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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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追拿奸贼

花想容指挥的御林军马队也已经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不大会儿,就能放眼看到蔡京、王黼的五辆马车了。御林军更加紧追不舍地继续策马着鞭。

马车和马队一前一后,竞技般地飞奔着、飞奔着,一时间,黄尘滚滚,烟雾弥漫。

看看快要追上了,花想容即命令弓箭手:“喂,御林军弟兄们,注意了,向马放箭!”

御林军的弓箭手们“诺”了一声,纷纷弯弓搭箭。

一时间乱箭齐发。箭羽带着响声疾速穿飞,吓得马车中的家眷们纷纷双手抱起了头,“嗷嗷”地尖叫着。

忽有一箭射中了王黼马车的马匹,那马凄厉地“哕哕”嘶鸣一声,立时鲜血喷涌,倏然倒在地上。

那辆马车停之不及,一下子轧在那匹摔倒的大马身上。马车也被迫停了下来。

王黼一看自己的马车停了下来,连忙焦躁地向前边厉声高叫:“老太师,我的马车出了问题,等等我哇!”

蔡攸回头看了看王黼那不堪的情况,连连催促说:“父亲,他的马已中箭摔倒,咱们不能理他,追兵这就赶过来了哇!”

蔡京即命令车夫:“别理他!我们快速前进!”

车夫们狠狠地甩鞭抽马,蔡京的三辆马车飞驶而去。王黼的一辆马车已经停下,另一辆也被迫停了下来。

英姿飒爽的花想容跃马追上垂头丧气的王黼,故意套近乎地说:“哈哈,王大丞相的马车跑得还挺快呢!其实,您何必拼死拼活地跑呢?我们撵上你也只是传达一下皇上的想法!”

“皇上什么想法哇?快说说!”心急如焚的王黼仿佛溺水者发现了稻草,急急地问。

花想容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皇上说了,你们几个乍一不在身边,他还挺不习惯的啊!说只要你们快快回朝,他就不怪罪于您,还说挺想你们的!王丞相,快跟我回去吧,皇上盼望着你们早早回去呢!”

王黼一听花想容这么说,便瞪着不相信的眼睛,惴惴不安地问:“俺回去皇上真的不怪罪吗?”

“没事的!你这只不过是不辞而别,能有多大过错?”花想容故意轻轻松松、若无其事地说。

王黼看了看貌美如花的花想容,转了一下眼珠,乐哈哈地说:“哈哈,既然如此,俺就听你这美女将军的命令,跟你回去?”

“哈哈,好吧,俺就陪你这美男丞相打马回京!”花想容故意嘻嘻哈哈地说。

王黼又撅着嘴说:“那我的马车上的马被你们给射死了——”

花想容赶紧说:“不要紧的,我让两名官兵同乘一骑,腾出他的马给你拉车不行了吗?”

“嘿嘿,还是美女将军有办法!”王黼点着头说。

于是,花想容命令:“将士们,快快给王丞相的马车换马,大家调转头来,回京!”

“好嘞!”众官兵应道。

给王黼的马车换了马后,大家即调转头来,打马回京。可跑了一阵,狡猾的王黼趁花想容不注意,暗暗指使车夫一下驶入岔道,打马飞速逃遁而去。

待到花想容发现后,他们已跑了好远。花想容大怒,禁不住柳眉倒皱、杏眼圆翻。她急急地向御林军一挥手,大呼道:“御林军弟兄们,王黼这家伙诡计多端,出尔反尔,咱们赶快调转马头,速速拿下这个奸贼!”于是,大家便勒马转向,朝着王黼下道的小路,飞马驰骋而去。

王黼的马车发现花想容率兵拐入岔道,急急地追赶过来了,便慌慌张张没命地打马,让车疾驶狂奔起来。

花想容大呼:“你是什么狗屁丞相,分明是无耻小人!白白地长了一副好脸蛋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肚子坏水儿!”

王黼并不答话,只是拼命地催促马车快跑。

花想容风驰电掣般从一边飞奔过去,一下子拦在了王黼的马车前面。

骤然的勒缰停下,使战马立即萧萧长嘶一声,蓦地站了起来,几乎要把花想容颠下马来。而王黼的马车也因嘎然而停,让车中的女眷身体前倾,纷纷在锐声大叫中栽倒!

花想容命令紧随而至的官兵:“给我把奸贼王黼绑在车上,换车夫!”

诡谲的王黼还想套近乎,嬉笑一声:“嘻嘻,美女将军,就这么绝情吗?”

“哼,对你这样的人渣,不绝情行吗?”花想容咬着牙狠狠地说。

官兵们急忙把哭丧着脸的王黼结结实实地捆绑在车帮上,又调换了车夫。

马车和马队再次调转了方向,一路烟尘地向汴京跑去。

此时,在瑶华宫内,徽宗正在急如困兽地来回踱步。他回想着刚才东校场那三军哗变、群情激奋的场面,真正地感觉到了众怒难犯、众口铄金的巨大威力,真正地感受到了那波澜壮阔、排山倒海的凌厉气势。唉,一切都晚了!罪己诏他们都不听,立逼俺下台!唉,下台就下台吧!不下台也不行了哇!有道是气数已尽,唉,俺这大宋徽宗皇帝赵佶的气数,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哇!唉,俺这也算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好在接班的是自己的儿子,好在自己的下台能换来三军将士的上阵御敌!唉,目前大兵压境,军情如火,抵抗金军的确刻不容缓了啊!

徽宗就这么思绪纷纭地胡思乱想着、自我谴责着,可济济一堂的皇子、帝姬们却不知他在这风雨飘摇、大潮汹涌的非常时刻,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所以都在六神无主地、眼巴眼望地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郑皇后、月姑、玉福亦在神情紧张地窃窃私语着。她们从三军哗变的现实中,感叹着执政者的躬身慎行、善待众生和励精图治重要性;感叹着人生没有回头路,关键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要心存敬畏、把握机遇、珍惜拥有、懂得惜福哇!

少顷,郑皇后看了看还在依旧来回踱步的徽宗,缓缓地说道:“皇上,事已至此,你光心急火燎地来回踱步也于事无补了呀!反正三军哗变逼你逊位已成定局,常言说,众怒难犯、众口铄金,这样的事谁也无力回天啊!况且,目前东校场的那些热血沸腾的官兵还需要赶快安抚,那你就快说说传位于哪位皇子吧?”

除赵桓、赵栋外,其他几位年长皇子一听郑皇后这么说,便立马齐刷刷地跪倒在徽宗面前,急急地说:“父皇,江山社稷乃祖宗基业,禅让帝位关乎我们大宋天朝的前途命运,关乎普天下的黎民苍生,您、您可要慎重地考虑人选哪!”

“考虑什么?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咱们的准备也水到渠成,只有传位于太子才名正言顺嘛!”徽宗一字一板地说。

太子赵桓闻言蓦地跪下,连连叩头,哭丧着脸大呼道:“父皇,你、你就饶了皇儿吧!赵桓才思愚钝,胆小怕事,优柔寡断!何况目前国家险象环生,朝不保夕,岌岌可危,像赵桓这样的庸碌之辈,怎能堪当如此大任哇!”

“是啊父皇,桓哥儿既然这么说了,你、您应该三思啊!”众皇子亦紧紧地说道。

看那些皇子们一个个妄图继位的野心昭然若揭,太子妃朱琏气呼呼地嚷道:“三思什么?还四思呢!放着太子、老大不传,而传于他人,必定横生内乱!”

月姑亦连连点头附和道:“对,太子妃所言极是!还是按照祖宗规矩,顺理成章地传位,方能免生内讧哇!尤其是在这大兵压境的非常时刻,咱们的皇位的传承和交接更应顺利稳妥,不可以出现不必要的偏差和麻烦,因为我们大宋在这多事之秋已经岌岌可危,禁不住任何的颠覆与折腾了哇!”

“就是就是,月姑一语中的,所言极是啊!皇上,你要当机立断啊!”郑皇后亦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徽宗看了看众人,便果断地一锤定音:“那就这样决定了,朕马上逊位,禅让于太子赵桓!”

赵桓闻言再次情真意切地伏地痛哭,连连叩头:“不行啊!不行啊父皇!我、我不是谦虚,不是推让,是真心实意地的不想接这个皇位呀!”

朱琏瞪了丈夫一眼:“哼,你不想接,可有很多人正想接哪!”

“他们接正中下怀,那就让他们接好啦!我赵桓举双手赞成!”赵桓爽爽快快地说。

朱琏撇了撇嘴:“哼,你说得倒轻巧!能接公道吗?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呢!”

泪眼婆娑的赵桓看了看态度坚决的徽宗,知道再多说亦于事无补,便慌忙又急急地爬着跪向郑皇后,哭诉道:“母后,孩儿自幼跟着您长大成人,您、您是最了解孩儿的了,就凭孩儿的软弱无能、胆小怕事,这国家社稷的千斤重担,孩儿的这副又窄又嫩的肩膀的确承担不起啊!”

郑皇后看了看哭得涕泪交流的赵桓,便上前缓缓地拉起了他,重重地拍着他的臂膀说:“桓儿,你也不要太过谦虚、太无自信了!虽然你不是本宫亲生,然你自幼丧母,跟着本宫长大成人,你的秉性本宫还是知道的!你的能力本宫也是清楚的!你是完全有这个能力担当起来这个大任的哇!俺知道,你之所以不愿接位,只是因为受命于危难之时,不想接受这块烫手的山芋而已!”

“这——”赵桓被郑皇后一语中的,道出了心病,所以也一时语塞了。

月姑看了看痛哭流涕的赵桓,亦推心置腹地规劝道:“桓哥儿,常言说,‘时艰显人心,危难见真情’,目前我们大宋正处于兵荒马乱、危机四伏的非常时期,而此时正是热血男儿报效国家、大显身手的有利时机啊!桓哥儿你就不要推脱了,勇敢地担当起来这副重任吧!再说,这皇位你接顺理成章,谁也说不出什么,但若是推给别人,还会分配不公,势必造成内讧,在这大敌当前的关键时刻,于江山社稷大大地不利哇!”

一席话说得在场的人无不连连点头。徽宗亦对赵桓说:“月姑说得非常在理!桓儿就不要再推辞了,快准备去大成殿举行禅让仪式吧!”

泪流满面的赵桓终于无奈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