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知道了,可以走了吗?”月尊白玛呢喃着,不知是说给墨十泗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墨十泗站起身来,低头俯视憔悴的月尊白玛,幽幽冷声,“不管你心里想着谁,也不管你肚子里怀着谁的孩子,我已经决定了,娶你!你在这偏院好生待着,等着做我的新娘。”
墨十泗说完,不容月尊白玛反应,也不容她说一句不愿意,决绝的离开。
墨十泗离开之后派了更多的侍卫照顾月尊白玛,但在月尊白玛看来,这些侍卫不过是来看押她的。她现在是俘虏,也是墨十泗的囚犯。
墨十泗离开许久后,原本坐在椅子上发愣的月尊白玛忽然笑了起来,嘲讽的笑、绝望无奈的笑……
月尊白玛站起身来,走到三楼高处,看着远处的点点星光,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竺巴噶举的夜色。相比起竺巴噶举,格鲁派是寂静而肃穆的,这里虽然驻扎着精兵良将,也住着墨族一家,但却静得像座空城。
她想阿旺楠杰了,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她和阿旺楠杰的生活才刚刚好起来一点,命运就如此残忍。
月尊白玛此刻的脑海里浮现出和阿旺楠杰在一起的种种,他的笑,他的冷冽,他的孩子气,他的故作霸道……
他的好他的坏都在月尊白玛心里,没人能够替代。
可越是思念,就越不忍成为阿旺楠杰的累赘,不愿成为整个竺巴噶举的累赘。
也许,带着肚子里的小东西一起纵身跃下,还能到另一个空间呢。月尊白玛这么安慰自己,心里的胆怯稍微缓和了些。
月尊白玛张开双臂,感受着晚风的冷冽,也感受着格鲁派的肃穆静谧。她是爱热闹的,却偏偏在最寂静的地方终结或开始。
月尊白玛提脚踩到石阶上,一步一步。忽然停止,因为前方再没有石阶可踩,再往前,便是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死亡之路。
凉风一阵接着一阵,月尊白玛闭上眼睛,她怕自己再多看凡尘一眼,就不敢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纵身跳下了。
阿旺,也许她月尊白玛纵身跳下,他便能更顺利的成为不丹的王。
忽然,月尊白玛感觉肚子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是胎动。难道肚子里的孩子也知道她的想法了吗?它这个小东西不想跟随母亲一起纵身跳下吗?
月尊白玛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是啊,肚子里的孩子才这么小,既然它选择了来到她和阿旺楠杰的身边,她又为何要这么残忍的扼杀掉肚子里的孩子?
还是回去吧,再苦再累再屈辱,都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它是阿旺楠杰的希望,也是月尊白玛的寄托。
月尊白玛刚要退回,侍卫们就找到了月尊白玛。
“你要做什么!”侍卫们冲月尊白玛吼道,同时派出几个人去通知墨十泗。
月尊白玛冷笑一声,从石阶上一步步下来。
侍卫们看着月尊白玛回身,都不禁长吁了口气。因为墨十泗已经明确的交代过他们,如果月尊白玛出事了,他们所有人都休想活命。
月尊白玛下来,侍卫们便拉着月尊白玛到了月尊白玛的卧房。
月尊白玛反手关上房门,把还在担心月尊白玛会不会寻短见的侍卫们关在了房门外。
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烛火。月尊白玛也懒得点烛火,就这样黯淡着吧。
月尊白玛抹黑上了床榻,柔软的床,舒适的被褥,一切都比月尊白玛想象的要好很多。
躺下,身体传来舒服的感觉。
正要闭眼,房门却被骤然推开。
“月尊白玛!”墨十泗紧张的声音。
“何事?”月尊白玛冷冷的声音,带着不同寻常的冷静。墨十泗听到月尊白玛的声音后,才终于长舒了口气。
墨十泗对这房间再熟悉不过,他把房间里的所有烛火都点亮。
一时间,黑漆漆的房间亮堂起来。
墨十泗看向床榻上的月尊白玛,她一身富贵的装扮,安静闲淡的样子,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是他墨十泗吗?把这一切都破坏了,让那富贵华服里的人儿这般憔悴。
墨十泗走到月尊白玛的床榻边,月尊白玛闭目养神,只要墨十泗不乱来,她可以尽量让自己忽视墨十泗的存在。而墨十泗也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只是在月尊白玛的床榻边坐下,安静的看着闭目养神的月尊白玛。
墨十泗的身体也有些困了,刚才还在和母咗吃饭,便听侍卫在他耳畔偷偷说了月尊白玛想要寻短见的事,因此他也没顾得上多吃两口就赶了过来。
还好,她一切平安。
墨十泗忽然发现自己对月尊白玛的感觉有些异样,她明明是他的俘虏,她明明是他最恨的人的女人,可他对月尊白玛就是恨不起来。也无法从她的苦难中获得一丝的快感。
墨十泗看着月尊白玛睡得越来越熟,心也跟着越来越平静。似乎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月尊白玛沉睡,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咚咚……
房门被轻轻叩响。
墨十泗起身,打开房门。房门外的侍卫赶紧跪地行礼,说道:“禀告少主,教主夫人在偏院外,说要见少主。”
母咗?墨十泗心里疑惑起来。赶紧让侍卫守在门外,保证月尊白玛的安全。他自己则快速的走下楼去。
“母咗。”墨十泗一看到母咗便含笑的唤了一声。
教主夫人见墨十泗没什么事,悬着的心才终于踏实了些,但她还是有一些疑惑,不禁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墨十泗故作轻松的笑笑,“没什么的母咗,您就放心吧,儿子在自己的家里还能有什么事?”
母咗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这颗心啊就是踏实不起来。十泗,你告诉母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母咗?”
墨十泗含笑的看着母咗,说道:“我哪敢有什么事情瞒着母咗?好了,母咗,我还饿着呢,我们先去吃饭吧。”
教主夫人拗不过墨十泗,只能赶紧让墨十泗跟她一起回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