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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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痴心妄想

这天夜里,朱冲在自己新建在汴京的府邸里吃饭,可等了一阵子还不见儿子朱勔过来,就问家丁,知道不知道朱勔哪里去了?

两个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出朱勔哪里去了。朱冲不高兴了,大声喝令家丁:“有什么情况只管向我说,没有你们两个的事儿!”

两个家丁又相互看了一眼,才吞吞吐吐地说:“少爷现在已经是身居御史的大官了,他、他的行动难道还要向你这个老爹汇报吗?”

朱冲一听,立马火冒三丈了:“哼,他的官儿做得再大,我都是他爹!他都要听从我的管教!”

两个家丁一看朱冲发火了,便连忙作揖打躬:“嘿嘿,老爷莫要生气,俺如实地给你老人家说说就是了!嗯,自从艮岳建成,花石纲也就停运了,少爷无所事事,就天天带着应奉局的那些人员打牌、喝酒,可那次朝廷突击检查,多亏宫中有人报信,才避免了一场灾难;此后,少爷便不敢让大家聚众赌博、喝酒的了!这不,少爷郁闷无聊,就逛汴梁城的那些花街柳巷去了!”

朱冲闻言,立马急得坐不住了,便气呼呼地嚷:“别啰嗦了,赶快把他给我找回来!”

两个家丁吐了一下舌头,不敢怠慢,便急匆匆地出府去找朱勔去了。

你道朱冲为什么听说儿子朱勔去逛勾阑而这么生气吗?原来,他一是听说这汴京流行着一种性病,就是从那烟花柳巷里传播而来的;他生怕儿子也传染上这种疾病,那样,自己苦心孤诣打造的升官发财、光宗耀祖的美梦就要付之东流了!二是,他听说当今皇上也爱到汴京头牌花魁李师师那里眠花宿柳;他生怕儿子为了一个京华名妓,而与当今皇上争风吃醋,那样,他家的厄运就会接踵而至了啊!

繁华的汴京到处灯火辉煌、人流如织、喧喧闹闹、熙熙攘攘,一派奢华。

烟花巷里的百花院更是绣球高挂,彩绸飘舞,流光溢彩。

许多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们在百花院门前燕语莺声、嗲声嗲气、拉拉扯扯地招揽着过往的行人。

朱府的两个家丁刚刚来到百花院门前,就立马被两个身姿窈窕、面容姣好、风情万种的**不由分说地给抓住了,而后便推推搡搡、使劲地往院里拽着、推着。

两个家丁挣扎着大呼:“俺们是来找人的!俺们是来找人的呀!”

可他们的挣扎和呼叫无济于事,还是很快地被**们连拉带拽、给生生地拖进了院子里去。

两个家丁声嘶力竭地大吼:“给你们说俺们是找人的,你们不听,非得把我们拽进来不可!实话给你们说吧,反正我们身无分文,你们强拉我们进来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一听说他们身无分文,几个**同时柳眉倒皱、杏眼圆翻,恶狠狠地把他们一下子推倒在地,气呼呼地骂道:“没有一点儿血的穷鬼,来老娘这里逛什么逛?”

“嘿嘿,姐姐莫要生气,俺们真是来找人的呀!”两个家丁爬起来,好言好语地解释着。

可怒目圆睁的**们根本不听他们的解释,又纷纷地把他们直往外推。

两个家丁大呼:“我们真是来找人的呀!你们就让我们到楼上找找去吧,我们是朱御史的家丁哇!”

“什么猪(朱)御史羊御史的,我们这里只有嫖客,没有御史,快滚快滚!”**们不由分说地把他们直往外推。

两个家丁对着楼上大叫起来:“朱御史,朱御史,老爷叫你快快回家哇!”

下面的吵闹声果然惊动了上面,楼上的一扇窗户开处,露出了朱勔的尖嘴猴腮来。

朱勔看了看下面的争吵场面,对着两个家丁不耐烦地吼道:“快快死回去吧!尽捣乱我的好事!告诉我老爹,我这就回家去了!”

“少爷少爷,老爷叫你给俺一起回去,不然,俺们交不了差哇!”两个家丁对着上面大叫着。

当两位家丁把朱勔从百花院叫来时,朱勔便把一肚子火气都朝着老爹朱冲“稀里哗啦”地大发起来:“哼,我在百花院玩得好好的,你让他们立逼活生地把我拽回来干吗?我这年轻力壮的,一身的气力无处发泄,总不能天天睡大觉、吃饱等饿吧?唉,俺也到了这么大的年龄了,你总是说,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要慎之又慎,要给俺选一个能附骥高升的人家!可你选了一年又一年,你儿子我等得胡子都快要白了,也没有等到你给我选的媳妇!你看,人家蔡京的儿子,都被招了驸马了哇!你天天给皇上在一起炼丹,不能给他谈谈这事儿吗?”

儿子连珠炮似的发火让朱冲猝不及防了,狡猾的朱冲“嘿嘿”地干笑两声,便对儿子婉言劝说道:“嘿嘿,儿子呀,这婚姻大事非同小可,哪是能一蹴而就的呀?你老爹我操办着哪!至于你说的蔡京的儿子招驸马的事儿,咱们这样的新发户,能给蔡京那样的老根基相提并论吗?再说了,我虽然给皇上天天在一起炼丹,但这样的事儿,哪能是面对面地、直截了当地问的呀!”

朱冲的一席话果然大煞了朱勔的满腹火气和牢骚。朱勔想了想,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天在墨香阁俺一不小心给玉福帝姬撞了个满怀,嘿嘿,你别说,那玉福虽然抬手打了俺一巴掌,可俺那么近距离地看她,果然长得粉嫩妩媚、貌美如花呀!”

一听儿子这么心驰神往地谈论着一个女子,作为过来人的朱冲,当然立马知道儿子对玉福帝姬是一见钟情、无限倾慕了,所以也就接着话茬,帮助儿子出谋划策说:“这样的事儿需要多多接触,如若一旦日久生情,能让那玉福心中有你,我再找童贯向皇上提媒,我儿的当朝驸马这个红得发紫的美缺儿就指日可待了哇!”

朱勔听着老爹说得有理,也就点了点头,欣喜地说:“那好,明天我就不去那花街柳巷里胡疯浪荡的了,我听说那玉福和月姑经常去艮岳的墨香阁等着皇上练写书法,我直接去那里好了!”

朱冲闻言点了点头交待道:“直接去艮岳的墨香阁找玉福公主当然没什么不好,只是那石月姑给咱们有深仇大恨,我儿还要时刻小心为好!”

“这个,孩儿自然心中有数!哼,如若瞅准时机,还是将她石月姑一招置于死地方好!”朱勔咬牙切齿地发着狠。

第二天,穿戴整齐、收拾一新的朱勔来到艮岳的墨香阁,果然看到满面春风的玉福正在那阁外的观景台上溜溜达达地欣赏着艮岳的美景呢!朱勔慌里慌张地来到近前,满脸堆笑、点头哈腰、无限讨好地说:“哎呀呀,玉福帝姬在这里观景,真是人在画中、美若天仙呀!”

玉福扭脸看了看朱勔的那一张尖嘴猴腮、眉开眼笑的脸,心里暗暗掠过一丝无比的厌恶:一是,这一副曲意逢迎、无耻献媚的神态就让她心生烦厌;二是,听月姑说,这朱勔就是劫掠他家奇石的恶少,硬是凭着巴结和贿赂蔡京、童贯而平步青云的暴发户,所以便对朱勔没有好印象!不过,眼下的玉福一时也无所事事,便拿出调猫逗狗的心态,想故意贬损贬损这个整天牛皮哄哄、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于是便莞尔一笑,忸怩作态地说道:“嘻嘻,哪阵风儿把我们飞黄腾达的青年才俊朱御史给吹来了呀?你看,穿得衣帽堂堂的,喜得呲牙咧嘴的,走起路来屁颠屁颠的,说起话来甜言蜜语的,真是像一只又摇尾巴又舔手的哈巴狗儿!”

若是换上一般的正直耿介之士,遇上玉福的这段挖苦、调侃带奚落的话语,一定会火冒三丈地唇枪舌剑、短兵相接了,可眼下的这位朱勔,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认为玉福帝姬能有心思给自己开玩笑、逗口舌,就是说明她心里有俺,不然就会冷若冰霜地打打官腔了!所以便更加肆无忌惮地调笑道:“嘻嘻,能给您这样花容月貌、美妙绝伦的帝姬在一起说话唠嗑,俺朱勔甘愿做一只又摇尾巴又舔手的哈巴狗儿,因为那样就能天天围着你的裙子转圈儿,时时舔着你的玉手闻香儿!”

玉福一听这朱勔“拿个棒槌当成针”,“蹬着鼻子上脸”,说话越来越下流了,便不由脸儿红红的,想立马发作起来,痛快淋漓地大骂这东西一顿!但转念一想,看这家伙一幅垂涎欲滴、恨不得马上就偎上来的样子,俺干脆再继续地逗逗他,看他这个狂徒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这么想着,于是便对来到近前的朱勔嫣然一笑,故意拿腔拿调、燕语莺声、羞羞答答地说:“你望你说得这话儿,太肉麻了!太挑逗了!太让人怦然心动了!太让人神魂颠倒了呀!哎呀呀,本帝姬能有你说得这么好吗?你总不是在巧舌如簧地故意逗俺玩吧?”

“哎呀呀,绝对不是逗您玩!俺这是真心实意地、五体投地地倾慕帝姬的风姿卓越、貌美如花呀!你看,您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面如傅粉、白里透红、红里透亮、亮里透润,真是让人越看越想看,越看越爱看,越看越睡不着觉,越看越想入非非哇!”生性浅薄的朱勔这么连珠炮似地说着,就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拥抱住玉福就要亲吻。

玉福虽然是多少有点儿心理准备,但绝对不会想到这狂徒居然会如此地胆大妄为,所以还是惊慌失措地大叫道:“哎呀,大胆狂徒欲猥亵于我呀!桓皇兄,快快出来救我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