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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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寻觅坠崖者

苍茫的暮色犹如一幅通天彻地的米黄色幕慢,不由分说地把香山的峰峦、密林、悬崖、涧水统统地遮掩起来,给人一种昏昏暗暗、迷迷蒙蒙的朦胧感觉。只有那归鸟入林“叽叽喳喳”的喧鸣声,山泉溪水“哗哗啦啦”的奔流声,林中猿猴“呜呜呀呀”的啼叫声,才使幽暗的香山谷底透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压抑感和万物消长的生动性。

丁信他们一路狂奔着来到灌木纷杂、野草丛生的谷底。大家拨开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和纷纷乱乱的杂草,仔细地寻找着、寻找着;可走来走去,找去找来,光是发现了一处灌木折断、杂草踩踏、有着1斑斑血迹的地方,就是没有找到赵栋的任何蛛丝马迹。

钦宗焦急地嘟囔着:“这真是奇怪了,怎么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呢?”

月姑喃喃道:“会不会他没有摔死,而慢慢地回家了呢?”

丁信摇了摇头,幽幽地说:“这几十丈高的悬崖峭壁,落下来能有个囫囵尸首就不错了,怎么会活着!除非他根本就没有掉下来!”

一听丁信这么说,月姑立马眼前一亮:“对,你这么一说倒启示了另一个思路。大家看,着草丛上根本没有两个人掉下来的痕迹,很可能赵栋他就没有掉下来!咱们别光在下面找了,看看悬崖的半腰会不会有灌木给挡着了!”

于是,丁信又施展了飞升之术,借助崖壁上的灌木、韧草,一层层地向上飞升。终于,他高兴地大叫起来:“好哇,吉人天相,赵栋真是卡在崖壁上的灌木丛里了!”

下面的众人闻言,立马激动得一起拍手叫好起来。

于是,丁信在悬崖峭壁半腰的那株枝繁叶茂、弯曲斜逸而出的灌木丛上,小心翼翼地把昏迷了的、但依然被五花大绑着的赵栋给慢慢地松了绑,正好利用这根绳子,系牢赵栋的腰,然后把其慢慢地放至谷底。

众人慌忙把昏迷不醒的赵栋接住,给其解开绳索,亲亲热热地把他给抬住。

上边的丁信一手扯着树枝,巧妙利用灌木树枝的弹性,又一层层地安全下到谷底。

大家抬着昏迷不醒的赵栋,慢慢向谷口走去。

在香山坡下的宋人营地,大家把依然昏昏沉沉的赵栋放在地铺上,耐心细致地给他擦拭着脸上、身上的划伤,给他往嘴里灌着糖水儿。

泪流满面的徽宗在一边连声呼唤着:“栋儿!栋儿!你快快醒来哇!你快快醒来哇!”

众位嫔妃、帝姬、皇子也在高一声低一声地呼唤着赵栋,巴望着他早点儿苏醒。

可玉福又过来添乱,大叫道:“嗬,这位帅哥儿是俺的阿果吧?他怎么装睡着了!快拿根小草棒来,往他鼻孔里一戳,他就不装睡了!”这么说着,居然真的找来了一根草棒儿,急急地走了过来,就要往赵栋鼻孔里戳。

钦宗赶紧示意一名帝姬把其拉走。可玉福却大哭大叫着搓着两只脚地不愿走:“俺不走,俺不走啊!他就是俺的阿果哇!俺要把他弄醒,俺要给他诉诉衷肠呀!”

“呃,玉福乖,玉福妹妹最乖了!玉福听话!玉福妹妹最听话了!”月姑赶紧好言劝慰着撒泼在地的玉福,帮助那帝姬把玉福拉到另一间屋子里去。

大家眼巴巴地看着赵栋,盼望他早早地醒过来。果然,不大会儿,赵栋终于有了轻微的呻吟声,继而慢慢地苏醒过来。

众人的脸上都立马露出了喜色。

丁信稍稍点着头说:“现在我们的人也苏醒过来,这次行动虽然没达到预期目的,但弄死了作恶多端的金珠,杀死了不少金兵,也算一个小小的胜利了!”

“那是那是!”众皇子齐声说。

月姑看了看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钦宗赵桓,鼓励道:“桓哥儿还要坚定信心!今后我们有了像样儿的兵刃,再策划这样的行动,准能一举成功的!”

钦宗没有正面接着月姑的话茬说下去,而是懒懒地说:“今后的行动今后再说吧,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们快快回城吧,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啊!”

月姑、丁信闻言,也立马意识到天色不早,是该赶快回城了,不然势必引起粘木喝的怀疑,所有便点了点头,幽幽地说道:“那好,我们走了,你们保重啊!”

钦宗、徽宗、韦贤后等急忙向月姑他们点了点头:“好吧,你们就快快回去吧!”

二人恋恋不舍地向徽宗、钦宗、韦贤后、赵栋及诸位皇子、嫔妃、帝姬们依依告别,跨马而去。

这天,在燕京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一场对金主的朝拜正在进行。

文武大臣们匍匐在地,齐声高呼:“吾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魁伟肥硕的金主完颜晟潇洒地挥了挥手:“诸位大臣、各位将军,平身吧!”

众臣又呼:“谢万岁!”然后叩首、站起,分站两边。

金主朗声说道:“日前朕香山遇险,多亏粘木喝元帅率兵及时相救,朕方才成功脱险啊!可是,我们年轻剽悍的少帅金珠,却不幸为国捐躯了!金珠少帅血气方刚、风华正茂、有勇有谋,年轻有为,在日前的攻克汴京、夺取大宋的诸多战役中,骁勇善战、屡建奇功,金珠的去世,的确是我大金莫大的损失啊!朕悲痛至极、惋惜至极啊!呃,粘木喝元帅,金珠少帅的灵魂可曾安然归天了哇?”

粘木喝出列跪倒,大呼道:“启禀吾主,金珠虽系吾子,但他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昨日已经将其沐浴净身,进行了天葬,其灵魂已经安然归天了!”

“很好!这样朕也就多多少少地有些心安了!”金主点了点头,又朗声说道:“金珠以身殉国,义重如山,为了表彰忠良,激励后勇,朕追封金珠为少悍将军,享恤银万两!另加封粘木喝元帅官升两级!”

“末将谢主隆恩!”粘木喝连连叩头谢恩后,又说:“陛下,通过日前的香山凤鸣事件,虽然我们没有抓住宋人设计行刺的把柄,但事起蹊跷,我们不得不防哇!”

金主感慨地说:“那是那是!借用宋人的一句话说,那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哇!”

粘木喝道:“陛下,为了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避免类似的事件再度发生,末将想,不如把昏德公赵佶、重昏侯赵桓以及大宋皇室的所有人员,统统押解到五国城那个苦寒之地,让他们在那里躬耕田亩,自给自足!这样那里离燕京千里遥远,他们想策划什么刺杀行动也是鞭长莫及,我们便可高枕无忧了哇!”

金主闻言哈哈大笑:“好好,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哇!”

这时,斡离补出列奏道:“父皇,以儿臣愚见,也不可把大宋皇室人员统统地押送五国城。因为那里虽然距离燕京较远,但离我们尚未完全迁来的上京较近。他们在那里兴风作浪,同样对我大金不利!为了以防万一,不如把重昏侯赵桓留在燕京,就让昏德公赵佶那个老家伙带领着他的一帮皇家贵胄、嫔妃帝姬,到五国城垦荒种地、躬耕田亩去吧!”

“好好好,这样安排就更加圆满了!”金主笑着说。

粘木喝又道:“如此说来,留重昏侯赵桓在燕京还有个更加妥帖的理由呢!吾主不是最爱欣赏马球比赛吗?可以让重昏侯赵桓再留下几个弟兄,让他们组成一个大宋马球队;同时也把监狱里的大辽天祚帝耶律延禧放出来,让他们也组成一个马球队;当然,我们大金也要组成一个马球队。这样隔三差五地举行一次跨国马球比赛,既可愉悦了吾主的身心,又可让大宋、大辽他们输得心服口服!这也算是对他们战败国一个长久的精神折磨吧!”

“哈哈哈!”金主抚掌大笑起来:“好好,此法更好!此法更好了哇!”

这时,尖嘴猴腮的朱勔出列跪倒,毛遂自荐地朗声奏道:“陛下,小臣以前没有当官之时,就在江南的老家担任过苏州朱老桥马球队的队长,对指挥训练马球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况且小臣本人也热爱击鞠哇!”

“好好,朕就封你为大金国马球队的大队长,兼任驻京守备部参军,再官升一级!”金主乐哈哈地说。

受宠若惊的朱勔连连叩首:“小臣多谢陛下隆恩!陛下如此信任小臣,小臣真是诚惶诚恐、感激涕零哇!常言说,‘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陛下这么器重小臣,小臣即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哇!陛下让小臣任大金国马球队的大队长,小臣定当恪尽职守、竭尽全力地训练好大金马球队,感恩报国、为国争光啊!”

“好好好!朱参军说得太好了!朕相信你!相信你哇!”金主又哈哈大笑起来。

斡离补又出班奏道:“父皇,据探马报说,南朝康王赵构在应天府称帝后,朝野抗金呼声高涨,以李纲、宗泽、岳飞、韩世忠为首的抗金派气焰嚣张、不可一世,就连张邦昌那厮也归顺了赵构,弄得我们留守的瘦猴军师成了光杆司令。我想,与其让他们积蓄力量、蠢蠢欲动、甚嚣尘上,不若趁他们立足未稳、羽毛未丰,我大金再度出兵,马踏中原,一举荡平应天,活捉赵构!”

金主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有吾儿这般豪气,何愁我大金不踏平中原、称霸天下哇!这样吧,由你和你的四弟兀术,各带二十万兵马,兵分两路,直袭中原!”

“遵旨!”趾高气扬的斡离补领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