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他猛地跪倒在地,抱上我的大腿,“堂,堂主的命令,您,您别为难我。”
堂主?千机堂的堂主?
在我印象中,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人物之一,我从来没有机会与他打交道,为什么会因为我连信誉都不要了,封存的消息也送给我?
我慢慢坐了回去:“那你有什么消息是我需要的?”
在我询问的目光中,他吐出了一个让我震惊的消息:“两个月前,九音内乱,无数难民开始四散奔逃,就在那个时候,每天都有数十上百的难民反而从沧水拥入九音境内。”
“从沧水入九音?”我一声冷笑,难民都是从危险往安全的地方跑,我从来没听说过从安全往危险地方跑的,还一天这么多,这批人,可疑。
“他们没有武器?”若是士兵混杂,没有武器怎么打?若有,是怎么进的城?
“没有!”他摇摇头,沉吟半晌,“不过三日前,有一支百人商队沿沧水和云梦的边境,不日即将抵达九音境内。”
“什么?”我大惊失色,这个消息为什么云梦没有收到?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所谓商队押送的,极有可能就是兵器。
“三日前,也是沧水五万大军由西向云梦逼近的日子,难道竟然是调虎离山的障眼法?”我喃喃道,猛然站起身,对他一拱手,“替我向堂主道谢,上官楚烨告辞。”
推开流波的房门,他正精赤着上身,面前放着一盆水,还有各种瓶瓶罐罐,显然准备自己上药。
背面之处数道伤口刀疤,唯一庆幸的是,都只是表皮之伤。
看见我进门,他居然没有任何遮掩的动作,一双晴蓝的眼看着我,定格在我手中的药瓶上。而我的目光,定格在他白皙如凝脂的胸前。
一滴水珠从骄傲的颈项上慢慢滑落,延着优美的胸线缓慢地爬行,闪着莹亮的光不断地向下,向下,舔过紧窒的小腹,在六块腹肌的起伏中没入小巧的肚脐中,消失在裤沿……
另外一滴,挂在左边殷红的小豆豆上,在烛火中闪过七彩的光芒,晃晃悠悠,颤颤巍巍地抖动。喉咙干涩,我极力忍着伸出舌头抹去那水滴的冲动,怎么也无法将视线从那诱人的地方挪来。
“啪!”水珠落下,掉在水盆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咕噜……”我的喉咙间,口水被咽下。
按捺下心头升腾起的熊熊欲火,我走到他的身前,不满地出声:“你怎么不闩门?”
这也就是我看到了,要是换个别人,他也这么大大咧咧地给人看,没有一点反应?当初在“寒雪峰”顶时的不屈和愤愤都去哪了?他怎么还能如此平静?
欲火转眼变为了怒火,因为他不闪不避,甚至没有一点羞涩的神情,这种怒火来的没有理由,但就是不断地在心里翻涌。
如果是沄逸,绝对会自律遮掩到连手指都不露半根。即使是沄逸,被我这样猛闯入室,也会神色慌张,遮掩身体。
就算是那一夜,他将自己全部奉献给我,也不许我燃起烛火,因为羞涩。
为什么明明如此相似的人,性格却反差这么大?
他放下手中的面巾:“王爷,这是我的房间,僭越的人似乎是您。”
“你人都是我的,我进你房间有什么关系?”我一声轻哼,从嘴巴里挤出硬硬的话。
“既是如此,又何必觉得我不够矜持,您要看要摸要搂要抱都由您一句话,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的遮遮掩掩?”
一句话,冲得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他,他,他的意思是,他不遮掩,是因为知道我过于好色?天地良心啊,我,我,我,我好像确实是的。我的光辉伟大圣洁的形象啊……
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随意上下其手,绝对不看着他流口水,绝对不色色地在心里蹂躏他的身材,想象着他被压在身下的风情!我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是个正直勇敢勤劳善良目不斜视坐怀不乱堪比当代柳下惠的正人女子!
再次狠狠看了眼他美丽的胸线,将那风景印入心中,我拿起盆中的巾帕,绕到他的身后:“你能擦到后面吗?还是我来吧。”
不等他回答,我伸手将他的长发拨到前面,手中的巾帕就待落下。
突然,我愣住了,高举着的手,也忘记放下,只是一直看着他的背,目光呆滞……
他的背后,伤痕斑驳,血渍凝结着泥土灰尘,还有不少细碎的木屑挂在伤处,还有火药炙过的痕迹。虽然乍看有些触目惊心,却只是皮肉伤,我惊讶的,是他此刻背后的图案。
宽厚的背,流畅的肩线舒展如鹏鸟,一幅庞大的美丽图案绽放在我面前。
波涛云雾的氤氲中,狂傲的麒麟脚踏祥云,抖擞着满身金甲探出身子,怒目圆睁威武无比,四蹄飞扬劈波斩浪,立于天地间。云团飞舞,环绕在它身边,朦胧了它的身形,却让那气势更加的飞扬,麒麟之首起于他的肩头,那祥云甚至攀上颈项,附在锁骨之上;而麒麟的足下,云团簇拥着隐没在腰际裤缝下,引人无限遐想那被隐藏的风光。
我张着嘴,眨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惊讶,是因为这图分明是存在于皮肤下,我在短短一个月前还见过他的身子,白皙光滑找不到一点瑕疵。如果说是最近才文的,为何身上没有一点创伤的痕迹?而这图案,更像是生长在他身体之上,完完全全与他融为一体。
“王爷看见了?”他的声音飘飘悠悠地从前面传来,打断我的胡思乱想。
我小心翼翼地挑着他伤处的木屑,一点点擦去泥土灰尘:“嗯,你什么时候文的?”
“美吗?”他平静的语调一点也没有显摆的得意。
我啧啧出声,点上他的肌肤,感觉到手指下包裹着绒布的铁块温热感。他肌肤一跳,身后线条紧窒一缩。
“你不怕你将来的妻主不接受你这样糟蹋肌肤吗?”美则美矣,又有多少人肯接受呢?
他慢慢转身,目光肃穆地望着我:“王爷,您看着没有一点熟悉吗?”
我手指一指自己:“我?”
在他认真的眼神中,我无奈地出声:“这个有什么不熟悉的,麒麟呗,有辟邪麒麟,有风水麒麟,还有送子麒麟,是瑞兽的一种……”
我絮絮叨叨地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地倒出来,而他的目光越来越黯淡,默默垂下头,不再言语。我打开自己带来的小瓶子,一股清香飘出,挖出雪白的药膏,薄薄地敷在他的伤口上,仔细地吹吹,然后抿唇满意地笑了。
“今日之事,你做得很漂亮。”边擦边说,我小心的不让他感觉到疼痛:“沧水朝内现在一定很难受,吃了个哑巴闷亏。”
他低沉的嗓音不起波澜:“那是王爷计策得当,只让他们以为被山贼打劫,根本不会想到云梦头上。”
我哼笑了声,带着几分嘲讽:“谁叫他们选岩沉山走?以为是三国交界无人管理的地带就不会被注意,孰不知越是三不管地带越是土匪出没,被抢了都不晓得找谁算账,我不过是利用了山上的土匪卖了批货而已,即便沧水追查,一辈子都不可能查到我的头上。不过……”
想起他今日的举动,不顾我的命令直冲而出,斩杀无数人的同时也换来了这许多伤口,飞纵如鹰隼的姿态霸气临空,可我不爽,很不爽!
“沧水押送队伍中有军中的人,我若不出手,只怕盗匪们拿不下他们,走了一个活口将来都是隐患。”
“我既在,就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冷笑了声,带着命令的口吻瞪着他,“以后没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出击!”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我这才轻松地笑了。这一次,我没用一兵一卒就收获了沧水上万件兵器,更是让九音之争回到了原点,当云梦的官兵在运送着庞大的车队的时候,我已经安安稳稳地睡在京城怡情阁头牌花魁子衿的床上。
本来要三更才能到的我,一路上想着他,竟然在入夜后施展身形狂奔,没到初更就到了他的房间,本以为会看到他惊喜的眼,却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
冷冷清清的感觉是人出门许久的空荡,一向安静的子衿,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