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尊白玛听阿旺楠杰说完这一切,心里涌起一丝感动。她承认,阿旺楠杰这样做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只是,教主可否想过,我们这样浩浩荡荡而去,很容易让别人误以为我们不是出使,而是侵犯。”
阿旺楠杰说道:“本尊又如何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只是你我深逢乱世,多一些兵马就是多一份威慑力和胜算。”
月尊白玛不再争辩,阿旺楠杰的想法是对的。盛世需要的是能舌战群雄的使者,而乱世,需要的远不止是一己之才。
“那教中事务呢?群龙不可无首,我还是希望教主能尽早回去。竺巴噶举才刚刚站稳了脚,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你这个教主又在外,怕是不合适。”月尊白玛说道。她希望阿旺楠杰离开,目的只有一个:只有阿旺楠杰离开,她才能真正完成他交予的任务后,全身而退。
阿旺楠杰笑了笑,俏皮的站起来,走到月尊白玛身后,揽过月尊白玛的肩膀。“是,月尊祭司教训的是。我这个教主,确实应当回到教中处理教务。”
阿旺楠杰见月尊白玛并无多少反应,便凑到月尊白玛的耳朵旁,呢喃一般的说道:“可是,没有你在,我也处理不好教务。”
月尊白玛转过身去,勉强的笑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教主还是以大局为重吧。”
阿旺楠杰学着小孩儿的模样,略微嘟起了嘴。他总觉得月尊白玛有心事,看得他也觉得心情压抑。阿旺楠杰把月尊白玛护得更紧了,“还在为小梅的事情生气?”
阿旺楠杰这样温柔得近乎小男人的模样,让月尊白玛有一些不适应。“不是,只是心里觉得慌慌的。”月尊白玛轻轻拍了拍阿旺楠杰的手背。
“有本尊在,你不必害怕。你放心吧,无论你们到了哪儿,本尊都会想办法保你周全。”阿旺楠杰以为月尊白玛在担忧以后去娑罗国的事。
月尊白玛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不知道该如何对阿旺楠杰讲此刻心里的感受。
晚风吹拂着湖边的茅草,时不时有动物的鸣叫声,清脆悦耳。在这鸣叫声的背后,有时不时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看清楚了吗?共有多少人?”一赤着上身的男人问身旁的略微矮小的男人。
矮小男人往前凑了凑,说道:“看清楚了,但具体多少人我也不好说。这些人都搭好了帐篷,想必是要远行。”
矮小男人说完,往赤着上身的男人身后看了看,“他们呢?都没有来吗?”
赤着上身的高大男人说道:“他们都在后边呢,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肯定容易被发现。我们还是先回去禀报谷主再说,这些人人多势众的。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我们,我们肯定没命。”
“好吧。”
罗峰谷,喜马拉雅山深山之间存在的古老民族。谷主有个让现代人都为之汗颜的姓氏——尼玛。尼玛,意为太阳。
在这个夜里,尼玛谷主的房间依然亮着烛火。
“你们都看清楚了吗?确定他们是竺巴噶举的人?”正值壮年的谷主问道。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一高一矮的两名男人。
高大男人推了矮小男人一把,矮小男人连忙说道:“是的,谷主。小的上前去看时,他们都已经扎好了帐篷。还在四周安插了探子,若不是小的身形矮小、灵便,说不定就被他们剁成肉酱了。”
高大男人嘟隆了句:“就知道吃!”
这时,谷主身后的女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听说竺巴噶举的教主和祭司都是神灵之辈,或许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被称为谷主的人嘴角扬起近乎嘲讽的笑意,“神灵之辈?神灵那些玩意,也只有你们这些女人相信,若那竺巴噶举真是神灵,又为何要派出士兵剿杀掉周围的势力?竺巴噶举最近的动静可真是不小。”
女人被尼玛谷主说得不悦,说道:“神灵在上,岂是你能侮辱的?当心别被神灵割了舌头。”
谷主见自己的女人不高兴了,连忙抱过女人的双肩,“就算我的舌头要被割去,也是你这个做夫人的割啊,岂能让神灵占了先?”
女人见谷主回来哄自己,也不想太让他下不来台,便说道:“不过竺巴噶举派这么多人出行,还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前些日子探子们回来说,竺巴噶举好像发现了什么珍奇的宝贝。”
谷主看了看一高一矮的男人,说道:“这么说来,竺巴噶举这次出行,肯定跟那些宝贝有关系。他们要去的哪儿,你们都知道吗?”
高个男人又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矮小的男人,矮小的男人白了高个男人一眼,却有不得不赶紧回答谷主的问题:“回谷主,他们好像要去娑罗国。不过又听到他们说要去女王谷。”
“到底去哪儿?”谷主愠怒的问道。
矮小的男人被吼得颤抖了下,一时慌张,不知该如何回答谷主的问话。
谷主夫人说道:“他们应该是去娑罗国才对。女王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谷民族,比我们也大不了多少。怎么可能吸引雷神谷主和通神祭司的重视?娑罗国地大物博,又有强兵精锐。所以去娑罗国才是他们的首选。”
谷主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夫人,说道:“夫人说得有礼,他们一定是去娑罗国送礼。”说完,谷主又皱起了眉头。
“夫君在愁什么?”谷主夫人雪白的头巾随着从窗户挤进的风飘扬。
罗峰谷谷主说道:“我是在担心哪。”
“夫君担心什么?”谷主夫人裹了裹素白色的裙衫,问道。
尼玛谷主连忙解下身上的衣服为自己的夫人披上,谷主夫人脸上现出一抹红晕。
谷主这才说道:“竺巴噶举如此兴师动众,定不是去送点礼物这么简单。”
“夫君是说他们别有目的?是要拉拢娑罗国吗?”谷主夫人问道。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也疑惑的看着谷主,谷主说道:“阿旺楠杰这是想要称王的征兆啊!”
“称王?”矮个子男人不禁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