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是漂亮姐姐,就央着师父一定要带回来,因为姐姐给了银票却没带流星走,一定是回来找流星的。不过流星背不动姐姐,只能和师父一路拖着姐姐回来,姐姐的衣服在路上挂破了,不能穿了。”
总算明白了不少,我长长地透了口气:“流星,你能去洗洗吗?你好臭。”
“不行,不行……”他惊慌地叫着,“师父说了,流星不可以洗掉身上的泥巴,昨天为了捞姐姐把自己冲干净了,这是我才糊上的牛屎,等我一会儿去晒晒,牛屎干了就不臭了。”
我动了动唇,想笑,却扯得脸上一阵生疼,“流星是不是很漂亮,师父怕流星引来坏人的觊觎才让你糊上的?”
他捏着我的手指头,闷着头,没有说话。
也许,我不应该过问别人的隐私。这些触碰到了他的秘密,让他想告诉我这个新认识的漂亮姐姐,偏偏因为师父的叮嘱而不敢妄言。
“算了,姐姐不问这个,流星有自己的秘密可以不说的。”当神志慢慢清醒,后脑一阵阵的疼痛, 让我不断晕眩着。那么强大的水流力量,我的脑袋没开花真是个奇迹。
他玩着我的手指头,一会儿缠在一起,一会儿一根根地顺开:“其实流星,没有师父漂亮。”
不管他漂亮还是他师父漂亮,反正在我心中,都是两只黑兔子。其中一只还是残废的黑兔子,除了臭臭的泥巴,黑糊糊的脸蛋,我只记得两双眼睛。
“对了,现在几更天了?什么时候才天亮?”难得不能运功,黑暗中不能视物,居然让我有了一丝不安全感。
只是这天也太黑了,连一颗星星都没有,让我无法从星辰的位置判断现在的时辰。
“啊!”他一声惊叫,抓着我的手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小小地哆嗦着,“漂亮姐姐,现在,现在是午时啊,外面,外面太阳很大。”
“什么?”我艰难地抬起手,摸索上自己的脸颊,眼睑,手指头没把准位置,直接戳到了眼眶,一声低叫,疼得我直流眼泪,却也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我是睁着眼睛的。
细细地感受着吹入的风,暖暖的带着阳光的味道。
他没骗我,真的,现在真的应该是白天。
那么,我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姑娘我,失明了。
“师父!”小家伙一声惊喜的叫声传来,“师父快看!漂亮姐姐醒了。”
伴随着他的叫声,远远的地上传来沙沙的声音,是人体在地上慢慢拖行的声音,渐行渐近。
“你好。”我看不到却能听到,对着声音的方向,轻轻地说着。
他没和我寒暄,只是毫无感情地丢出一句话:“醒了就走。”
我是醒了,但是不代表我能动啊。他倒是直接下了逐客令,让我当初的猜测得到了印证,是小流星坚持救我,不然只怕我就是死在路边他都不会看一眼。
“师父!”我还没开口,那个稚嫩的嗓音顿时变得惊慌,我的腰也被一双胳膊牢牢抱着,“漂亮姐姐刚刚才醒,什么也看不到,不能让姐姐走。”
小家伙看来不仅仅是爱美之心旺盛,同情心也极度旺盛。我只要装装可怜,只怕他哭着闹着也不会让我走了。
“流星……”我轻轻地从唇边逸出他的名字,“没事,姐姐死不了,一会儿,一会儿我就走。”
“不行!”小脑袋贴在我的小腹,他死死地抱着,“漂亮姐姐不能走,流星不让姐姐走。”
我几乎听到自己肋骨交叉挤在一起的声音,无法控制地呻吟出声:“流星,再用点力就直接把我埋在屋前吧,真的走不了了。”
腰间的手松了松,小家伙依然执意抱着我,只是小心地挪开自己的重量:“我不让姐姐走,不要,不要。”
他的师父没有说话,只是我的耳边听到了身体在地上渐渐远去的爬行声。他在坚持自己的决意,我不想责怪他什么,至少他救了我,已足够我感激。
“等等。”我对着判断中他的方向苦笑,“我不介意走,但是,能不能给我件衣服?”
他的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罩上我的身体,带着泥土的气息,还有男人淡淡的体香,居然没有一点臭气。
“谢谢!”我郑重地道谢,反手握着小流星的手,努力地微笑,“流星,你要谢谢你师父,他是真正的为了你好。”
我带着伤,只要行走江湖的人都能从我身上那堆古怪的渔网中判断出我绝对不只是普通落水那么简单。这个男人不想卷入我带来的任何纷争中,唯一的选择就是离我远远的,救我已是错误,他只是不想将错误继续延续而已。
“嗯。”声音带着哽咽,小家伙显然不死心,“流星想和姐姐在一起,让流星陪着姐姐好不好?”
我拍着他的手背,为这个小小的关心而感动,前天还为他单纯的依恋而感到好笑,今天就为这样没有丝毫目的的付出而梗堵在心中,“你想让你师父伤心吗?”
那名男子,我记得他的眼,生无可恋的眼。坚持着就是为了这个小小的单纯人儿吧,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那种神秘的互相依偎,也许不是别人能轻易插足的。
“师父,对不起……”小家伙低声地说着,脚步声停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
那个家伙没离开?那他听到了我的话?
暂时不能动用真气的我,和眼睛根本不能视物的障碍居然让我没有发觉到他的存在,或许是他的气息飘忽到根本不存在?
房间出奇地安静着,我只能听到自己不稳的呼吸,因为疼痛只能浅浅地抽着,像一个快要拉破了的风箱。
在这安静中,我突然听到门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同时听到的,还有女子情色密布的恶心声音:“瘫子,姐今天带了肉包子,乖乖脱光了,给姐姐好好玩玩。”
“流星,到屋里面去。”冷然的声音有了些急切,“来不及了,床下。”
随即我的身体被一扯,重重地摔在地上,顿时头脑一晕,全身剧痛,还来不及叫出声,一双手已经吃力地将我推入了床下,而同时沉重的脚步声已经在门口响起。
我躺在床下,里侧是小流星稚嫩的身体,狭小的空间里,他挤着我的身体,在我的耳边呼吸吐出的气撩动我的头发,柔柔地打在我的颈项,痒痒的。
床下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厚灰,在我们被塞入时扬起。浓重的灰尘味和蜘蛛网粘在我的脸上,腻在鼻子下,不断地刺激着我,那种想伸手却动不了的感觉,真的很难受。我只能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外面,才让自己不至于一个喷嚏暴露行迹。
床板被重重一压,是人体被丢上床的声音:“瘫子,我给你带了肉包子哟,香香的肉包子哟,你一定很久没吃过肉了吧,怎么报答我啊?”
那声音,就像是一个大人拿着糖块极尽诱惑地在一群贫穷的孩子面前渲染着,不用看,我也能猜到那张嘴脸的表情是如何的淫邪放荡。
那双完美狐眼的主人,还是没有任何声音,感应不到属于他的任何气息,缥缈就像是融在了空气中,随时会消失。
布料的摩擦,能猜测到是如何粗鲁的拉扯,夹杂着女子污秽的语言:“前天被人打扰了,一肚子的火憋着,就等你给我消消火,来,给姐好好地摸摸。”
依旧是无声的回应。
我听到,女子的手重重地落在肉体上的声音,噼啪地拍打着,浓重的喘息让我一阵恶心,突然感激昨天强大的水流把能压榨的都挤干净,不然我三天前的饭都能吐出来。
“瘫子,今天给姐好好舔舔,包子就给你,怎么样?”女子继续诱惑着,声音告诉我,她已经到了色欲极度发泄的边缘。
终于,我再一次听到了那个冷静的没有任何语调的声音:“请你以后不要来了。”
“啪!”清脆的巴掌声突兀地响起。
“骚货,找到新主人了?”女子突兀的狠厉让我的心一抖,暗自觉得大事不好,果然不甘和恼怒让她的语言越来越下流,“就你这一把年纪,也会有人要?仗着双勾魂的媚眼勾搭上了谁?不知道几万双手摸过的身子,除了我谁还看得上!”
响亮的布匹被扯碎的声音,某人显然有些恼羞成怒。我几乎能想象到,那个身躯正遭受着怎样的屈辱。
颈项处突然变得湿润,贴着我的小身体颤抖着,知道不能哭出声,他攥着我的手,不断用力握着,想要寻求一丝安慰的力量。
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的怒意,我慢慢抬起了手,极慢极慢地摸索到身边,轻轻落在流星的脸上,用指腹蹭掉他的眼泪。
他的身体一僵,随后小脸蛋窝上我的掌心,再次泪湿我的手。
随着他的动作,有个东西浅浅地划过我的脸颊,尖尖细细。
他绾发的竹簪?我心头一亮,吃力地够着手,缓缓地从他发间将竹簪抽出握在手中。
深吸一口气,丹田里的气息被我强行提了起来,顿时胸口剧痛,喉头涌上腥甜。
我能支配的劲气很弱,身体动弹一下都艰难无比,如果不能一击制敌,死得难看的就要轮到我了。
抓着流星的手,我在他手心里一笔一画地写着字:“一会儿我去抓住那个女人,你躲在床下不要动,知道吗?”
他的小手动了动,在我掌中,写了一个字:“嗯!”
我握了握他的手,再次写下几个字:“我不叫你,不要出来。”
他再次浅浅地画着:“好。”
我微笑着点点头,凝神听着。
我无法看见女子的位置,我只能听,不能有任何一点失误。
肉体噼啪被击打的声音依旧不断传来,还是听不到男子一点的哼声,我不禁有些责怪他的隐忍。只要他哼一声,我就能作出一个八九不离十的判断,可是他没有。
“来啊,叫啊,我就喜欢听这个。”女子的声音叫嚷着。
就这一瞬间,我的耳朵清晰地捕捉住了声音的方向,身体猛地一滚从床下滚了出来,手指一弹,竹簪如利剑般直接刺上她的颈项,直至没柄。
“咯咯,咯咯……”听到她喉咙发出恐怖的声音,我如魔鬼般阴冷地笑了,“你说对了,他找到了更大的东家。而我这个东家,不准备留下你的性命,你该庆幸现在的我给了你最痛快的了结方式,不然我会让你死得比现在惨十倍百倍。”
“轰!”她再也发不出一个字,重重地摔落在地。
而全部力气被抽干的我,也如一摊烂泥般倒下,摔在温软的肌肤之上,身下是他起伏的胸膛。
再一次错乱的内息让我整个人痛得开始颤抖,我坚持着伸出手,摸索着将身上的衣服盖上他的身体。寻找着他耳朵的方向,我轻柔地笑了:“放心,流星没有我的命令不会出来,你可以慢慢地……”
下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