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湄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一刹那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出现幻听了。
我靠,这怎么可能?这个明明前些日子还用看垃圾的眼光看着她,只厌恶的都不想对她多说一句话的人,现在竟然跟她说着,我要和你成亲。
这比灰太狼忽然某一天对喜羊羊说着,其实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啊,还来得震撼啊好不好。
这两根本就不是一个种族的好吧。
但廉晖墨黑的眸子看着她,又极其认真的说了一遍:“我要和你成亲。”
注意他说的是要,而不是想。丫的连求婚都这么强势。
但顾湄现在没有那多余的脑子去想这要和想的区别。她震惊了,她诧异了,她无奈的挠着头,琢磨着眼前的这个人其实是不是傻掉了,或者被掉包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抬头问了一句:“那个,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廉晖看着她的神色是,还是鄙视的。似乎鄙视她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廉晖。”
顾湄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极其小心的又问了一句:“那我呢?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红摇。”
顾湄放下了手。他似乎没傻掉,最起码他还知道自己是谁。
可这才让人害怕啊好不好。
顾湄都快哭了:“廉晖,你为什么要跟我成亲?”
廉晖想了一想,实在是不好意思告诉她,他这二十年的人生中,她是第一个让他光是想想就会硬起来的人。
简而言之,他对她有欲望。
可他虽然面瘫,但并不傻,所以他选择了另外一种回答:“你以前说过,你想嫁给我。”
言下之意就是,大爷我这是遂你所愿。所以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你就赶紧从了我才是正经。
但说那句话的是红摇。可顾湄不是红摇。但她又不能告诉她实情,红摇早就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其实是个几千年后的人,只是恰巧占用了她的躯壳而已。
顾湄怕她要是这样说了,廉晖会拿她当妖怪。然后要么抓她去火烧,要么就是抓去沉湖。
两样她都不想。所以她只能无奈的抓着头发:“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的,自从那次落水,以前的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所以要是我以前的哪句话给你造成了什么困扰,我在此很郑重的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就忘了以前的那些事吧。”
顾湄好心好意的跟他打着商量,很是诚恳的望着他。只巴不得下一刻他就点头,然后恢复成以前那种面瘫脸,连眼光都吝啬在她身上转一下的那种。
但廉晖显然办不到。他也很诚恳的说了一句:“以前我也不喜欢你。”
顾湄心中一喜。所以大侠其实你是承认了你只是一时意乱情迷了是不是?那没关系的,本姑娘我大人有大量,只要你以后不再对我这样,或者直接放我离开,我是不会再计较的。
但廉晖接着又说了下去:“可是自从你那次落水之后,我发现我慢慢的,开始对你有了兴趣。”
廉少侠,其实是性趣,而不是兴趣吧。
顾湄想以头撞地。她这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怎么着呢?被人表白神马的,而且还是个江湖上人人称羡的少侠,怎么着也该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吧?
可这感觉为什么是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她害怕啊。难道江湖少侠就是这么喜欢人的?一上来不管不顾的就压上来,肆意粗暴的亲吻一番,然后就地正法吃抹干净?照这么下去,她这辈子岂不是都要被折腾的下不了床了?
顾湄不想这样。她宁愿一辈子都是老处女也不要这样。所以她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然后想着该怎么办。
而廉晖还半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她。
顾湄刚刚的那一脚太狠了。若不是他练了这么多年的武,骨骼强壮,她这一脚下去指不定的还真就废了他。
而顾湄也在后悔啊,刚刚那一脚怎么就不再狠一点,直接废了丫的该多好。
但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已经过去的事情再想也没有用,重要的还是将来!
将来怎么才能逃离这个变态的所谓的江湖少侠的手里。
顾湄不是没有被人表白过。高中的时候,有同学喜欢上了她,拦在她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送了她一本泰戈尔诗选和一本最美散文三百篇。她淡定的接过那两本书,微笑着说谢谢,但是心中却是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姐姐我长的有那么人生格言吗?你就不能不要送我这些看起来很高雅的东西?我倒宁愿你去超市随便买点什么吃的给我算了。哪怕就是盒口香糖呢。
但那时候是元旦,那个腼腆的男孩子将两本书递给她的时候,说的是,元旦快乐。
所以她不能拒绝。第二天,她就买了一只钢笔也送给了他。附上了一张小纸条,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然后他一直都没有开口说上一句我喜欢你。高中三年,直击往后的那些日子,他们都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那么多年过去了,偶尔想起那个下雪的元旦的夜晚,顾湄仍然会唇角带笑。
还好他没有说出来。顾湄的准则就是,对于她不喜欢的人,如果对她说了喜欢两个字出来,她就会很明确的告诉他,可我不喜欢你。然后,连朋友都没得做的。
她承认自己很残忍。但是她不想给任何人希望。那种悬在半空中的肉,你巴巴的望着,总是指望它有一天它会掉下来。
但是如果它就是一直不掉下来呢?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残忍一点,断绝掉他的所有幻想,明确的告诉他,我不喜欢你。
而顾湄现在,就想残忍的掐掉廉晖的希望。
她看着他,很冷静的眼光,很冷酷的神色,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可是,我不喜欢你。”
这下子你总该知难而退了吧?根据她以往的经验来看,一般她说了这句话出来之后,那些男孩子都会很黯然的离开,然后再也不会来打扰她。
但廉晖听了这句话,只是很认真的看着她,简直就是要看入她的内心里了。
然后他也很冷酷的说了一句话:“没关系。”
顾湄都要抓狂了。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关系?你这到底是知难而退呢,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好在廉晖很快的就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我喜欢你就行了。”
所以?所以?所以你到底是要闹哪样呢?
顾湄快要风中凌乱了。
然后廉晖又接着很冷静的说了一句:“等你跟着我到了我家,我就会跟我爹娘说,我要马上跟你成亲。”
所以,合着,我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其实都是对牛弹琴了么?搞了这半天你还是自管自顾的要跟我成亲?
顾湄真是,真是,被他打击的都没话说了。
真的,真的不带你这样的。你这样的逻辑思维,要我怎么办?你就不能有点正常的逻辑思维,好歹是伤个心,转身就走,或者是暴跳如雷也好啊。这么一副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你让我接下来该怎么往下接话?
顾湄觉得自己被他刺激的都快要脑子短路了。
而廉晖已经是慢慢的站了起来。廉老二虽然是刚刚被踢了一脚,但现下毫发无伤,又好好的缩了回去。
弹性程度真不是一般的好啊有木有。
另一方面,顾湄还半蹲在地上胡思乱想,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可她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对策。
这个廉晖,江湖上还说他是个什么正直的少侠。正直泥煤啊正直。有这么正直的就扑上来强吻她,然后不管她答不答应,还强迫着就要跟他成亲的正直少侠么?
眼角余光里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正好停在了她的眼前。
她脑中还在纷乱的不停的转着弯,想也没想的就将自己的右手放到了那个手掌里。
虎口粗粝,那是常年练剑练出来的老茧。痒痒的,划过她的手心。
她有些茫然的抬头看过去,就看到廉晖正微微的抿着唇,眼神淡漠的向她伸出了手。
那意思是要扶她起来?
可顾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中却是邪恶的想着另外一件事。不知道刚刚他亲她的时候,眼中也是这样淡漠的神情呢,还是难得的也会有几丝欲望夹杂在里面?
但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冒出来,顾湄就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耳光。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现下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怎么让廉晖不再喜欢自己了,或者干脆就是想方设法的从他身边逃走好吧?
可怎么样才能让他不喜欢自己呢?问题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更不知道他喜欢的是她什么,那怎么才能让他不再喜欢自己呢?
这个难度貌似有点大。至于说,怎么样才能从他的身边逃走,想想他刚刚追赶她施展出来的轻功,顾湄一时颓丧的觉得,这个难度,貌似就更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