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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兰妖

这一声低吼,立时将先前和缓的氛围,重新又弄的紧张起来。而地心下的焰火,也似有知觉般的朝上涌了几涌。

芳沁本是个内敛的性子,也不知道这会儿是吃错了什么仙药,倒是不甘心的顶撞了起来:“本仙虽是拔地飞升,却是玉帝亲赐的上仙名头。你不过就是头神兽,就算不愤,又能如何?”

她这一回嘴不要紧,立时惹恼了神兽。它本就是头魔兽,性情自是狂暴,岂容得有人顶撞。立时间,它浑身燃起了火焰,张大了兽嘴,低吼一声,一团巨大的火球便喷了出来。

“啊——”芳沁早有准备,先前一步尖叫着朝着玄君奔去。

一团烈焰喷在了岩石上,立时烧出了一大块凹陷。

“尊者,息怒,且听我说——”

“吼——”麒麟兽正值怒气当口,哪里肯听。摇着巨大的脑袋,两眼烧得通火,瞪得大如铜铃,怒吼着朝着这边转来。

“快跑——”不及细想,我朝着玄君和芳沁大喊。于此同时,地心里的火焰也相继飞溅起来,不时的喷到我们朝外奔跑的身上,烫得肉皮‘滋滋’冒烟。

身后的兽蹄如雷般响动,眼看着越来越近。便在这一刻,前面奔跑的两人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还不待我将疑问问出口,便已经发现了症结所在。

前方已然无路可走,一直延伸到洞口的地心方石,已经被涌上来地心之火淹没。不光如此,兽焰也从身这后的地火之上漫延过来。也就是说,若是执意前行,不光会让地心之火烧去了皮肉,还会被兽焰由脚底开始焚烧怠尽。

怎么办?怎么办?

“呜呜——我们逃不了了,玄哥哥,怎么办啊?”芳沁的啼哭,让我抬起头。

正见玄君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不停的安抚着:“没事的,没事的,沁儿,我们会出去的。”

没事,哼!这样也叫没事吗?玄君,你倒还真是厉害,这样的谎话也说得如此自然。为何你就不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谎话,既便知道那是假的,也还是期盼着你能对我说说。哪怕只是一句,一句也好啊,也不枉我对你用情至深。

想我一介正神,枉自空活了这八万多年,到头来,仍是看不透这个‘情’字。明知你无心于我,却还是痴痴等着、盼着。临死之际,你的心仍在她人身上,我这又是何苦呢?

抬眼望向玄君,他投来的眼神,隐含哀求之意。你是想让我救她吗?我尚且不知,你又如何有这样的把握?

罢了,罢了!索性成全了你们这对有情人,千年万年之后,仙界也好留传一段佳话!

闻觉身后的兽足已至近前停住,苦笑着朗声道:“玄君,你我的这段情,由始自终都是我迫了你。你无心于我,我也不怪你。我知道你一直怨恨我,于今,就算是我还了你的这份情,成全了你们吧。从今后,天上地下,再也没有我墨株这个人了——”言毕,我凝聚浑身仙力,辟开洞口的结界,两袖各化作一条长长的兰花叶,分揽住两人的腰身,疾甩送出去。

倾刻间,失却九成仙力的我已化现真身,一朵斗大的墨兰,摇曳着花叶,冲着跌倒在洞口外的两人挥了挥叶手。

“墨株——”

身后炙热的兽焰袭来,热浪里,我隐约听见玄君的嘶吼——

刹那间,我绽放的失了最后的芳华,在遥忆这中,灰飞烟灭——

九千九百年后

山神柏奕进来的时候,我被赤练磨的快有两个时辰了。赤练是条修练了千年的蛇精,平素窝在洞中修练,倒也安稳。只是前些时日,不知道是抽了哪阵子蛇风,非说这山里苦闷,要出去走走。这一走不打紧,别的没沾着,倒是沾上了一身的凡尘间的情念。我自是无法理解,上千年的岁月都这样度过了,偏偏在将要受雷劫的时候动了情念,而对方还是名凡人。妖凡不得相恋,相恋必无好果,这是天地间亘古不变的道理。想我不过才修练了三百年,便已能看透,赤练已有千年道行,所见所闻更是非我能比,如何会堪不破?

赤练直道非也,正是因为我还是三百年的小妖,历练甚少,对那凡尘俗世的男欢女爱,更是一知半解,所以才会心如止水。若是也同其他妖们一般,入了红尘凡世,见识了俗世繁华,人间****,难保不心动生情。我自是心中有数,不于她辩解,静静的听她将那心怡之人夸赞的天花乱坠。

赤练喜欢的这名凡间男子倒非普通百姓,乃是这弓月国的当朝丞相。按她的描述是,其貌似天上嫡仙,一身光华灼灼。文才更是旷古烁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虽是不知道这位被凡间称颂的西施美女到底有多美,还是觉得赤练有些夸大其词。我自是听之一笑,不予当真。

赤练见我模样,知我定是不信,便越发的鼓动我跟她下山走一趟,亲眼见一见这位弓月国的丞相,她眼中的西施。她只所以花上两个时辰耗在我这里,无非是因为这招摇山上只我这么一株兰花。而她的这位弓月丞相,又是无兰花不欢。而用妖术幻化出普通的花色又不入他的眼,为了博其所好,赤练无法,只得央求我化做原身,随她下山借此引得他的注目。

我自是不肯应允的,先且不说这趟行走,我一个道行微薄的小花妖,会耗损掉多少元神。单就为了赤练好,我也是万万不能点头的。眼看着她修练千年,即将要受雷刑,若在这个关头再沾惹了****,成不成仙事小,倒叫雷神劈的灰飞烟灭,岂非罪孽了!

我虽是自有主意,可被她磨缠了这么久,也属实是烦了。好在柏奕出现,赤练总算是停住了嘴。赤练性情直爽火爆,又有千年的修行,在这招摇山上,可以说是横行无忌,却单单只怕柏奕一个。见他出现,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的离开了。

柏奕是这招摇山上的山神,听半山腰的槐树精说,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时,柏奕就是这里的山神了。算算年数,也该有将近万年了。当了将近万年的山神,也没升上天庭去,混上个一官半职,柏奕就是柏奕,也就只有他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