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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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义薄云天

此刻,那艘载着柴草包裹的烟云岫和丁信他们的大帆船,正在顺着汴河向东涌门驶来。

丁信、月姑、吴大戈、花想容、小丑都站立在船头上,恋恋不舍地看着汴京鳞次栉比的楼房和风光旖旎的街景。

小云亦催着怀中的孩子:“娇娇快看,那片翘角楼多高多好看呀!”

娇娇看了看,却说:“这里那么多好看的高楼,咱们还去江南干吗?”

“江南是咱们的老家呗!你小孩子家还不懂得,老家的一草一木都是最亲的哇!”小云给孩子动情地讲着。

丁信又指着前方,激动不已地说道:“看,前边就到东涌门了!出了这道水门,就算出了汴京了!咱们在这里风风雨雨、磕磕绊绊的两三年,这会儿要离开了,心里倒觉得空落落的,不是滋味了哇!”

“就是!”吴大戈附和着:“再说,这繁华无比的东京汴梁,也曾是咱们出生入死、用鲜血保卫的嘛!”

“是哇!所以咱们今天一离开,倒真有点儿依依不舍呢!”花想容颇有同感地表述着。

突然,岸上一阵骚动,呆头呆脑的张邦昌在一队人马的簇拥下来到东涌门。

张邦昌站在马上大呼:“守卫东涌水门的将士听令,目前种师道将军战死黄河,滑州失守;马扩将军兵败荥阳,西輔沦陷。两路金军铁骑正飞驰而来,我汴京危在旦夕!皇上任命俺和高世则为护国左、右丞相,统领各路兵马,加强汴京城防!希望将士们速速行动起来,用麻袋装土堵塞城门,枕戈达旦,严防死守,势保我们的汴京固若金汤啊!”

“明白——”众守门将士虽然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立马惊得面如土色了,但还是习惯性地齐呼回答着。

“那好,大家就速速行动吧!本相还要督查其它地方!”张邦昌说完,即匆匆打马而去。

大帆船上的丁信他们闻听这番话,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一时无语了。

接着,岸上又有一队官兵走了过来,敲着锣高声吆喝道:“父老乡亲们,金兵卷土重来,汴京危如悬卵!保卫京都,捍卫家园,人人有责,义不容辞!希望所有的男丁,速速到城墙集合喽!”

大帆船上的月姑他们仍在面面相觑。

小云说:“不是出了这东涌门就可在汴河上顺流而下了吗?咱们快快开船呀!”

“对,出了这东涌门,咱们就可以离开汴京这座危城了啊!”花想容亦急急地说。

吴大戈瞪着牛眼焦急地说:“金狗又来进犯,并且是两路大军同时包剿,汴京这一回可凶多吉少哇!”

“是呀!李纲大人被贬,新皇又刚刚登基,对抗战保城尚无经验,咱们几个又一走,恐怕、恐怕这汴京就真的难保了哇!”丁信亦忧心忡忡地说。

月姑皱着眉头想了想,果断地说:“我看咱们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那样我们虽然安然无恙了,可一旦破城,汴京的百姓却遭殃了哇!我想,如若李大人在的话,也一定不会让我们临阵离开的!”

丁信、吴大戈几乎同时大呼:“那好!停船!返航——”

大帆船停下来,又调转船头,返航而来。

月姑说:“咱们还是把船停泊在芦花湾的隐蔽处,待战后再回老家吧!”

花想容、小云、小丑亦连连点头:“对,我们只有这样做,才对得起汴京的父老,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能心安啊!”

这时,在瑶华宫内,郑太后正在上香拜佛,连连虔诚地祷告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金寇又来犯我,不日就要把汴京团团包围!佛祖保佑,让我大宋化险为夷!让我汴京固若金汤啊!”

徽宗却在一脸焦灼、急如困兽地来回踱步。

玉福烦躁地嚷:“父皇,你就别这样来来回回地踱步了,你走得俺的心都打颤了哇!”

徽宗喃喃道:“这、这马扩也兵败了!种师道也阵亡了!金军又卷土重来、兵临城下了!况且李纲也被我给贬到夔州去了!丁信、吴大戈他们也让桓儿给放回苏州去了!这、这京城怎么保啊!大宋怎么保哇!”

郑太后不无抱怨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别说你以前那些荒唐误国的事儿了,就在这汴京保卫战胜利之后,你若是能听李纲、石月姑他们的规劝,扩军备战,加强边防,也不至于现在如此地被动和不堪呀!”

徽宗悔恨地捶胸顿足:“唉,这确确实实怪我!是我‘好了疮疤忘了痛’,无视强敌觊觎,不纳忠臣良策,偏听奸臣谗言,偏信妖道诳语!刚愎自用,误国误民!唉,我、我罪孽深重!罪孽深重哇我!”

此时,汴京东校场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将士们在接受钦宗的检阅。

钦宗赵桓在张邦昌、高世则、吴敏、李邦彦、白时中等一帮文武大臣的簇拥下,急急火火地登上了高台。

钦宗清了清嗓子,向台下大呼道:“将士们,金寇兵分两路,卷土重来,气势凌厉,不可一世!马扩将军在荥阳兵败,西輔陷落;种师道将军血战黄河,为国捐躯!现西輔、滑州皆已失守,两路金军正长驱直入,汴京岌岌可危!将士们,汴京乃我大宋的根基,我们的宗庙社稷、我们的繁华京都、我们的美好家园岂容金寇铁蹄肆意践踏?尚望三军将士,以国家为重,同仇敌忾,众志成城,誓与汴京共存亡!大家有没有决心?”

“有——”下面的回答声相当微弱。

钦宗不悦了,大声质问:“怎么声音这么小?有什么顾虑吗?”

一将领出列大声说道:“回陛下的话,上次守城,多亏李纲丞相和丁大侠、吴大侠等一批中坚力量的支撑和领导,才使京城保卫战得以大捷!可现在李丞相被贬,丁大侠、吴大侠他们已回故里,所以大家的信心不足哇!”

钦宗喃喃道:“是呀!这、这如何是好啊?”

一旁的张邦昌说:“陛下,要么您下一道圣旨,臣这就派人到苏州召集他们火速回京?”

钦宗思忖了一下,连连摇头:“不行,月姑他们是朕让其回去的,现在再下旨追回,出尔反尔——”

“陛下,您、您不能这样按部就班、不知变通呀!此一时彼一时哇!”张邦昌焦躁地说。

钦宗还是慢慢地摇了摇头,又继续对官兵们进行战前动员。

张邦昌瞅准钦宗讲话的间隙,再次催促道:“陛下,您不能再犹豫不决了,不然金寇来到、汴京一旦四门落锁,就来不及了哇!即便为了鼓舞士气,也得速速下旨追回丁大侠他们呀!”

“这个,容朕再想想!”钦宗还是拿不定主意。

这时,忽一将领大呼:“丁大侠、吴大侠一行求见皇上!”

张邦昌闻言大喜过望:“啊,他们回来了!回来得真是时候哇!”

钦宗亦立马兴奋得眉飞色舞了。他激动不已地大呼:“快请——不不,朕要亲自恭迎他们啊!”这么说着,即率领文武大臣们下高台迎接。

丁信一行大步走来,见钦宗率诸位大臣前来迎接,慌忙纷纷跪倒,大呼道:“承蒙皇上如此礼遇、这般厚待,岂不生生折煞为臣了哇!”

钦宗欣喜地说:“几位爱卿快快请起!‘危难之时见真情’哇!你们在国难当头挺身而出,爱国爱民的拳拳之心光照日月、气壮山河呀!朕代表我大宋臣民,感谢你们的及时到来!”这么说着,居然就要下拜,丁信几位慌忙上前扶住了钦宗皇帝。

钦宗激动万分地一手拉着丁信、一手拉着吴大戈,带领大家健步走上高台,对台下高声大呼道:“将士们,月姑帝姬、丁大侠、吴大侠、花班主、石小云、陆小丑几位将领,赤诚爱国,高风亮节,义薄云天哇!他们本可以回乡过上舒服安逸的日子,可看到京城吃紧,便自觉地毅然调头回来,与咱们共同守城抗敌!朕真是为我大宋有这样的爱国志士、英豪良将而骄傲哇!”

下面群情振奋,人声鼎沸,一片欢腾。

钦宗又向丁信说道:“嗯,丁将军,为了鼓舞士气,你是不是给大家讲几句话?”

丁信点了点头。张邦昌即向台下吆喝:“喂,下面,由丁大侠——不,丁将军,我们最最崇敬的丁将军,给大家讲几句话,大家欢迎!”

“哗哗哗——”下面立马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丁信向前一步,大声向台下的将士们讲道:“常言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是咱们大宋天朝的臣民,哪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家危亡而不顾?哪能眼睁睁地看着咱汴京的父老姐妹受金寇欺凌而不管?所以,我们虽然完全能离开汴京,但还是毅然决然地回来了!我相信,只要咱们众志成城,英勇奋战,枕戈达旦,严防死守,定能保住我们的汴京!定能护好我们的家园!”

下面欢声雷动,口号阵阵:“众志成城!浴血奋战!誓与汴京共存亡!”

钦宗欣喜地大呼:“那好!看到士气如此高涨,朕也就放心了!这样吧,朕亲自参战保卫汴京,大家分工负责!朕和吴敏少宰负责东城墙,张邦昌、高世则两位丞相负责北城墙,丁大侠、月姑帝姬和李邦彦尚书负责西城墙,吴大侠夫妇和白时中侍郎负责南城墙!咱们通力协作,同舟共济,相互支援,日夜坚守,准能让咱们的汴京固若金汤!”

众将士大呼:“听从皇上派遣!严防死守,誓死保卫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