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湄这一觉睡的实在是,相当的不好。
梦中都是腰酸背痛的感觉,以及她不知道是哭着还是笑着还是自豪着的跟她未穿越前的一好姐们宣布着,姐不再是个雏了。
……然后她就饿醒了。
睁开眼睛不过在青色的帐顶上滴溜溜的转了那么几转,就听到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了。
她侧头就望了过去。
淡橙色的日光中,有人青衣墨发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他逆光而站,日光将他的侧脸烘托的柔化了不少,看起来特别的温柔可亲。
顾湄一刹那都以为她看到的是以往的那个戴着面具,时时刻刻温文儒雅的容湛了。但当他走出日光中时,她就知道了,这个人是撕下面具后变态鬼畜精分的慕容湛。
貌似那张面具还是在她的刺激下他才撕下来的。对此,除了自作孽不可活六个字外,她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说法。
自作孽不可活的顾湄现在眨巴着眼睛盯着慕容湛看了一眼,然后目光自然而然的就移到了他放在桌上的那个托盘上。
她是饿醒的。所以现在看到吃的,她就觉得更饿了。
悄悄的掀起被子一角往里瞄了一眼,不错,衣服都穿的齐齐整整的,貌似身子也被人清理过,清爽的很。
她绝对是那种梦里把她卖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但这会,她那一根筋的脑子里实在是没办法去想这么多,她只是掀开被子就坐了起来,然后直奔目标,那热气腾腾的饭菜啊。
她捧着碗,筷子翻飞中第一碗饭就下了肚了。然后是第二碗,第三碗……
木已成舟。贞操什么的,是在生命不受到威胁的前提条件下才能去考虑的玩意。
所以顾湄很坦然。换言之,她也没办法不坦然,她不能现在跑去抹脖子。
她相当坦然的埋头填饱着胃,根本没时间去搭理旁边的慕容湛。
但慕容湛心里有些不爽了。就冲顾湄刚刚只不过那么随意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目光就绕过他径直的去看桌上的饭菜去了。
亏的他昨晚一晚没睡,大半夜的起来弄了水亲手给她清理了身子。然后躺在她身边,眼睛望着帐顶,可还是一丝睡意都没有。
倒是他身旁的那个人,睡的那叫一个沉啊,让他瞬间就想到了某种叫做猪的动物。
然后天亮了,一夜没睡的他起来莫名的看着沉睡中的顾湄发了会呆,然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又亲手给她穿好了衣服。
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她还是一直都没醒。慕容湛邪恶的想着,这会要是再将她推倒然后俯身压了上去,重复一下昨日的那场运动,估计她都不会醒。
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起身出门给她做饭去了。
可做好饭,她还没醒,然后他就一直等,一直等,直至等到了现在。
可为什么她醒过来就看了他一眼,然后她所有的目光都给了桌上的那些饭和菜?
他是坚决不会承认他其实是吃了这些饭菜的醋的。所以他黑着一张脸在桌旁坐了下来,凉凉的开了口:“好吃吗?”
顾湄后知后觉的抬头看他。不知道这位大爷为什么忽然又神情不爽了。可怎么看都应该她才是不爽的那位好吧。
被人莫名其妙的就给上了,虽然对方是个美男,那也是不可饶恕的好吧。
但她实在是被慕容湛周身的低气压给唬住了。所以她讨好的对他笑了一笑,热情的邀请着他:“早饭吃了没?一起吃吧。”
慕容湛的嘴角抽了抽:“可现在貌似已经是傍晚了。”
顾湄诧异抬头看向屋外,她竟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吗?
“哦。”她应了一声。然后又端起碗开始扒饭了。
既然都已经是傍晚了,那他肯定早就是吃过早饭了,那也就不用邀请他了。
但只听到砰的一声响,慕容大爷手中的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掼。
“我还没有吃饭。”
晚饭没吃,午饭没吃,早饭也没吃。其实他只是想等着顾湄醒来,然后跟她一起吃饭。可谁知道,她竟然就睡了整整一天。
顾湄抬头看他。她好想无奈的扶额,这位大爷,您没吃饭您早说啊,在这傲娇别扭个什么劲啊。碗筷都现成的,您不会自己拿啊?
可慕容湛坐在那一动都没有动。或者说,他是在等顾湄给他拿碗筷,最好是饭都盛好了,菜都夹到他口边。
……你干脆说就要顾湄喂你吃饭得了。
可顾湄现在还真心没这份觉悟。她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就又继续低头扒她的饭去了。
在她看来,慕容湛只是陈述了一下他没吃饭的事,那她也就哦了一声表示她知道了这个事实。
慕容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扒饭扒的很欢快的顾湄,他开始后悔,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在那些饭菜里撒点毒药什么的。
顾湄这一顿饭在某人不爽的眼光和心情中吃的很是畅快。
当然,对于一个睡了一整天的人来说,睁开眼睛就有现成的饭菜摆在面前,而且是口感还不错的饭菜,这种感觉确实是够畅快的。
但慕容湛他不畅快啊。他觉得心里憋屈的慌啊。问题是他还不知道他是为什么憋屈的慌。
憋屈的慌的结果就是他还在后悔,后悔刚刚为什么不在这些饭菜里多加点料呢。譬如说,那个断肠散就还凑合。不然鹤顶红?
然而他就是不说话,只是用那么一种凉凉的眼光盯着顾湄在看。
顾湄被他看的鸡皮疙瘩起一身啊。他这又是闹哪样?劳资都被你拆皮剥骨的吃入肚子了,我都没跟你闹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还要怎么样?
可她真是没骨气啊。心里虽然是恨不得直接踹过去一脚,最好踢你丫的个二等残废,可她面上还是笑,笑的那个虚伪,那个奴颜婢膝:“哥?”
慕容湛收回目光,冷淡的说着:“去洗碗。”
顾湄一怔。她觉得,这种事,轮不到她来做的吧?
慕容湛见她不动,有些恶声恶气的说着:“这些饭菜都你吃了,我一口都没吃。你不洗,难道让我来洗?”
他这意思是?顾湄有点傻了。
虽然是见过他下厨不错,可那可以称之为一种对美食的爱好。不过想到他洗碗的场景,顾湄抬头望天,怎么就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违和呢。
“那什么,哥,你都自己烧饭洗碗的啊?”
怎么说那也是一教之主,虽然说是事必躬亲是个良好的品德,可您这也太事必躬亲了吧。
然后她后知后觉的又知道了一件事:“这些饭菜都你弄的啊?”
她一开始以为是那个青衣的姑娘弄的来着。
但慕容湛转过了头不看她,抿着唇不爽的说了一句:“我才没那闲工夫去做这些饭菜。”又怕她不相信似的,又加了一句”都是阿青做的。”
阿青想必就是那个青衣姑娘了。
顾湄也不想跟他在到底是谁做了这些饭菜的问题上争执个不休。她默默的起身端着托盘上的碗筷就想去洗碗。
但才迈出一步,她就嘶的一声轻哼了出来。
慕容湛急忙回头:“怎么了?”
顾湄脸红了。让她怎么说?直接跟他说,大哥,昨天你太用力了,弄的我下面现在还在痛?
她不说话,有些赌气的端着托盘就往外走。
但慕容湛看到她走路的姿势立即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他起身,动作迅速的从她的手中接过了托盘,然后看也不看她,目不斜视的就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顾湄倒正好落得不用去洗碗。她身子一转,又扑上了床,接着睡觉。
实在是困啊。为什么这么困啊?她一边闭着眼睛一边想着,昨天,明明她好像就没怎么动的嘛。可为什么一直动的慕容湛反而精神看起来这么好?这太不科学了。
然后更不科学的是,刚刚睡了一整天起来吃了顿饭的顾湄,又这么睡了过去。
所以慕容湛回来看到这一幕的是,他是真的愣住了,他就没看到过这么能睡的人。
他作息时间极其规律,每天卯时定然起床,从来没有睡过一天懒觉。
顾湄再次让他联想到了某种睡醒就吃,吃完就睡的动物。
顾湄这一觉睡的畅快之极。当她醒过来时,只看到屋外漆黑一片。至于几点,她不知道。
这年代它没时钟手表啊。甭跟她说什么滴漏打更,她就是到现在,还没整明白古代的那个一昼夜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对应现代的哪一点。所以滴漏打更什么的,她能说就是摆她面前她也不知道的么?
所以她也就仅仅知道,现在是夜里了。可能还比较晚。因为四周都很安静。
但她忽然又露出来一个邪恶的笑。因为她福至心灵的想到了一件事,话说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了晚上还舍不得点蜡烛和油灯,那一晚上的,不嘿咻能干吗?
她笑,她继续猥琐的笑。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的右手貌似摸到了一只手。
她咻的一声就转过了头看过去。
就着洒进屋内的微弱月光,她入目看到的就是慕容湛阖着双眼的安详睡容。
皎若月华天人之姿什么的,原谅她现在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个,她只是在想,他怎么睡在我的床上?
然后她又呆了一呆,猛然的想起来,这个,好像是他的床,而这里,好像是他的房间。
昨天被他吃干抹净之后,她就累的直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貌似然后就一直没挪过地方。
可她不要跟他一起睡啊啊。摆在嘴边的肉,他随时睁开眼就能随时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