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之中的道生仍自修行不辍,不过他不再向法阵中注入元力,没有丝毫反应的法阵让道生倍感挫折。现在他在法阵中除了每天的必做功课外,就是用元力感受神识中的法阵。
一连数日的坚持也有了些效果,法阵内那组成图案的细微图形,现在自己也能感觉得更加清晰了,只是这细微的图形数量过于庞大,道生光是感知它们的数量,就让自己头脑有些发胀。不过在这细微图形之下,倒是没有发现有其他更加细微的组成,才让道生终于松了口气。
道生知道自己应该从法阵最基本的东西入手,自己起码要知道每种最基本的细微图案代表着什么,才能说得上怎样将这些图案组合成相应功能的符篆。手中的火符也在自己不断地感知下发现了第三种图案,也是这火符中的最后一种图案。与前面两种小点一般的图案比起来,这最后一种图案只是前者的九分之一。
黄纸和这三种图案通过朱砂描绘的纹路连接了起来。与金属玉器类材料不同,黄纸、竹片和桃木这些材料,都是要借助朱砂或其他类似的介质,才能让元力感知或是通过的。
如果这才是最基本的图案,那另外两种图案明显比它大了很多,肯定这还不是它们的最基本的形态。果然在元力的持续感知下,那螺旋状的图案在神识中又分成了更加细微的形状,是由九个细微图案组成的,而这细微的图案却并不呈现螺旋状。
道生细细感知这微小图案的形状。在平常的认知中,九个这样的图案,是根本不可能组成一个完整螺旋图案的,可是每当将九个微小图案组合在一起,它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道生又试了试旋转图案,果然也是如此。
道生在神识中一遍遍仔细感知这细微的图案,等这图案在神识中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感觉它已经被烙印在了自己脑海中,道生缓缓地闭上眼睛。
道生的神识,就像是放在漆黑房间中的一盆水,各种思绪一刻不停的在其中穿梭着,使这水面上不断回荡着层层的波纹。在冥想的意念作用下,水里一个细微的图案渐渐成型,在水面上漂浮起来。随着水面波纹的推挤,这图案渐渐浮到水面波纹的最高处,仿佛脱离最后的束缚般,猛然地向上一挣!
一个细微的图案,终于脱离了这水面,在空中静立不动,却渐渐散发出柔和的荧光。这细微的图案与整盆水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它脱离这水面的一刻,道生清晰地感到,整个水面都下降了一些。
这细微图案在脱离水面时,边缘还有些模糊,可随着柔和的荧光发散出来,这图案的四周边缘也渐渐清晰起来。好像这整个图案,本身就是个独立且稳定的存在。
神识的水面上,仍旧有图案在陆续浮现。又有八个与火符四周相同的旋转图案依次脱离水面,它们飘浮在水面上的位置,与在火符之中丝毫不差。
这些旋转图案在道生意念的控制下,不但能朝一个方向前进,还能各自按照意念的控制在水面上旋转飞舞!那最先出现的图案,好像一只怪异的八爪蜘蛛,图案中也出现了一层层的波纹,仿佛是下方水面上波纹的倒映。这波纹分别从位于各个方向的爪子上发散出去,传导到八个旋转的细微图案上。
如同黑暗中的亮光一闪,道生顿时明白了这火符的构成。原来使用火符的人是通过螺旋状的图案,将自身元力灌注到黄纸中,又通过黄纸上所画的线条,让分布四周的旋转图案转动起来,最后是由这八爪状的控制图案,感应使用者的念头,最终飞向目标。
那黄纸只是起到了承载元力和固定形状的作用。不过灌注在这黄纸中的元力似乎极不稳定,在猛烈撞击下就会爆炸开来,不过这爆炸的威力大小,就和灌注其中的元力多少和撞击目标的速度有关了。
道生睁开眼,走到早已备好材料的案几前,又在脑海中模拟了数次运笔的顺序,先从螺旋状的图案起笔,再到八爪形图案向四周发散,最后到达整齐分散在
四周的八个旋转图案结束。
道生凝住气,努力将体内原力运转平稳,手中的笔在黄纸上挥洒起来,随着最后一点完成,这火符在道生手中竟然一次完成了。不过这火符在道生的感知下却和买来的不同,虽然自己感觉所有地方更加地流畅,这爆炸的威力应该也更大了一些,只是在外观上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按照道生的性格,这是绝对不能出现的失误,不过这样的火符,留着自用倒是正好,却是不能拿出去卖钱。
又是整整三日的摸索,道生终于将十张自用火符、十五张用来售卖的火符都放入了怀中,这十五张符与到手的这张火符分毫不差。在十张自用火符中,还有两张竹符和一张桃木符。所有的黄纸火符的制作时间,与制作两张竹符或是一张桃木符相当,就是说做这一张桃木符的时间,都能够再做出二十几张纸符了,道生也不敢太浪费时间,这次只是都先试试手而已。通过这几天的制符,道生终于明白,不等自己元力再增加五倍以上,是根本无法做得出玉符。
……
乐坊在钧天城城东,倚翠楼是坊中最大的一处风月场所,丝竹歌舞伴随着通宵达旦的宴饮声终日不息。
“滚!穷鬼,没钱就别到倚翠楼来。”两个挺胸凸肚的豪奴,正将一个喝得烂醉的年轻人用手臂架起,丢出了门外。
两个豪奴骂骂咧咧地转身回了,那年青人仍趴在门外的污泥路面上未起身,竟然在地上打起鼾来。
“怎么这么快就被人丢了出去,这小子,银子花得也太快了。”二楼上有两人正在喝花酒,看着这被人丢出门外的年青人,都笑出了声。昨天三人刚领到了悬赏,一起到倚翠楼时,身上可是各有近三百两银子的大爷。
“管他呢,准是又输光了呗,谁不知道他这德行。咱们乐咱们的,别让他影响了咱哥俩儿的兴致。”另一人用手使劲搂了搂着身旁的粉头,在一片莺莺燕燕声中哈哈笑着,各自搂着女人朝一旁的厢房走去。
门外那青年,足足在地上睡了个把时辰,醒来后看清楚了状况,却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朝乐坊后边的一条小巷中去了。
小巷不宽,紧挨着乐坊的墙。墙里几棵高大的杏花树开得正艳,枝头上火红的花苞夹杂着一簇簇的白色花朵,生机盎然。一阵微风吹来,几朵盛开的白花从枝头上跃下,落在这泥泞不堪的路面上,却被踩踏成为污浊的泥浆。
小巷深处,那被人丢出了门的男青年,正和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说着话,这黑衣女子看起来比男青年还小上几岁,正一边摇着头一边侧过身去,却不经意间把本就傲人的身材展露无遗。
“我说夜魅儿,你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有危险,也是我在前面顶着,哪里轮得到你?再说,普通的地方基本上都被人光顾过了,我看也只有几处墓穴还有点油水,要不我们只能改改行,做那倒斗摸金的事儿去?”这青年正双手环抱,靠在一旁的墙面上,看得出他急切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算了吧唐洪浪,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又把钱都输干净了,急着去拼命?你明明知道,这些地方没有懂修行的人同路,只能是白走一趟。整个游侠盟里又有几个修行者?这些年我也想去那些地方探险,可是普通的手段根本就没用,更别说没有修行者同行,连传送阵都用不了,说这些又有何用?”提起这些,夜魅儿心中也很烦闷,虽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可是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急呢?
“你该不是想拉上我,去做那守株待兔的事情吧,我是不会和你去做那种事情的,你早点死了心吧。”看唐洪浪正拧着眉,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必然是在想什么冒险的事情。
夜魅儿口中所说的‘守株待兔’,乃是守在一处传送阵外面,如果有单个的冒险者从中出来,就伏击这些落单的人,这种事情向来为游侠们所不齿,那是强盗才干的勾当。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唐洪浪为人一向有口皆碑,哪里会去做你想的那种事情?”听到夜魅儿这样想自己,虽说心里并不在意,男子仍佯怒道。
“可惜你在花钱方面更是有口皆碑,这人一旦身无分文了,做出什么事都是说不准的。”两人彼此很熟,夜魅儿也是寸步不让地和他斗着嘴。
“咦,有人进来了,看打扮倒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这样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唐洪浪看着巷子口,忽然自言自语起来,夜魅儿回过头,果然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华服少年正从巷口外进来,看见巷子里的两人,他更加快几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