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称为“活塞运动”,说那是恋爱的极至。那代表着一男一女一瞬间或者一小段时间内的狂叫着相互占有,是男男女女的终极幻想。可当真的爱起来,突然发觉即便恋到,反倒谈不上占有,却多的是心灵的奔逃,此刻,男人和女人都越发显得莫衷一是,莫名其妙。
11点的时候,他起身喝水,水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有点像昨夜的啤酒。那是他和雪儿第三次去酒吧,谁想竟会这样收场。雪儿说,她妈妈非要给她介绍一个,看了,不好,也不烦,想先挂着吧,反正也直奔三十,老大不小的。哪想,刘涩急了,当时就摔了酒瓶子。整个酒吧的人都往这边看,她有点挂不住,于是强扭着把他拉到一边。“怎么了你?你有病吧。”“怎么?我听你说这个,我烦。怎么认识小白脸儿不告诉我一声啊?”她脸色灰白起来,酒吧的灯光下,眼圈开始泛红,像入夜的女鬼。“刘涩,谁都有资格说这话,只有你没有。你是有老婆的人,管我的事儿,还没你的份儿!”老刘站在那儿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蹦出句“我不跟你吵”,然后回桌去喝酒。本来就有几分醉意,这回刘涩更来了本事。整喝了一打喜力,还在叫。雪儿上去抢瓶子,却怎么也抢不到,就只有由着他喝。半夜1点多,刘涩终于喝昏了。她打了个叫了车,塞给司机钱和地址,的士风一样消失在夜色里。
电话铃狂响,刘涩还在回忆,响了足有半分钟,他终于晃向电话。“喂,铭辉呀,今天晚上我开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了。”这种口气,注定是老婆,沉着且冰冷。他应着,嗯呀哈呀半天,挂了。刘涩又不争气地给雪儿打电话了,只是响了半天没人接。又过一会儿,拨过去。“您拨打的电话正被转入小秘书系统。”我靠,居然关机。每次吵架大半这样。不过一般过一阵儿她就会回过来,于是他挂了,等着。四个小时,他都饿了,雪儿的电话还是没打来。“别是出了什么事儿吧?”他忐忑起来。
虽然雪儿生得白净可人,天资聪颖,一身的不食人间烟火。可刘涩不得不在心底承认,雪儿的确是他的二奶,他的情妇。很多年前的那个冬夜,在亚运村的那个屋子里,雪儿在刘涩身上汗流浃背,骑马打仗般,前呼后叫。那以后,刘涩就彻底爱上了女上男下,那是种疯狂。这个白净的天使有种特别的癖好,喜欢时,把自己戴上手铐。刘涩不喜欢SM风格,却狂喜欢上这个小妞戴着手铐,这让他感觉在强暴一个良家妇女。“这个女人天生喜欢被强暴吗?”刘涩不止一次问自己,当然也问过雪儿。雪儿每每只回以脸红的媚笑。那笑让刘涩更加膨胀,膨胀到一霄度三春……
刘涩和雪儿认识有几年了,那还是九八的夏天,刘涩和老婆董怡林到桂林玩,同路的还有业务部的老朱和外销部的耿三儿,加上两家的女眷。六个人走,总比不得两个人,真真的有组织无纪律。在西街,老朱的老婆花了眼,拿着一个串珠非要买,老朱嫌贵:“四百多,干嘛呀,抢钱哪”。两人儿在那拗着,耿三儿小两口非得急着往前走,怎么说,俩人儿都走得飞快。刘涩和董怡林瞻前顾后的没办法,最后,刘涩决定大家六点各回宾馆。谁知六点三刻,老朱和他老婆还没见人影儿。老朱是出了名儿的“蒙门儿”,走哪儿哪儿不认识,他老婆春妮就更不用说了,东西南北?左右都分不清楚。这两人儿大晚上的就是被人家给拐到越南,不定还跟那儿转悠呢。
“不成,我得去找找。”刘涩站起来,部门经理的身躯显得高大而伟岸。出了门,他左转右转,左绕右绕的,自个也有点转向了。走得渴了,就进了一间酒吧。听说这里东西奇贵,里面的东西多半是虎洋人用的,刘涩心里却不打鼓。出来一次,这点小钱不算什么,只是觉得出来找人,人没找着倒把自个丢了,还开小差出来喝酒,实在不地道,对不起兄弟。不过也难得有机会逃出董怡林的视线,当下要是有个美女同饮,岂不美哉。正想着,酒吧里居然有一个人向他招手。“刘涩”,他顺声看去,看到一位美眉,可算天生丽质啊,再定睛瞧,美眉身边居然坐着老朱伉俪,无心插柳。刘涩应着走上前去,眼睛还不忘偷偷在雪儿曲线间扫描,不禁好叹,果真靓妹一条。
按刘涩平日的个性,早就拎着酒瓶上去猎艳了。可今儿个不成,老朱是公司出了名的大喇叭,刚在业务部出人投地,总不成栽在这个上吧。再者说,这次还有董怡林跟着,他也不敢造次。“你好”“你好”,俩人只是礼节性地点头。入座后,刘涩完全没听老朱说的,怎么迷的路,怎么的一个丽人同乡指引下找到归路云云,只是看着酒吧的舞台,从舞台侧面台柱的镜子里打量着这个女郎。她就是雪儿,本名杨莹雪,做IT的。那年去桂林没报团走,想是“背包”一回。别的地方也就罢了,桂林偏偏是雪儿母亲的老家,只是从十五岁以后就很少回去了,当地的亲戚不少,人熟络得很。
“对不起,我有事情,先走一步了。”雪儿从酒座里起身道别。老朱满面堆笑,被春妮桌子底下踩了N脚。刘涩表情却很复杂,当时,他还不知道雪儿的名字。“杨莹雪!电话,阿B老钟。”吧台的小弟恰逢其时地招呼。“来啦”雪儿有点脸红,不过还是向刘涩微微点了点头。“我住前镇的阿B乡客,你们要是有时间可以一起打牌。”“好哇好哇,我们刘涩可是公司的牌中高手啊,我嘛也还可以……”刘涩看到春妮脸色臭臭的,于是打圆场。“要不这样吧,我们呢也不跟团,还得在这儿呆几天,不然拜托你帮忙找个老乡,我们过两天会去阳朔,帮忙引路也好别再迷了路。”“那,好吧,你们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刘涩适时地递上名片。纤手接过,雪儿看都没看,塞进包包的拉链,动作就像塞一支过期的唇膏,转身去吧台接电话。一群人一拍两散,各回各店。
那个晚上,刘涩失眠了,这是他一生中的第二次,第一次是当他得知他被提到业务部经理的那晚。但是这晚不同,那晚多的是忐忑,这夜多的是飘浮,对一种对未知美好的飘浮。记得大学时与董怡林拍托时,就很惹火,系学生会主席的刘涩时常会接到校园美眉们飞来的秋波,春心摇动之余,却不失理性。怡林漂亮,而且家里背景很深。在北京毕业留京当然不成问题,在老爷子健在的情况下,不混个局级干部,刘涩就觉得会对不起祖宗。“你还没睡呀?董怡林起身开灯。”“啊,我在想明天的事儿,我是领队嘛。”刘涩口是心非。“那今天的事儿你想没想啊?”董怡林秋波暗送,说着话却有意无意地宽衣解带。刘涩血往上涌,下身雄起。是啊,出来旅游没有这项,就像在家里看A片里动物交配一样无聊且没趣味。一双黑黑的手捧着一条洁白的肉体,在月光下摇摆捣动。不时听到女人的兴奋的喘息与娇嗔。肉体的撞击让刘涩想起东北老家做打糕时的声音,暗响而有节奏。董怡林面颊泛红,推开刘涩说,后面,后面吧。刘涩点头应允,眼见着雪白光滑的背在眼前前后抽动,暗红的枪挑动私处,刘涩一阵阵地兴奋,脑中浮现的,却是楚楚动人的杨莹雪。
次日早上,刘领队决定带领大家去爬山,奇怪的决定,依董怡林的想法是去江边的茶楼喝茶聊天的。刘涩说,我们游了桂林的水,不好不爬山吧。全队同意,打包上山。到阿B乡客的时候,刘涩向老板娘打听莹雪,老板娘说,她上山了,但是他留下个口信,说可能有人会来找她,她在一道山的竹林那儿等着。刘涩暗喜,不过表面看起来还是很焦急。“那她没说给我们找个向导吗?”“她没说,你到那儿可以问问她。”悻悻然,六人上山。
桂林的山,看着不高,爬着却很费时费力,许多地方是没有石阶的,有石阶的地方多数也长了青苔,踩上去很滑。走了三个小时,路上再也看不到别人了。六个人有点累了,气喘如牛,老朱第一个先坐了下来。耿三儿的老婆是个“嫩草”,八十年代生人,没走多远就让耿三儿背,老三苦得面部扭曲,没背一百步就叫上祖奶奶。“哎呀,腿划破了”唐悦叫道。大家闻声看去,发现白嫩的小腿上果真有一个两厘长的口子。耿三儿心疼得像要昏过去。他们俩不走了,说是要原路回去。刘涩心里暗骂,我靠,这俩人一路上得个机会就回去嘿啾,这回又故伎重演。刘涩习惯性地批准他们离队。
又往前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春妮也来了毛病,面色惨白,捂着肚子,刘涩一看就知道八成是“每月情况”,就把董怡林往前推。怡林虽然玩兴大减,但怎奈只有她一个女的,只好硬着头皮上。老朱,急得眼镜上都挂上了汗,满头满脑的水往下淌。看春妮的样子,好像不一般,痛苦极了,一个劲地哼呀哈呀。“得了,回去吧。”董怡林说。正说的,老朱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坐那儿半天没起来。哎哟着,老朱站起来,脚却跛了。下山的路上,他们拉住了一辆拉竹子拖拉机,几个人连拖带拉算上了车,刘涩上去又跳了下来。 “怡林,你先把他们送店里去,找个好大夫瞧瞧,我得上山把明天的导游搞定。”怡林点头。刘涩转身上山。他心烦,烦跟这么一帮人出来玩,他喜,为着奔向心仪的小美女暗喜。
到了竹林,雪儿在那等半天了,还有一位山中的大伯。雪儿时显有点惊讶,“你们这批不是有十几个人呢吗?”刘涩蒙了。“你不是说帮我们六个找个向导吗?”“怎么?啊,昨天酒吧的,是吧。”刘涩点头。“我搞错了,我不是等你们,是等那个山西的旅游团,团陪的是我亲戚。” 刘涩笑,“我们为了找你可有了点麻烦,老朱他们俩又出问题了,老朱扭了脚,看样子走不了了。他老婆好像肚子疼得厉害,不像一般。我让他们回店里看大夫了,我来落实明天导游的事儿。“那,”雪儿向身边的大伯说了两句,回身说。“那人就在这座山那边,要不我带你去吧。”刘涩求之不得。
雪儿引路,刘涩紧跟,沿路他们聊到不少,自然少不了互道门派。于是一位北京某外贸公司的业务经理牵着某集团的总裁秘书亲密且暧昧地行在山间。雪儿帮了刘涩,刘涩却在看,在想,雪儿胀得牛仔裤鼓绷绷的屁股会有多白。雪儿瞧着刘涩黑黝的背膀,眼也看得发直,心里馋馋的。两个人言谈轻松,一路声笑。心里却各自想着六九式还是背交式来得更爽,想着像吃香蕉一样,一件件剥光对方的衣服,在竹林的斑伯里,野合,野合。意淫到中午12点半,俩人越过了最后一个山头。“看,就是那个村子,罗伯就在这里了。”刘涩顺着雪儿白晰的手指的方向,远远望到山间一个黑灰色的村庄,云雾缭绕间,婉若桃源。
手机炸响,刘涩连忙去接。“喂,雪儿,你在哪里?”“老大,是我,我是邓春儿,该昨个进口的货,全被机场海关给扣下了,你快来看看吧。”电话里语气急切。“好,你们机场哪里,我马上就到。”刘涩边应着边穿上夹克。
初秋的北京,天气还很闷,不过已经有了秋天的凉意,刘涩的宝马X5在机场路上飞奔。“别是报税出了差子吧,那样老吴也太不够哥们儿了。”刘涩暗想。到机场货场时,没想到邓春儿和老吴全在那儿,还有人模狗样一帮子人。老吴穿上制服戴上沿帽,还挺那么回事儿,制服把臃肿的肚子挡去大半儿。一想到,KTV里小姐将那肥标拍得啪啪作响,刘涩一阵恶心。邓春儿是刘涩当上经理后提拔的第一个人,当然是他的心腹,专门负责运输代理的业务,花钱的事儿,当然是肥差。但他不担心他,他没那么大胆,问题一定出在老吴那边。
“啊,货主到了啊,现在我就按规定,先把这批货封存,等关税明确后,再办理提运的事儿。”老吴当着一帮人的面,居然说了这么一套话。刘涩没气晕了,心想老吴这挨千刀的,知道你这样,前个儿就不该把醉得跟死猪的老吴送回家,扔到门头沟的稻田地里可能更凉快。假惺惺和老吴握手,却得来个纸条。“我是货主,我的货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刘涩问。“你们的货,报税与实际不符,等再次报税并核对完才能清关。”刘涩看老吴眼神不对,只好委曲求全,草草收兵。
在X5里打开纸条。“我有苦衷,处里领导刚换,不得不为,我还在想办法。”刘涩暗笑。心想,这批进口的复印机本来就是按零件报的税,这个老吴和刘涩都心知肚明。周小明,老吴的上级处长,每个月都点个五七八千的,麻将桌上送钱看都看不出来,老周也睁眼闭眼。“要是老周走了……”刘涩嘀咕着。“事儿就有点麻烦了。”“是啊,老大,这个月还有二十多单货呢。”邓春儿也说。“新来的处长什么名儿?”“陈立旺。”“嘿,见利忘义呀,怎么叫这松名儿,什么来路?”“山东人,转业来的,原来是个营级,家里老丈人好像是市人大的什么头头。”“人怎么样?”邓春儿明白刘涩的意思。“刚来的,横竖不吃,但据我所知,他只爱一样东西。”“什么?”“就希罕名人字画。”“消息可靠吗?”“那当然,我干什么的呀。”“好,只要他好一口就好办。春儿,三天拿下,有没信心?”“这个,”邓春儿挠挠头。“字画这种东西,我不大懂啊。”“好办,我给你找个主儿帮你,明儿先到银行提五万块钱。”“得咧”,邓春儿钻进“普桑”调头而去。
说起字画,刘涩自然想到了她。苑倩,杨莹雪的姐们儿,比雪儿大两岁,不过她们却是刘涩介绍认识的。跟刘涩有过很长一段儿女追男,刘涩除了肉体上卖卖力以外,苑倩就没什么别的,眼看着得他不到,就且当耍耍开心。苑倩原来可是拍卖行的行家里手。后来跟了朱永顺,一个卖猪头肉起家的大款,就收手了。不过,原来存的字画这类东西,虽说在银行保险箱里发臭,但现在估一下银两,也值个二三百万。不过,干这买卖心得黑,有一次苑倩看上一套景德镇的官窑瓶子,说是好东西,主人因为家里有病人急等钱用,本来应该最低值三十万的东西,生生被苑倩压到十五万。后来出手的时候,听说拍到四十五万多。
“对了,再扫听扫听雪儿到底跑哪儿去了,别真急了,再跑到深圳去隐居半月,再找可就难了。”那是去年情人节的事儿了,刘涩因为老吴的应筹,把雪儿的事儿给忘了,但是早几个月前就叫春儿把送董怡林的东西买好了。谁知道,春儿这小子太没眼见儿,当着雪儿的面把送怡林的东西给刘涩,当场就翻了。一周多时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刘涩都快放弃了,雪儿的电话也来了。“小子,猴急了吧?打死你也不能知道我在哪儿。”雪儿电话里气他。但他知道,这明明是给他机会嘛。顺着来电的手机号码,查到雪儿深圳的一个同学,拿着两条Pt的链子加一大把玫瑰,还有一次双人香港游,算是把雪儿哄了回来。这回……,可能也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