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泪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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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跟踪5

运动会后的几天司羽一直有些烦心,予桐和安柔总是找机会在一起聊天,虽然之前也总见她们说笑,但想想自己的心思已经被予桐看穿,被她们拿来做调侃的笑料也说不定。有几次安柔看向司羽这里带着羞怯的微笑,更是让司羽几乎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怎么了司羽?老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老班做了什么深刻的思想教育让你跟这儿冥思苦想醒悟人生呢?”皇上说。

“是啊,老班痛心疾首的一席话让我扼腕而叹悔不当初,他说司羽啊,你上课走神下课发呆,回答问题不知道,作业不能按时交,再这样下去有多么危险你知道吗?你看看人家赵光义,精神抖擞容光焕发,课堂上是积极分子,课堂下是五好青年。”司羽说。

“呵呵,评价真高。”皇上说。

“老班说你本来可以是个很好的保送生的坯子,可惜还有一个小缺点。”司羽说。

“什么缺点。”皇上说。

“成绩一般,不予考虑。”司羽说。

“呵呵,行了,别逗闷子了。打球去吗?都一个多月没碰了,估计有点儿手生了。”皇上说。

“不去了,烦。”司羽仍旧提不起精神。

“有什么好烦的,高三了嘛,大家都一样,自己好好的就行。我走了。”

皇上说完去了球场,司羽继续趴在栏杆上看风景。

周五,放学后。

司羽照例在教室等安柔回家,可是熬到其他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也不见安柔有起身的迹象。

“嗨。”司羽又一不小心发了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身旁有人在跟他打招呼。

“嗨。”司羽被打断游荡的思绪,抬头看见安柔站在旁边面对着自己,怔了一瞬重又回过神来才挤出一个干瘪的字。

“你先说吧。”两个人同时开口,同时又发现对方也有话要说,然后司羽抢先一步表示了自认为身为男生应有的礼节。

“那个,周末有空吗?”安柔说。

“有啊,怎么了?”司羽故作轻松地笑笑。

“我想请你去喝杯茶,就当是为了感谢你在我受伤的时候亲自前去表示慰问。”安柔把一句话慢慢地说完,然后低眉颔首晕出了腮红如淡烟笼月。

“那个真的只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就是知道有同学受伤了所以过去看一下。”司羽说。

“那你的意思是……”安柔说。

“去,一定去。”司羽急忙应下来。

“呵呵,那周日下午两点在广场的茶馆门口不见不散喽。”安柔莞尔一笑,遮去了刚刚隐约浮现的担忧。

“嗯,不见不散。”司羽说。

“对了,刚才你要说什么来着。”安柔说。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有什么事。”司羽说。

“呵呵,那现在知道喽。拜拜。”安柔说。

“拜拜。”司羽对着安柔的背影挥一挥手,傻傻地笑着看安柔踩着轻快的步子出了教室。

司羽这次直接回了家,怕路上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被安柔发现刚刚邀请的对象是个业余的“跟踪狂”。

隔天下午,茶馆门口。

“来很久了吗?”安柔说。

“没有,刚来一会儿。”司羽说。

“进去吧,我订了位子。”安柔说。

白色T恤,牛仔裤,帆布鞋子,不施粉黛的素染清新。司羽随着安柔进了茶馆,在一个靠窗的位子相对坐了。

茶馆初觉简饰古朴,理净心绪才发觉落在细微里的精巧别致。四周悬着数张尺幅笔墨,皆是寸余的小楷精妙圆劲。

茶师捧了茶具过来,洗茶,去水,闷茶。两人各自斟了一杯,捧在手里品了滋味。

“喜欢书法?”安柔见司羽四下里张望,于是用眼神指指墙上的笔墨说。

“说不上很喜欢,就是觉得这种字体看起来很舒服。”司羽说。

“这些是小楷的《灵飞经》,作者是钟绍京,唐代人。”安柔说。

“好厉害,这你都知道。”司羽说。

“呵呵,小时候被爷爷逼着练书法,临摹的就是这部作品。”安柔说。

“真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好爷爷。”司羽说。

“哪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从七岁就开始学书法,那时候甚至连毛笔都还握不稳。小伙伴们在弄堂里跑来跑去玩游戏的时候,我却一个人在书房里和这些经文做无休无止地斗争。”安柔看着眼前的经文,回忆在轻灵温润的行笔里慢慢拉长。

“爷爷说练习书法能修心养性,小楷比较适合女孩子,所以狠下心剥夺了一点我童年的快乐。那时候只是觉得这些字七拐八拐的好难学,哪里懂得什么书法的妙处,所以有时候练得久了会任性发脾气,而每一次爷爷都会耐心地哄我,带我出去玩,给我买好吃的。现在想起来,那些画面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小时候一直不懂这些经文是什么意思,爷爷也从来不讲,好在也从没让我背过。后来长大了再回头去看,发现还是不懂。”

“看着确实挺深奥的,我觉得也没必要一定要弄懂吧。”司羽说。

“爷爷也说经文什么的是给老人家看的,年轻人就应该恣意张扬,过轻松愉快的生活。小的时候苦一点,是为了将来能活得更快乐。”安柔说。

“很多出类拔萃的人不也都是童年的时候经过刻苦训练才有了后来的成就吗?小的时候能吃苦,也算是一种福气吧。真的挺羡慕你的,有这么美好的童年。”司羽说。

“呵呵,这么一会儿你都羡慕我两回了。单说练习书法,其实不但不有趣,反而真的挺枯燥的。要说羡慕的话,该是我羡慕你才对。”安柔说。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司羽笑着说。

“你,予桐,丸子,你们三个从小就是很好的朋友对吧?”安柔说。

“嗯,我们三个从小是一起长大的。”司羽说。

“发小。”安柔一字一顿地说。

“对,北方人都这么说。”司羽被安柔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我没有发小,小的时候没有那种可以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的朋友。以前觉得是因为练习书法占据了和小伙伴们在一起的时间,等到可以出去玩的时候已经融不进他们的圈子了,后来想想,不过是没有遇到志同道合的人罢了。到了上中学的年纪,离开爷爷奶奶和父母一起生活,也就开始了没完没了地搬家的日子。”

“爸爸是工程师,工作流动性大,印象里每当我和同学的关系变得亲近一些,差不多就是我要说再见的时候了。一开始也会抱怨,觉得这个世界对我是那么的不公平,就连拥有一份长久的友情都是奢侈。”

“后来年龄大了一些,觉得一味地抱怨也无济于事,索性便坦然接受了。然后每次告别老朋友到了陌生的地方,还是会努力结交新的朋友。至于会不会遇到亲密无间的小伙伴,只能说是随遇而安了。”

司羽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安柔停下来喝茶的时候意识到这一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没有没有,我在想不停地和朋友告别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司羽说。

“一开始会很难受,后来还是会比较伤感,不过至少不会再发牢骚了。”安柔说。

“哎呀,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跟你说这些了。还是说说你们三个的事吧。”安柔笑了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