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不要说!苏意,不可以!不要说!”
“苏意,只要我看见他,我就会觉得自己好像拥有了一切,感觉是那样的快乐和满足!等你也遇到了那样的一个人,你自然便明白了,身份和地位,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苏意……”
“受委屈了?不哭了,万事有苏意替你做主!”
“姑娘,你这样看我,我会害羞的!”
“就算真是破罐子,你忍心,我可舍不得由你破摔!”
“既然如此放不下,那便回去吧!”
“府中有事,我必须得回去一趟,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回去?”“愿与子同归,与子同老。”
“去将那枝梅花给剪下来。”
“夫人,是要放在镜台旁吗?”
“不,给王妃送过去。”
“御弘!”
“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一个人撑着伞在这里?”
“你怎么光着脚,是不是那刁妇又教你难堪了?”
“若素可不可以不住王府?”
“我不允许,我不允许!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把你带走!你不可以躲开我,就算你逃了,我上天入地也定要找到你!”
“苏意,带我离开这里,求求你带我到一个他永远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少爷!”
“日子若是这么定了下来,三日后便可上门迎亲。”
“夫君,我们流云倒是长得越来越像你了,你快瞧瞧。”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她,你还是忘不了她!”
“你道我真不知这是你们用过的那玉壶么?”
“宫商角徵羽,我是什么都不懂,你又可曾有问过我了?”
“我只有流云这么一个女儿了……老爷,念在毕竟是夫妻一场的份上,我求你了!求你救救我们苦命的女儿吧!”
“在下刘云,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南宫竹。”
“王爷……请宽心……”
“事至于此……事至于此……我除了悔恨还是悔恨!”
“我若归去,坟前石碑上不许刻字。”
“切记,不许刻字!”
“小姐别太伤心了,说不准南宫公子此时正快马加鞭的赶着回来呢。”
“你是不是也想爹呢?娘也好想快些见到他……”
“可怜我儿室后呱呱,家严不知。”
“如心,你知不知道我为何执意回苏州?奇怪,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如心,我醒来已有三日,不知何故,终日觉得整颗心被掏空了似的,你说我的病是不是还未痊愈?”
“如心,我是不是跟谁有过约定,我,我觉得我好像在等一个人。”
“如心,这哪来的梅花竹节纹碧玉簪?是不是……好像还有另一支?”
“都说世事多不能如心,我偏要称心如意,往后我就叫你‘如心’,可好?”
“是娘的主意?还是……是爹的意思?”
“我在厨房遇到了妙玉姑姑,是她给我的汤药,说……是宫里送来的安胎药。”
“小姐是愿意的!老爷,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小姐她一定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或许你们都觉得小姐太任性,可是,倘若不是顾虑着老爷和夫人,小姐她早就去东鲁找南宫公子了,又怎会……”
“权力只可以让一个人的躯壳屈服,现在小姐自由了,如心很为她高兴。”
“虽然看不见,可是如心知道,小姐此刻一定比任何时候过得都要好,都要好……”
“老爷,改日姑爷回来了,如心恳求你一定要告诉他真相,让他、让他把小姐……带走。”
“宫,宫里,让我……我代替,替小姐去,去皇,陵。”
“看我做啥?”
“我在想你怎么不爱上妆。”
“不就是一串糖葫芦么,瞧她开心成那样的。”
“春天梦寐以求糖葫芦,终于得偿心愿了,她当然开心。”
“江湖人可怕么?”
“江湖事,一言难尽。不提也罢!”
“感谢公子救命之恩。”
“你确定我是救了你一命?”
“你不怕死了?”
“怕。”
“躲不开,何必躲?”
“师叔,你不是应该在长白深山净雪一带闭关修炼吗?”
“我怎么从未听说你有这么一个妹子?”
“无人问及自是无须言及。”
“都是我们在说话,君公子怎么不开声呢?”
“苏小姐想听我说些什么?”
“君公子算是江湖人吧,苏梅倒是对一些江湖侠事挺感兴趣的!”
“跟我走吧!”
“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因为你为我弹奏《凤求凰》。”
“等天大亮了,我就带你们离开。”
“不能就这么的走了,他心头还是会留有一线希望的。”
“你想我怎么帮你?”
“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的呆在屋里便好了。”
“我还真差点让你们逃掉了!”
“我们像是会逃跑的人么?”
“小姐,君公子说,明天黄昏前我们就能抵达苏州城了。”
“那你为何又要来苏州?”
“我们没有逃跑!”
“我知道。”
“我……现在我还不可以就这样的离开!”
“与你的身世有关系?”
“是。我知道爹娘的故事,知道了我娘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人,我想知道我爹是否还活在这世上,还记不记得我娘?”
“你当真觉得我还可以全身而退?”
“春天好像还不太明白他的心意……只要是与玄六王有关,她那张脸就总是气呼呼的。”
“那么你呢?你明白了吗?”
“其实我有一点点的明白!”
“我们……这样不妥!”
“怎样不妥?”
“反正就是不妥!”
“你这当人师叔的也太不正经了!”
“所以注定我要还他们一个正经的师叔母!”
“又不正经了!”
“我们成亲时候的喜服,也到云裳坊订做。”
“……我们不是在说云裳坊么。”
“君大哥,你……”
“今生今世,君飞扬只会是你的夫君。”
“想什么?”
“我在想……琴棋书画诗酒花。”
“她给自己服下了长安梦。”
空花落,摇云斜。
山月不知。
一场寂寞凭谁诉?
悔不当时留住。
“你不是很想念春天吗,如今春天怀了玄六王的骨肉已有三个月,却还不答应嫁入王府做王妃,为此玄六王头痛不已,只好修书一封,请你为他做主。”
“你知不知道替玄六王送信的是何人?这人你也认识,就是往日与周家来往甚密的李家李公子。”
“很惊讶吧,没想到李家竟然会是玄六王的人?苏梅,知道别人对你这般用心,我很感激,也很难过……快点醒过来,让我替你做些什么,任何事情……任何事情,我都答应你。”
“你还记不记得南宫小姐,就是当日我们在南宫府门前见过的那位姑娘,昨日她主动来同我坦白,她易容乔装成宫儿,故意接近我们,皆为了试探你我的情坚与否。”
谁……是谁?
谁的双唇贴在她耳畔,一直念叨个不停?
“南宫老爷因为有官职在身,不便远行,所以托南宫小姐带了一支梅花竹节碧玉簪给你,道是你爹的遗物。”
这个声音……他是……
“你知道吗,这梅花竹节碧玉簪,本是有一对,名曰:长相守;但当玉簪分隔两地时,则易名为:长相思。当年你爹把另外一支玉簪送给了你娘。”
“苏梅,等你醒来,我们去苏州,一同把两支玉簪找齐,让你的爹娘,还有我们,终得‘长相守’,好不好?”
玉簪?
玉簪……梅花竹节碧玉簪!
“……长相守!娘!娘!”
苏梅猛然张开双眸,映入眼帘是君飞扬憔悴却布满惊喜的面庞。
她抬起手。
轻轻颤颤的摸着眼前这张脸。
一股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瘦了。”苏梅哑声道。
君飞扬握住她的手,压在胸膛处。
湛亮的黑眸隐隐闪烁着泪光。
凝视着醒来的苏梅,他心中已然喜极,于是扯唇微微一笑,道:“瘦了,你只消养回来便是。”
苏梅眼睛一红,轻嗯了一声,便偎入君飞扬的怀中。
“我们以后会是怎样?”她小声问。
“琴棋书画诗酒花,还有……”
“还有?”
“嗯。还有。”
“那还有什么?”
搂住苏梅,君飞扬低头,俯在她耳边温柔笑道:“还有长相守!”
愿得一人心,长守不相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