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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语言的机制(1)

据百度百科,“机制”一词最早源于希腊文,原指机器的构造和动作原理。对机制的这一本义可以从以下两方面来解读:一是机器由哪些部分组成和为什么由这些部分组成;二是机器是怎样工作和为什么要这样工作。后被引申到各个领域。在语言学中就指我们使用的语言是由哪些部分组成和为什么由这些部分组成;二是语言是怎样为人工作和为什么要这样工作,效果如何?

(第一节) 对称机制

汉语中语言的对称由来已久。生活中常见的对联就是典型的对称机制的表现。

古代对对联要求很高,要对仗工整,词性,韵律都有要求,孩子从小就有对对子的课程,因此对联是古代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调味品。关于对联的佳话非常多:

(1)很久以前有个秀才喜好写对联,某友平时也喜欢瞎捣鼓笔墨,有一天突来灵感出了个上联给秀才:“冰冷水一点二点三点”(古三字的偏旁),秀才苦对不出郁郁寡欢终因此病亡。隔年其友为秀才上坟,突然发现秀才的坟头上开满了丁香花,友亿万份的感慨道:“还是你行啊,至死还不忘对对联,且对的是如此工整”。下联是:“丁香花百头千头万头”。

(2)题扇释前嫌

清乾隆末年,浙江道张御史、杭州李知府两人,既是上下级,又是知己之交,平时来往密切。哪知,有一天,两人在一起喝酒,为了一件事,意见不合,争辩起来,竟不欢而散。此后,整整一个月没有见面。李知府甚为懊恼,决定告老还乡,辞呈也写好了。

当时正当酷暑天气,炎热非常。这一天,张御史忽然派来一个家人,说是奉御史大人之命,给李知府送来礼品。李知府接过来,原来是一把扇子。打开一看,只见扇子上面还题有一副对子,分明是张御史的笔迹:我非夏日何须畏,君似清风不肯来。

(3)国文老师在台上讲解对联,举例说,从前某报社曾公开征求:“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的下联,结果投稿信件很多,有句对的很好,就是“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此时一位调皮的学生突然叫道:男学生女学生男女学生生男女。

对联是我国的传统文化精粹,目前对联虽然已不像从前那样遍地生花,但在民众的生活中也是常见的,尤其喜庆的时候它绝对是嘉宾。如:(4)两位数学老师结婚,同事赠了一幅横批为“天随人愿”的贺联,上联是“恋爱自由无三角,下联是人生幸福有几何。”

这幅对联语义双关,既含了双方的职业,又表达祝福之意,愿新婚夫妇忠贞不渝,天长地久。

店铺开业时,对联同样也是座上客。

(5)一家粥店的对联:艰苦岁月想吃肉,小康生活要喝粥。

一副对联浓缩了历史的岁月,点明新时代的生活水平的提高。

(6)一家理发店“虽是毫末技艺,却是顶上功夫。”

一语双关,反义对比,使这幅对联别有深意。

在网上,网友用对联反映人生百相。对得虽不是很工整,但可以反映对称机制在生活中的普遍应用程度。如:

(7)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8)一般一般,港姐第三。

(9)岁月似飞刀,刀刀催人老。

(10)既宅又腐,前途未卜。

(11)也许似乎大概是,然而未必不见得。

(12)悟空也性感,豹纹加钢管。

(13)上联:我爱的人名花有主;下联:爱我的人惨不忍睹;横批:命苦。

(14)上联:爱国爱家爱师妹;下联:防火盗防防师兄;横批:攻防自由。

(15)有一回读参考书,念得昏昏欲睡,不经心瞄到书上两句话∶“生时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16)上联:考试不作弊来年当学弟下联:宁可没人格不可不及格横批:就是要过

(17)上联:情已欠费爱已停机缘分不在服务区

下联:思无应答想也占线感情不能再充电

横批:心若移动如何联通

(18)上联:为你痴为你累为你受尽所有罪

下联:为你死为你狂为你咣咣撞大墙

横批:为爱疯狂

(19)上联: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下联: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横批:不服不行

(20)上联:天苍苍地茫茫想你的日子太漫长

下联:风潇潇路迢迢没你的日子太迷茫

横批:没钱太难

(21)上联:看背影急煞千军万马下联:转过头吓退百万雄师

横批:我的妈呀

(22)上联:在上为帅;下联:在下为猪;横批:天蓬元帅。

(23)上联:假名假姓假地址;下联:骗吃骗喝骗感情;

横批:愿者上钩。

(24)上联:爱与被爱都艰难;

下联:有情有缘要时间;

横批:情义无价

(25)上联: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

下联:泡着澡,看着表,舒服一秒是一秒!

横批:不能白活

(26)高考不限年龄后,一对父子同参加,父亲报的河大,儿子报的是清华。结果成绩出来后,老父考的很惨,儿子却考的很好,老父遂叹曰:谁言清华难,小儿取之如草芥;莫说河大易,老夫得之如登天!!!

老父随口一吟,有感而发,不失趣味不失知识。

(27)有一个上联,杜鹃花开映山红。我要儿子对出下联,儿子思索片刻对道“昙花一现夜来香。”

(28)黑帮中的切口也用对偶:天龙盖地虎,宝塔镇河妖。鹿鼎记“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当然对称机制并不仅仅表现在对联上,但对联最能体现对称机制的特点。

对称机制的广泛应用,形成民族文化对称心理。比如认为四字词语的节奏必然划分为22的,大多数是这样的,但有例外。有时候人们会把31分的或13分的词语当成22分的,结果闹出笑话。如:(29)“一天,黄家建没有到校,班主任上课看到他座位空空,随口问道,黄家建人呢?,自此,全班同学都叫他‘黄家贱人’”。

还有像无肺病牛,大型车道等等。

再比如某局长简称为某局,某厅长简称为某厅,某科长简称为某科,实际也是对称机制在起作用。

汉语从单音节词发展到双音节词,这种双音化的发展历程,也是对称机制在起作用。《英汉词汇对比研究》中“在汉语词汇中,单音节往往是上义词,双音节大多是下义词或下义短语。如:车:火车、货车、马车、机车、轿车。琴:钢琴、提琴、风琴、扬琴、竖琴。树:松树、橡树、榆树、柳树、杨树。马:黑马,骏马、白马、公马、母马。鸟:麻雀、老鹰、喜鹊、杜鹃、鹦鹉。”同样,在同一页中,作者举出了这些例子“乘车、开车、坐车、搭车等等。一般选用词语的时候不具体到乘汽车、开火车、坐出租车、大货车、骑自行车”等等。很明显,这当然也是受对称心理的影响,汉语的词组出现双音化的选择倾向,既不拉长成为三音节或四音节的词组,也不缩短为单音节的词来应用。成语和四字词语也都是对称机制在起作用。

(第二节) 类推机制

类推与我们熟悉的修辞手法仿拟相近:以人们熟知的语言材料为基础,进行模仿造词,仿者和被仿者有共同的语素。倪宝元先生称之为“一字之易,全文生辉”。名家着作中的仿词特别多,如:

(1)林语堂在《论泥做的男人》中写道:“红楼一书,英雌多而英雄少,英雌中又以丫头比姑娘出色。”

(2)鲁迅《这个与那个》一文中:“一个阔人说要读经,‘嗡’的一声,一群狭人也要读经。

(3)在《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一文中,鲁迅先生仿照自信力造出了自欺力和他信力两个词,启人深思。

(4)但是“疾恶太严”,“操之过急”,汉的清流和明的东林,却正以这一点倾败,论者也常常这样责备他们。殊不知那一面,何尝不“疾善如仇”呢?(《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

(5)我近来对于年关颇有些神经过钝了,全不觉怎样。(《杂论管闲事·做学问·灰色等》)

钱钟书《围城》也用了很多的仿拟。

(6)这种预备并不费心血,身血倒赔了些,因为蚊子多。

(7)“我你他”小姐,咱们没有“举碗齐眉”的缘份,希望另有好运气的人来爱上您。

(8)女子无貌便是德,所以漂亮的女人准比不上丑女人那样有思想,有品节

(9)你既然不肯结婚,连内助也没有,真是“赔了夫人又折朋。”

(10)家丑不但不能外扬,并且不能内扬

(11)说他是留学德国的博士,真糊涂透顶!他自己开来的学历,并没有学位,只是个各国浪荡的流学生。

《红楼梦》鸳鸯抗婚,鸳鸯慷慨激烈地一番话也用到了仿词,(12)“因为不依,方才大老爷越发说我‘恋着宝玉’,不然,要等着往外聘,凭我到天上,这一辈子也跳不出他的手心去,终久要报仇。我是横了心的,当着众人在这里,我这一辈子,别说是宝玉,就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就是老太太逼着我,一刀子抹死了,也不能从命!伏侍老太太归了西,我也不跟着我老子娘哥哥去,或是寻死,或是剪了头发当姑子去!要说我不是真心,暂且拿话支吾:这不是天地鬼神、日头月亮照着!嗓子里头长疔!”(红楼梦46回)

下面是来自笑话幽默里的仿拟:

(13)一千只鸭子

老师对吵闹不休的女学生说:“两个女人等于一千只呱呱叫的鸭子……”不久,老师的妻子来校,一位女同学忙向老师报告:“老师,外面有五百只鸭子找你。”

(14)小弟从电视上学了一句话:“是,老大!”颇能应付日常生活之用。如爸爸叫他端杯茶,他就说:“是,老爸!”姐姐请他拿支笔,他就说:“是,老姐”一天,外婆从乡下来看我们,带了大包小包的礼物叫小弟帮忙去拿,小弟很爽快地说:“是,老外!”

幽默是因为“老外”是一个固定词语,而在这里指称外婆了。

(15)我们家老大出生的时候,我一看是女孩就起名叫招弟,第二个孩子有是女孩,我就起名叫还招,第三个又是女孩,我就有点生气了,给孩子起名叫再招,也怪了,第四个又是个女孩,我当时就傻了,我就认账了,给孩子起名叫绝招。

(16)1945年,我国着名漫画家廖冰兄在重庆展出漫画《猫国春秋》,当时在渝的许多文化名人如郭沫若(1892一1978年)、宋云彬、王琦都应邀前往,参加首展剪彩仪式。席间,郭沫若问廖冰兄:“你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古怪,自称为兄·”版画家王琦抢过话头代为解释说:“他妹妹名冰,所以他名叫冰兄。”郭沫若听后,哈哈大笑,说:“噢,我明白了,郁达夫的妻子一定叫郁达,邵力子的父亲一定叫邵力。”一句话引得满堂宾客捧腹大笑。

(17)考试结束后,三个同学在一起诉起苦来。

甲说:“我语文课考得不好,老师说我是废品。”

乙说:“我体育课跟不上,老师说我是次品。”

丙说:“我政治课不及格,老师说我是危险品。”

(18)太的含义

教师:“太的意思就是至高无上,像太上皇呀,太空呀,等等。明白了吗?”

彼得:“明白了,怪不得我爸爸管妈妈叫太太呢!”

(19)我把他收拾体面了,他出去风光,别的女人看见他,又有风度又有温度,马上就有热度,哪想得到背后有个女人操劳过度。——《蜗居》

尤其是互联网上的流行语更能体现这种机制:不仅意义明确,而且很容易识记。有拟词的,有拟句的,也有拟篇章的。

比如“门”作为虚词词素就出现了“水门、艳照门、兽兽门、车震门”等等词语。由最初的网络使用到普及,具有无限的类推性。门的含义也随着组合的泛化,导致语义的虚化,并不是实词“门”的意义。“门”做词缀有了贬低义,凡是坏事都可以称作某某门。

类似的有:

霸:浴霸,凉霸、鞋霸、面霸、彩霸、视霸、词霸、

裸:裸婚、裸考、裸替、裸腿、裸跑、裸官、裸色、裸妆

网:网址、网虫、网友、网恋、网页

吧:网吧、酒吧、氧吧、陶吧、茶吧

控:巫女控自然控酒吧控读数控(控指做某件事成瘾的人)

还有秀、零、达人、族等等作为共同语素被仿拟的一系列词语。

仿词在生活中随处可见,比如:甲问正在忙碌的乙说:去跳舞吧?乙随口答道:忙死了,还跳舞去,跳六吧。

(20)生物老师:“请说出两种以上昆虫的名字?”

学生:“蝗虫、网虫、瞌睡虫。”

(21)这个世界既不是有钱人的世界,也不是有权人的世界,它是有心人的世界。

仿句式:“很什么很什么”的句式:“很黄很暴力”、“很傻很天真”、“很恒很源祥”、“很假很坦白”、“很乐很OPEN”、“很爽很摇滚”、“很丑很封建”等无数版本。

被??的句式:“被”,作介词时表示被动。“被自杀”、“被就业”“被捐款”、“被涨薪”、“被幸福”、“被艾滋”、被商标”等等。

(22)老师说:“《裸婚时代》里刘易阳的那句台词:‘我没车,没钱,没房,没钻戒,但我有一颗陪你到老的心’其不靠谱程度类似于:‘虽然我没看书,没上课,没复习,没做题,但我有一颗不挂科的心。

仿篇主要在形式上,内容以讽刺居多。2007年读者23期中有一篇讽刺房地产广告的文章,仿的是余光中的《乡愁》。

(23)我在这头,慈禧在那头

我准备按揭一所房子。开始的时候,我经常对着地产广告惊呼:“啊,我要是住这个房子就可以和中南海比邻而居了!”“啊,我要是买这个小区,香山就是咱家的后花园啦!”

有一次,我在一条冷清的大街上看到一幅巨大的广告,上面只画着一只独木舟,广告语:“陶然亭在南,我在北岸。”我大吃一惊,陶然亭我熟,北边好像没什么河啊。盯了半天才想明白,这个楼盘应该是陶然亭公园的北面,广告上没有说距离到底有多远,登高眺望,我想肯定能看到河吧!看来,人家就是要让你把楼盘和陶然亭想到一处去,让你感觉买了房子就能和陶然亭做街坊。

见多了,我的识就广了。去南二环的路上,有这样一个楼盘广告,广告词是“金融街的后花园。”估计房地产商是想让买家这样想:这小区就和金融街隔一个墙头,住进去就能和银行做邻居了,别人甚至会误以为我是个银行家,说不定我孩子都会被钞票味熏陶成洛克菲勒呢!

多么富有创造性的蛊惑啊!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正中追逐财富梦想的民众软肋——你只要买了我的房子,肯定能天天做美梦,梦见银行都成了自己家的钱柜!

我有一个朋友,他漂泊北京,数度搬迁,听我聊起房地产广告,诗兴大发,仿余光中《乡愁》赋诗一首:老子刚来时,身无半文,住北大宿舍,我在里头,陈独秀在外头。半年后,日进五十,在八宝山租地下室,我在外头,烈士在里头。现如今,哥们儿失业了,在通州租一平房,与故宫睡同一条被窝,我在这头,慈禧在那头。

(24)一名学生仿项羽的《垓下歌》给校长信箱发了一封信:

元旦至兮要考试,时不利兮考不过。考不过兮要挂科,老章老章奈若何。(老章指深圳大学校长章必功。)

(25)男友几时有,把酒问群友,不知群里帅哥,可有女朋友,我欲离群而去,又恐群外孤寂,恋爱更加难,枕边空,梦犹在,夜难眠,不应有醉,何时才能把梦圆女有黑白美丑,男有高矮肥瘦,此事古难全,但愿群长久,光棍不再有。

(26)老婆的使用说明书

关于老婆的使用说明书——————参照国药标准说明书解释

【品名】妻子

【通用名】老婆

【化学名称】已婚女性

【成分】水、蛋白质、脂肪、核糖核酸、碳水化合物及少量矿物质,气味幽香。

【理化性质】酸性;可分为一价(嫁)、二价(嫁)、三价(嫁)……n价(嫁)。易溶于蜜语、甜言;遇钻石、名车、豪宅熔点降低,难溶于白丁。

【性状】本品为可乐状凹凸异性片,表面光洁,涂有各种化妆品、对钻石、铂金有强烈的亲和力;羞涩时泛红,生气时泛绿,随时间推移表面会出现黄斑,起皱,但不影响继续使用。

【功能主治】主治单身恐惧症,对失恋和相思病有明显效果,亦可用于烧淘洗买、带孩子。

【副作用】气管炎、耳根软、视疲劳、行为受阻等。严重不良反应者,可致皮肉损伤。

【用法用量】一生一片。

【禁忌症】公开服用二片或二片以上。

【注意事项】肾功能不全者慎用。

【规格】35千克至N千克,片重超标不影响使用。

【贮藏】常温下保存。避免与成群女性、单独帅哥相处。严禁在外过夜。

【包装】各种时装、鞋帽、首饰、手袋,随季节变化更换。

【有效期】至离婚日至。

【批准文号】见结婚证。

【生产日期】见身份证。

【生产企业】岳父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