,那是苗家阿妹千古流传下来,为了防止色狼而戴上的。

璐璐就见识过这些衣裳的难穿程度。

进了苗寨,璐璐和三个男生就曾不幸被叫上去比赛穿苗家妇女的衣裳。

璐璐平时就马虎惯了,结果穿上陌生的衣服,居然扣子都上下错位了,还没来得及系裤带,就被吹哨喊停了。

璐璐只好松垮着胸部,提着裤子狼狈地站在台前。台下顿时一片哄笑,许多照相机对准了璐璐,拍下了幽默的一幕。

璐璐被赶下来,脸色通红。见到我还害羞地用手遮着脸,从指缝里看我,不停地说:“羞羞脸,羞羞脸……”

这使我发现璐璐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居然会脸红,真是难得。

未曾出嫁的苗家阿妹,会在苗家的节日里去赶集,那里云集了各个村寨的姑娘和小伙子们。假如有小伙子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就会走近去,拉拉阿妹的衣角问道:“阿妹,你有没有糖吃,给我一颗。”阿妹如果喜欢他的话,会欣然答应。

关于苗家,有意思的并不只是这些,他们还有自己的特色风俗,和一些神秘的仪式。比如赶尸。苗家人的赶尸并不是为了显摆自己的特异的功能,也不是为了故弄玄虚。其中另有来头。

从古至今,苗家人基本上都生活在边远的山区,收入甚微,像汉人一样的葬礼,在苗家人眼里是一种极致的奢侈。许多贫穷的苗家人请不起仪仗队、

摆不起高额的筵席,可尸体却依旧需要被扛到山上去埋了。于是,他们就事先在山上挖好了洞,然后请来村里的巫师,用桃木写上死者的名字和生辰,绑在死者的身上,然后折下一根桃枝,撒上水。等到深夜12点以后,巫师就对着尸体念念有词。突然间,尸体就会从地上站起来,巫师念着,用桃枝鞭打尸体,尸体就会一步一步地走出家门,按照巫师指挥的方向,慢慢地走向山里。到了挖好的墓穴边上,巫师把桃枝往坑里一扔,尸体就自动跳进了坑里,家里人就会用土将它掩埋好。

苗家小伙子还煞有其事地告诉我们,去年他们村里出了件很奇怪的事情:

三年前,有三位苗家小伙出门打工去了,两个没到1年就回来了,一个留在广东,后来的两年,不知怎么回事,这个小伙子和家里人失去联络。两年不见儿子的父母,以为儿子死在异乡了,很是心痛。苗家有个风俗,就是不管在那里,都要魂归故里。于是父母就请来巫师做法,准备将儿子的魂带回家里来。

做法经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晚上,儿子自己回来了!老两口惊得目瞪口呆。小伙子一进门就倒在地上,醒来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好好地在工厂做事,怎么醒来就在家里了。家人请来巫师解答,巫师难过地看着小伙子说:“你有麻烦了,赶尸是对死去的人做的事情,而你是一个活人,就这样被赶回来了,你有麻烦了。”家人请求巫师的帮助,但是巫师说他爱莫能助。

没过多久,小伙子就疯了。见到游人到来,就会高兴地从山上奔跑下来,很是兴奋,吓倒了不少游客。平日里,他喜欢半夜在苗寨里跑来跑去的,大嚷大叫,给苗寨增加了不少神秘的云雾。

麻情花

听完了故事,才发现同车的两位妈妈忙着捂住女儿的耳朵,可能是怕吓着孩子们了。我觉得有意思,跟她们聊聊,才知道她们来自深圳。

我们一同去参观苗寨。路口远远地看见有一群孩子站在路边,看着我们。

走近一看,才发现清一色小姑娘,手里都拿着用树叶子编制的各种东西:花篮、戒指、手镯、花环、小包包……这些嫩绿缠绕着她们,叶子的清香从她们身上散发,恍然进入了桃源,见到了黄发垂髫的孩童。游人从她们身边过,不由自主地拿起她们手里的东西观赏起来,夸奖几句,然后离去。

我和璐璐走出几步,就听见那两个深圳孩子稚嫩的声音:“你给我这个吧!”这两个孩子在向苗家女孩儿讨要小花篮。苗家小姑娘一脸惊奇地看着这两位同龄的女孩儿身上精致的胸花,着了魔似的,把做了一个上午的花篮交到深圳孩子手里。

女孩儿拿着花篮,来不及说声谢谢,就高高兴兴地追着母亲喊:“妈妈,妈妈,你看你看!”

苗家小姑娘看着她们飞奔而去的身影,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我拍了拍我身边的苗家小姑娘——带着些安慰的意思。没有想到这一拍,就拍出了缘分来了。这个苗家小姑娘居然拉着我的手,把她做的戒指放在我手里。我惊讶地看着她,她笑了笑,晒得黑黑的脸上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璐璐不忍心拿她的东西,从口袋里拿出5元零钱给她。她迷惑地拿着钱,看着我们离去。走出了好远,我们听见有脚步声,回头一看,还是那个小姑娘。

她跟上来也不说什么,就跟在我们后面走。走了一段,璐璐忍不住了,停下来,蹲在她身边问道:“你几岁了?上几年级了?”小姑娘小声地回答着,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我,从背后拿出一个比戒指大得多的花篮递给我。我更不安了,从身上拿出10元来,递给她,这次她没有接,小声地说:“不用了,给你的。”

一边躲过钱,把手背回去。

我看着心酸。璐璐突然看着她的鞋子说:“你的鞋子怎么这么破?”

我低头一看:小姑娘的鞋子大得出奇,鞋头已经没有了,就这么秃着,小姑娘的小脚趾头躲在后面,完全看不到。

璐璐问:“这是你的鞋子吗?”

小姑娘回答:“是我哥哥的。”

璐璐叹了一口气,从钱包里拿出钱来,递给小姑娘:“去买双新鞋子来穿……”

话还没有说完,小姑娘的眼睛就红了,泪水涌出了眼眶,不停地点头,就是不接钱。

我们游走完整个苗寨,发现小姑娘还跟在我们后面,于是璐璐决定去她家看看。

璐璐让她带着我们去她家,进门,里面破败得很,从房梁处垂下来几根发黄的植物,一堆烟叶子堆放在地上,正屋有两张床,里面堆满了衣服杂物,看上去人只能睡在杂物上面。小姑娘却说,这个床是她们父母睡的,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们会把杂物放在地上,腾出来给人睡觉。而她和姐姐则挤在旁边的小床上,大她几岁的哥哥就睡在大门顶上横放的木板上,每天晚上,他搬一把梯子爬上去,第二天,让大人搬来梯子,再爬下来。

我们在一面发黑的墙上看到了黄橙橙的奖状,那全是小姑娘这两年得来的,我们从奖状上才知道这个小女孩名叫麻情花。

璐璐找来孩子的父亲麻情化,给了他地址电话和小女孩这个学期的学费,然后上车,麻家父女跟在车后走了几步,停下来。我们从车窗外看出去,麻老人在挥手,小姑娘站在原地看着我们,时不时抹一下眼睛。

这里的人太淳朴了,小小的恩惠,都能让他们感激不尽。

外国人的阳朔

走到了中国的南端,这个时候的我们,对风景已经不是很在乎了,习惯得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甚至有些乏味:南方是我们生长的地方,山水的灵秀如出一辙。如此练就了我舍近求远的毛病,广西距离广东非常近,我们也是把它当作旅途的末梢。

从地图上看,从桂林到阳朔,是绵延88公里河段的漓江,三者就像是一只哑铃一样,横卧在广西的山水之间。两头是桂林和阳朔,中间是漓江。

璐璐听我说“桂林山水甲天下”,很是不满。经过了九寨、喀纳斯湖等美丽的山水胜景,他不能接受别的山水敢冒天下大不韪称王称霸,一定要和我理论到底。

这个甲天下的称号的确有些过分了,我犯了掉书袋的毛病,改过来也许应该称为“桂林山水甲江南”,这才不算过分。

在《我想去桂林》“我想去桂林啊,我想去桂林,可是有了钱的时候我却没时间……”这首歌曲传遍大江南北的时候,我还没有能力任性。

而今到了这里,我失望至极,桂林的水已经受了严重的污染,黄流滚滚。

象鼻山正在整修,山体依稀。再没有过去的灵秀与纯洁了。

我们迅速撤离此地,赶往阳朔。

“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不知什么时候,阳朔跨越了千古的认知,来到桂林的跟前——这是阳朔静悄悄的美。

初来阳朔,发现大街与丽江无异,街铺、饭馆、小吃、小桥、流水……

但这只是表面的现象而已。

感觉上的阳朔比丽江更幽柔些。就比如说饭馆吧,丽江四方街吃饭的地方并不是很多,有的就是那些圈地而设的四方酒家,有防护栏,有玻璃窗,有小溪隔开……总之,它能够将吃饭的人和不吃饭的人完完全全地分别开来。

阳朔可不这样。饭馆自然有自己的主题,楼上、楼下,这是主体,但是它还能够延伸到阶梯下的人行道,那里张开了一个个巨大的伞,一张圆桌,几把椅子,就成了食客的地盘。从这里过往的旅行者,绕着食客的后背,挤过圆桌,从容不迫地离开,或者留下,谁也不会抱怨什么。因为在他们看来,从这里经过,来点啤酒或者喝点什么也是不错的选择,更何况,在那里真的可以喝到他们当地自制的啤酒呢。

悠扬的吃喝声,总能让人有种想要赖在这里的感觉。尤其是午后的时光,在这里懒怠,无疑是个美妙的想法。

几个月来的劳顿,在这里突然遇到了合适的休憩地,我们有些欣慰。赶紧占了个好地方,面对着街市,欣赏着游人,喝着当地人自制的黑啤,慢悠悠地度过了中午的时光。

夜里,我们走入了街市。

才发现这里已经仰躺着许多疲惫的城市人。

西街的朵朵夜灯,开在路面上,就像是丁香花一样纯净,微微地抚摸着人的棱角,不知不觉就变得柔润起来,烫贴起来。

这时候才觉得阳朔小巧玲珑,比起江南的万里秀气,它不过是一颗洒落的珍珠,朴实和宁静。但它又像是一块碎玉,润泽着心灵。

我能想到的,外国人早就想到了。在阳朔能够遇到很多外国人,他们到这里休养生息已经有好多年了,有些人因此再没有离开过中国。

我在路上遇到了很多外国人,他们旁边都有一位中国妇女搀扶着。不知道的会以为是异国恋情,可其实不是这样的。那些中国妇女不是外国人的妻子,而是当地的妇女。外国人来到中国,适应中国的环境和语言还得有人帮忙,于是就请了当地的妇女当保姆,陪着他们出入,成为他们日常生活的助手。

不知道的,以为这些洋人都很有钱。不过据了解的人说,这些外国人在国外都属于中下阶层,靠他们的退休金和福利,在他们本国只能图个温饱,但是在中国,却能够过上神仙般的日子,更何况是在仙境般的阳朔,怎能不做回神仙呢?

阳朔的女子守护在外国人身边,看上去都很宁静,静得不想惹人注意,却最扎眼。常常以为这里的女子温柔的像是水一样,在旅行的旺季,人堆里,一点都不难找出这类女子。可那天晚上,在拥挤的人群里,却听到了阳朔女子的呼喊:“还给我,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