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半蹲在顾湄面前,一双水眸紧紧的望着她,嫣红的唇中柔柔的吐出了这句话。
顾湄愣了一下。但为时不过一秒,也许,根本还不到一秒。
那么多年的电视剧不是白看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所以下一刻,顾湄就眯起了眼睛,艰难的甩了甩头,还假装用右手扶住了额头,有些气促的说着:“先前你不说,还不觉得。可你现下这么一说,我的头怎么就是感觉有点晕呢?莫不成真的是着了风寒不成?”
她的这个反应,如玉看起来像是满意极了,唇角的笑意真是掩都掩不住。
可难得的是,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般的柔软。
“姐姐,那你赶紧歇息会吧。喝过了姜汤,只要再歇息下,发发汗,明日起来就会好的。”
顾湄接着装,双眼迷蒙似的睁不开,身子也慢慢的倒了下去。
一面倒,一面还轻声的说着:“好。那我就先,先……”
说到这里,没有声音了。头一歪,装着就睡了过去。
如玉毕竟不放心,又轻声的叫了几句姐姐。
顾湄自然是不会回答。虽然她摸不透如玉是在那碗姜汤里下了什么药,可她打赌,那应该不是毒药,而是迷药之类的。
不然,她不会问出,你是不是觉得头有些晕之类的话。
只是顾湄现在还没想明白,如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与她无冤无仇不说,就算是不大待见她,可她也用不得着给她下药吧。
下了药之后呢?寒光一闪,亮出一把匕首,朝着她的咽喉就扎下去?还是用匕首划花她的脸?
顾湄猜测着,同时暗中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的软鞭上。
但如玉确定她睡着了之后,只是起身轻轻的离开,而且还体贴的给她带上了那扇破败的房门。
这是个什么情况?顾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不成是她想多了,那碗姜汤中并没有下什么药?还是说,如玉她懂医术的,一片好心的给她配了预防风寒的药,只是药中加了让人睡眠的东西而已?
没办法,谁叫现代的好多感冒药里面基本都有安眠药这个成分的。
那自己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顾湄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
她屏住了呼吸,轻轻的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后,小心的将门拉开了一条缝,然后就将一只眼睛贴到了缝隙里,小心的朝外望着。
外面应该是堂屋。有摇摇欲坠的桌椅,墙上还有几张腐朽的看不出原来面目的字画。想来这家的主人一开始也应该是个读书人之类的。
但现下,有几张椅子的腿被廉晖随手掰了下来,做了那火堆的原料。
而廉大侠本人,现在正坐在火堆旁,望着那堆火出神。
火光半明半暗,廉晖的一张脸随之在光明与黑暗之间跳跃,看来确然是,帅啊。
听到关门声,廉晖回了头,却是望都没望如玉,只是问着:“她睡了?”
语气中似乎是,温柔?
顾湄不敢想。她现在只是绷着神经看着如玉,想知道她葫芦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如玉走到火堆旁抱膝坐了下来,柔情蜜意的看着廉晖,轻轻的回了一声:“嗯。姐姐她睡着了。”
廉晖没有再言语。只是面瘫着一张脸,开始抱剑而坐,阖上了双眼。
看其架势,是要准备歇息了。
没错。你们没看错,廉晖是有剑的,一直随身携带着。平素赶路时就放在了车辕上,不然就是随手插在了腰带上。
虽然顾湄觉得他还是比较适合用刀的。只要一想想,黑衣黑发,冷酷面瘫的廉晖,抱着一口刀站在她身后,多少威风啦。
只是廉大侠,你成天的抱着这剑,累赘不累赘啊?干嘛不弄根软剑呢,或者就是干脆不用剑?
顾湄还是觉得自己好啊。一根软鞭缠腰上。平常呢还能当着腰带做装饰用,打架的时候就顺手弄下来当兵器。
亦守亦攻啊有木有?
顾湄得意了。可再得意,仍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一双眼睛只是紧紧的看着如玉,想知道她究竟想干嘛。
但如玉只是特深情的看着对面的廉晖,那眼中的情意啊,真可谓是,汹涌澎湃啊汹涌澎湃,一点都不带含蓄的。
顾湄又开始纳闷了。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还是这妹子就算给自己下了什么药,为的也只是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仔仔细细的看看自己的情郎而已?
顾湄觉得,自己真是,没蛋也疼了。
但忽然,她看到如玉的右手动了。
她的右手悄悄的伸到了左手的袖子里。看其姿势,像是在掏什么东西。
顾湄全身的细胞都开始活跃了。丫的终于要露出原形了么。
但几乎就是在同时,对面的廉晖睁开了眼。凌厉目光扫过,如玉的右手立即作势就抓住了袖子,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廉公子,火就快要灭了。能不能,能不能麻烦你再弄些柴火来?”
她的声音听上去并无半分不妥。镇定柔弱,与平素一模一样。
廉晖并没有接话,但还是起身去拿了一把椅子过来。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如玉右手一动,顾湄清晰的看到她丢了一枚小小的药丸到了火堆里。
白烟蓬起,但瞬间已无。而此时,廉晖正好拿了椅子转过身来。
一切完成的刚刚好。如玉倾国倾城的脸上是毫无瑕疵的笑容。
而顾湄则是完全已经呆掉了。
待反应过来之时,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冲出去,告诉廉晖,如玉在搞鬼?可她搞了什么鬼自己都不知道。
******这药丸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是毒药还是迷烟啊?若是迷烟,可为什么现在廉晖还是好端端的坐在那里,甚至是手上还特有劲的,卡巴卡巴的将椅子拆的一块一块的扔进了火堆里?
顾湄觉得她不能再看下去了。不管如玉她扔了什么东西到火堆里,她都应该冲出去告诉廉晖。
毕竟这一路上,廉晖对她,真的是很好。
但她的手不过刚伸到门上,还未来得及拉开门,就见到廉晖忽然站了起来。
凌厉眉眼骤压,他一把握住如玉纤弱的手腕,冷声的问着:“你动了什么手脚?”
但如玉还在那装傻充愣,勾人的水眸中立时便有了泪花闪现:“廉,廉公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顾湄已经很明显的看到,廉晖的脸开始红了。额头上更是有细密的汗水沁出。
熊熊火光下,那些汗水晶莹透亮。但看得顾湄心惊肉跳。
如玉她往火堆里扔的,到底是什么?竟然不过这么一会就已经见效了。
这不科学。
但顾湄还是眼睁睁的看到廉晖的脸色越来越红,额头的汗水也越来密集。
而被他抓着右手腕的如玉,不但没有再挣扎,反而用左手拈了一块手帕,轻柔的想帮他擦去额上的汗水。
但廉晖竟然没有躲闪。而且是双眼有些迷茫的看着面前的如玉,甚至是慢慢的低下了头。
看其架势,是要亲吻如玉么?
顾湄完全的傻掉了。******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下一刻,廉晖的双眼似是有些清明过来。他伸手推开如玉,长眉紧皱,望着她没有说话。
他推的这一下用力应该很大,因为顾湄很清晰的听到了一声闷响。她也听到了如玉压抑着的痛哼声。
但如玉非但没恼,反而还是在笑。
与这几日顾湄看到的柔弱的笑纯善容不同,此时的她可谓是笑的媚惑至极。
“公子。”她一面慢慢的爬了起来,一面口中还含了蜜似的叫着廉晖。
作为一个旁观者,顾湄现在真心是傻了好嘛。她在纠结着,我这到底要不要冲出去?
如玉已经站了起来,柳腰款摆,一步一步的朝廉晖走去。
而廉晖现在的脸上,真可谓是,风雨欲来风满楼的那种压迫感,看起来很吓人。
“什么药?”
他的话还是一向的那么简洁明了。但顾湄听得出来他的压抑。
如玉巧笑倩兮:“公子,奴家并没有什么恶意。公子大可不必躲闪。过来好好的疼爱奴家就是。”
但廉晖还是冷着脸重复了刚刚的那一句话:“什么药?”
如玉的脸色稍微的变了变。可能是想不到,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刨根究底的追问这到底是个什么药的问题,而不是直接化身为狼扑了上来。
毕竟以往她在丽春院中看到的是,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只要是稍微的闻到了这个药丸的气味,早就是已经迫不及待的脱光衣服扑了上来。
而且,这一次她还是用了不下三倍的量。以往的这种药丸,不过是稍微的刮了一点下来,而后和其他香粉一起放在了香炉里点燃。
但这次,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加,而且是整颗的药丸就扔到了火堆里。
“飞燕丸。”她偏头,娇笑着说下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