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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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月姑出宫

面对新登基的皇帝钦宗赵桓的纠缠和诘问,月姑推心置腹地说:“月姑实在无心当官,只想赶快出宫,回去陪伴丈夫,躬耕田亩,相夫教子,过一些平常人的日子!”

“你追求清高雅致、淡泊名利,当然无可厚非,不过,眼下也不必急着回去呀?”钦宗还是非常惋惜地试图苦苦挽留月姑。

月姑定定地看了看一脸无奈的钦宗赵桓,亦善意地笑笑道:“嗯,反正现在前线有种师道、马扩两位将领抵抗着,又有黄河天塹阻挡着,咱这后方就也安定了,俺正好陪同我的丈夫回苏州老家祭奠祭奠我的父亲!”

钦宗看了看去意已决的月姑,知道再说什么亦于事无补,便一拍脑袋说:“呃,对了,您是一直要辞官出宫的,是父皇硬是不让你走的!唉,看来你们这对儿棒打的鸳鸯历尽艰辛,也该游到一起了!那好,既然你一心辞官归隐,朕就给你下诏,大大地赏赐些金银财宝,你们就回老家安心地去过您们的甜甜蜜蜜的小日子吧!”

“谢谢皇上的美意!不过,月姑不慕荣华、安贫乐道,什么赏赐也不要!”

钦宗转念一想:“呃,你们当初进京不就是为了追回你家的奇石烟云岫吗?那好,既然你不要什么金银财宝的赏赐,朕就答应你把烟云岫从艮岳搬出,运回故里吧!”

“那、那就太谢谢皇上了!”月姑激动得慌忙叩首谢恩,但转念一想,又急忙说:“呃,不过这烟云岫如今乃艮岳园林的一景,俺运走能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一是这尊奇石本来就是你家的宝贝,是朱勔强行掠来的,还是应该物归原主、完璧归赵嘛!二是如今兵荒马乱的,谁还有心思去游山玩水欣赏风景哪!”钦宗这么说着,即高声唤来门外的太监,命令道:“速速拟写圣旨,让月姑运走烟云岫!”

“奴才遵命——”太监唱诺着。

月姑想了想,又说:“如今我丈夫和吴大戈、小云他们都是朝廷命官,估计我一回故里,他们几个也要回去,那就一并向皇上辞行了?”

钦宗连连点头:“他们几个都是有功之臣,保卫汴京作过突出贡献,那就随他们的自由吧!想继续为官也行,想与你一起回去也行嘛!

月姑连连叩首:“那月姑真就代表他们,感谢皇上的大恩大德了!”

钦宗笑了:“看,又说感谢的外气话了,咱们谁跟谁呀!你还不是只差一点儿就成了我的皇后?”

“呃,皇上又说笑话了!”月姑赶忙接过圣旨,逃也似地慌慌张张地跑出了乾安殿。

此时,在李纲府邸的大客厅里,几个人正在说着话儿。

老管家和吴大戈在逗着娇娇玩耍。吴大戈手脚伏地趴在地上,让老管家把娇娇放在自己的背上当马骑。娇娇开始不习惯,待到吴大戈驮着她像大马一样“哕哕”地叫唤着爬跑了一个圆圈儿后,娇娇总算适应了,便高高兴兴地嬉笑着、拍打着吆喝:“马儿快跑!哈哈,马儿快跑啊!”

小云望着丁信说:“姑爷,你看,我姑娘答应的回宫寻找李大人的血书奏章,现在也找到了;三军哗变一解决,种师道、马扩两位将军也带领官兵北征御敌去了;老皇帝一禅位、新皇帝一登基,也诛杀六贼、拨乱反正、步入正轨了;这眼下的一切事情都算办完了,我估摸着现在老皇帝不当权了,我姑娘又给新皇帝能说进话去,她肯定会趁机要求出宫的!”

“我想也是!”花想容点着头说。

丁信亦点了点头:“是的,估计她会争取的!那就‘尽人力以听天命’吧!”

丁信嘴里是这么说着,可心里想的却非常复杂。他想:现在赵桓当了皇帝了,位尊九五、一言九鼎了,他是不是与月姑续写前缘、纳月姑为妃为后呢?因为,当年苏州马球场边,蒙面人辞行的那个火辣辣的眼神,始终在他的面前挥之不去呀!

这时,忽家丁来报:“丁将军,门外一自称月姑的女子疯跑过来,欲进府,被我们拦住,是否放她进来?”

众人闻言大惊:“啊,怎么,月姑真的回来了!哎呀——”几个人惊叹一声,不约而同地撒腿就往外跑,弄得家丁莫名其妙地愣在那里了。

几个人发疯似地跌跌撞撞地跑到大门边。

小云、花想容发现真是月姑,便大叫着扑过去。

三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一旁的吴大戈抹着泪说:“你们怎么搞的?月姑回来了是喜事嘛,怎么都哭了?可、可你们一哭,俺也光鼻子发酸、直流热泪,怎么擦也擦不完了哇!”

丁信眼含热泪地凝望着月姑,月姑亦泪流滂沱地凝望着丁信。两对儿含情脉脉的泪眼就这么久久地、久久地凝望着、凝望着。

老管家提醒大家说:“月姑帝姬出宫回来了是大喜事啊,大家就甭在这里久久地站着了,天寒地冻的,外面挺冷的啊,还是快快到客厅里围着火盆儿说话去吧?”

于是,月姑在小云、花想容的搀扶下,大家慢慢地向院里走去。

小云、花想容把月姑刚刚搀扶进客厅落座,随着一声“姑奶奶”的呼叫,娇娇便踉踉跄跄地向月姑扑了过来。

月姑一把将娇娇揽入怀中,一阵亲吻,感叹道:“娇娇都会走路了啊!”

小云说:“是呀,光阴荏苒,一晃娇娇都会走路了!娇娇,快走几步让您姑奶奶看看?”

娇娇果然晃晃悠悠、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

“娇娇真是可爱!”月姑又一把将娇娇揽入怀中,又是一阵亲吻。可不知咋地,竟禁不住泪如雨下了!

她大概是想到自己虽然与丁信结婚这么久了,但终日风风雨雨、纷纷扰扰、磕磕绊绊的,没有过上几天安宁舒心的日子,更别说怀孕生孩子了!

小云亦抹了一把泪,悄悄问道:“姑娘,是不是皇帝老儿终于良心发现,把你给放了?你、你这一来,就千万别走了啊!”

月姑点了点头,啜泣着说:“是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终于用真情打动了他们,他们心甘情愿地放我回来了!”

花想容高兴地拍着手跳起来:“这下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朝夕相处、永不分离了!”

吴大戈对花想容逗笑:“听说花班主最喜欢您的姑苏石子小哥哥了,这不来了吗?”

一句话把花想容说了个大红脸儿,因为,那是一段错把女扮男装的月姑当成美男子的不雅经历啊!还是小云慌忙狠狠地打了丈夫一拳,瞪着眼嚷道:“老祸害,你怎么‘哪把壶不开提哪把壶’啊!”这么说着,又连忙岔开话题说:“姑娘,你这一回来,真是太好了!咱们是不是一起回老家去?”

月姑点了点头说:“对,我正想回老家祭奠父亲去呢!新皇帝不但答应我出宫,而且还下诏,让我把烟云岫带回老家去!”

一听月姑这么说,吴大戈连忙说:“啊,这就奇怪了,那新皇帝怎么会如此地慷慨?”

丁信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一个人有一个的爱好,想必新皇帝他不爱奇石呗!”

月姑点点头:“对,新皇帝一是不喜欢奇石,二是也与我私交甚好——”

“是不是你差点儿被他纳为贵妃?”吴大戈抢着问。

小云又翻着眼重重地打了吴大戈一拳:“你怎么又‘哪把壶不开提哪把壶’了啊?”

月姑真诚地说:“原先是曾经有封妃这么个提议,还弄得他和太子妃闹气,后来我把他劝说得与太子妃和好如初了,所以也就取消那个提议了!”

丁信说:“呃,既然他恩准咱们运走烟云岫了,咱们就速速行动,以免夜长梦多、他们反悔呀!”

“对对,事不宜迟,咱们赶快租赁大船,顺着白龙渊开到艮岳去!”吴大戈急急地说。

小云说:“是的,现在天怪冷的,别结冰了就不好行船了!“

月姑点了点头:“那好吧,咱们就赶快行动吧!”

让我们把视线再转移到前方战场。

这时,在滑州黄河浮桥北边的开阔地上,银须飘飘的种师道老将军正在指挥官兵们紧张地挖着一道道沟壕,并折来树枝把挖好的沟壕掩蔽起来。

正在紧张忙活着的一名官兵抹了一把汗,发着牢骚:“哼,这打仗就枪对枪、刀对刀地拼呗!挖这沟壕干吗?这数九寒天的,弄得一身臭汗,不伤风感冒才怪呢!”

另一名官兵劝他:“呃,说不准这是大元帅的计谋哪!”

“什么计谋?要是像人家诸葛亮当年的草船借箭、七擒七纵那才是计谋呢,这光让咱们撅着腚地挖沟,算什么鸟计谋!”那官兵依然不服气地反驳着。

这时,种师道检查工地正好来到跟前。

他听到官兵的牢骚话没有发火,而是站上了高地,大声向官兵们讲话:“将士们,怪我原先没给大家讲清楚挖这些沟壕的重要意义,因为它是军事机密!反正现在沟壕已经基本挖好,至于它有多大作用,本帅就不必多讲了!常言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停会儿就要一见分晓!将士们,据探马报说,金军铁骑马上就要来到,我们只管躲在附近的树林里收获战利品吧!”

“好哇!”众将士一听主帅这么信心满满,也都立马一扫方才的迷惑不解和消极情绪了。

种师道检查过后,将士们纷纷去一边的小树林里休息,静观着事态的发展。

果然,不大会儿,马蹄得得,战车隆隆,随着一阵闷雷般的轰鸣,那铺天盖地的漫天黄尘席卷长空,金军铁骑和四马战车铁浮屠风驰电掣般呼啸而来;可当急速狂奔着的他们发现了沟壕为时已晚,纷纷连人带马、带车一起“呼爹叫娘”地栽入沟壕之中。

即便有个别骁勇者一抖缰绳跃过了这道沟壕,可还是在下一道沟壕里栽了跟斗。

金兵铁骑和四马战车铁浮屠接二连三地跌入沟壕,金兵们自相挤压,伤亡无数。

种师道率领宋军将士们从小树林冲出,吆喝着掩杀过来。

溃不成军的金兵被宋兵连连砍头,死伤惨重;即便部分金兵踏着同伴的尸体跳出壕沟,但也无力抵抗出手凌厉的宋兵。金兵纷纷丢盔卸甲,大败而逃。

不远处,立在火龙驹上的金军主帅斡离补气得“哇哇”怪叫起来。

独眼龙完颜托来到斡离补面前,向斡离补附耳说了一通什么,斡离补那狰狞可怖的脸上这才终于稍稍露出了奸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