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法布尔与昆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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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毛虫

你有没有被毛虫咬过或者蜇过?很多毛虫都有自己酿造的毒素,如果它们认为你侵犯了它们,对它们有危险,就会用毒素来对付你,让你知道它们的厉害。你被毛虫蜇过的地方一定会红肿、发炎甚至溃烂,让你永远忘不了这些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毛虫们。为什么这么小的毛虫居然精通如此厉害的毒药之术呢?我们来看看吧。

毛虫的毒素

松树上正爬着几条毛毛虫。这种毛毛虫有很大的毒性。它的毒性来自何处呢?现在找还不知道,但是我猜想,会不会来自整个身体的组织之中呢?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些实验来证明一下。

我用针尖刺了五六条松毛虫,收集它们的血液。我用一小块吸水纸吸收了几滴血液,然后贴在我的前臂上。我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来做实验。不用担心,现在还不知道血液有没有毒呢,就算有,这些毒素不会太厉害,我的身体经受得住。

夜深人静了,我却从梦中醒来。疼痛!我的前臂贴吸水纸的地方好疼啊!可是我却非常高兴,因为这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松毛虫的血液里面的确含有有毒物质,这种物质能够引起搔痒、肿胀、灼热、脓疮等皮肤创伤。

我又进一步地想,毒素对于松毛虫来说,应该是一种废物,而不是营养物质,是需要排泄出体外的。既然是一种废物,那么毛毛虫的粪便里面也应该有才对。看来,我又需要做一个实验。

我把几小撮毛毛虫的干粪便在乙醚里面浸泡上一两天。乙醚本来是透明无色的,现在却变成绿色的了,就像植物的叶绿素溶液一样。我把浸泡形成的溶液进行蒸发,提炼出几滴浓缩液。然后我也找出一张吸水效果很好的纸,浸润上浓缩液,贴在我前臂的一块娇嫩的皮肤上,为了增加渗透效果,我还用麻布缠紧吸水纸和皮肤。

整个晚上,我好难熬啊!痒啊,灼热啊,疼啊!二十个小时以后,我取下了这张纸片。我看见了自己的皮肤,肿了,而且很红,变得很粗糙,起皱纹,还坏死了。第三天,肿痛更加厉害了,而且扩散到了肌肉层。我用手弹了一下肌肉,肌肉就像熟鸡蛋清一样有弹性,而且是红红的。然后便出现一些黏黏的液体渗出的现象,积成一滴浆液。第五天,我的那块皮肤开始溃烂,看上去表皮已经烂掉了,红色的肉颤动着,恶心得要死。

直到三周以后,我的患处才开始恢复。红肿减退,但红斑还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月以后,我还能感到痒和灼热。慢慢地,痒和灼热感才开始消退,不过红斑仍然还没有褪去。差不多三个月以后吧,红斑才完全消失掉。

我可以得出一些小结论了。松毛虫的毒素是体内器官生命活动产生的一种废物,是有害的物质。这些有害物质的构成大部分是消化产生的残余物,也有一部分是尿。这种毒素是毛虫用来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类的毛虫,有像毛毛虫这样全身长满毒刺的毛虫,也有像蚕一样裸露身体的毛虫。它们都会用自己酿制的毒素来保护自己。

刚才我谈到了,毒素不仅仅属于有毒刺的毛虫,全身光滑的毛虫也有毒素。有的人不相信,他们认为全身光滑的毛虫怎么会有毒呢?就算有毒,连—个攻击的工具都没有,又怎么发挥毒液的效力呢?

究竟谁正确呢?我们让事实来说活吧。我们就选择蚕来做实验吧。蚕可是一种光光的、柔柔的毛虫,一点儿没有攻击性。人们可以任意地玩弄它,享受它嫩嫩的皮肤给我们带来的快感。但是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哟。皮肤没有毒,不表示蚕就没有毒素。

我们可以把蚕的粪便收集起来,把浸泡过的液体浓缩成液滴,按照上面的办法进行试验。结果怎样。你知道吗?我的皮肤长出了溃疡,疼痛难当。那种感觉就跟松毛虫毒素侵害皮肤的感觉一样。

看来我前面认为的所有的毛虫都有毒素是正确的。其实养蚕妇早就有了相关的经验。她们时常感到自己双眼红肿,奇痒难熬,手臂也是又痒又肿,原因就在于这些养蚕妇们经常要去换蚕沙、换桑叶,由于蚕沙和桑叶上留下了很多蚕的粪便,如果手碰到了这些粪便,就会中毒。

不仅仅是蚕,我还用干蓝粉蝶、大戟天蛾、大孔雀蝶、二尾蛾、野草莓尼蛾的幼虫做过实验,情况都是一样的。

百毒不侵

我们已经了解毛虫都有毒素,们是找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为什么它们自己没有被自己的毒素毒伤呢?是不是它们百毒不侵,或者对自己的毒素有天然的抗拒能力?我不知道,只好又去观察这些毛毛虫们。

我找到了一个松毛虫的家,我看见松毛虫就在自己排泄的一堆废物上爬来爬去,东转西转的。我感觉到这种毛虫一点儿都不讲究卫生,家都这么脏了,还能看得惯。我在想,这种毛虫一天到晚都在含有毒素的粪便上面爬来爬去,怎么它的皮肤不中毒呢?我再仔细一看,就明白了。因为松毛虫的皮肤非常光滑,压根儿就不会粘上任何粪便。那么毛虫身上有很多毛,难道这些毛也不粘一丁点儿的粪便吗?当然粘工业啊,只不过它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种环境里面,已经习惯了与毒素共存。

另外一种毛虫是尼蛾毛虫,它避免被毒素侵害的方法是将粪便拉到广阔的田野里面去,它们从来不在自己拉的粪便上停留。

蚕的生活环境比较狭小,而且一天到晚都几乎在同一个地方爬来爬去,也许你会认为它们一定全身粘满了毒素。实际上不是的,因为蚕尽管爬来爬去,但是却因身体光滑,难以粘上毒素,而且它们从不停留在粪便中,而是高居脏物之上,一层桑叶就能把它们与脏物隔开。

在研究了毛虫毒素的毒性以后,我对另一个问题产生了兴趣,那就是这些毒素究竟是如何产生的。究竟是它们消化的残渣还是身体细胞活动后产生的残余物?看来我需要找一些这样的毒素来分析分析。

我在“荒石园”里的那棵老槐树亡找到了成百条说不出名字的毛虫。它们的身上都长有刺,看来是够毒的。这些毛虫属于一种叫做蛱蝶的毛虫。我将在榆树上的虫子养在了我特别选择的金属罩下,到了五月末的时候,这些毛虫全部变成了蛹,蛹的尾部用丝做成的垫子倒贴在了罩子的天花板上,荡荡悠悠的,好不自在。十五天以后,蛱蝶出茧了。我早早地就把一张大的白纸放在了钟罩下面。我要干什么呢?你看好了。

我要取这种蝴蝶的“红液”。当这些蛱蝶出生后,需要把体内淤积的残余物质排出体外,于是就会流出一种红色的粥状物,我称之为“红液”。这种液体就像血滴一样,一滴一滴地落下来。不知道原因的人看见了还以为真是谁流血了,准保吓破胆了。我就用我的这张大白纸接住它们排出的这些“红液”

这些“红液”在白纸上面快速沉淀出一种含尿酸的玫瑰色的粉状物,漂浮在顶层的液体则是深深的胭脂红色。等到纸干以后,我将“红液”浸过的纸剪下来,泡在乙醚里面。等到“红液”充分溶解在乙醚里面,我就进行蒸发,获得浓缩液。经过分析,可以证明这浓缩液也是一种含有尿酸的物质。

我换了很多种毛虫进行同样的试验,结果一致:它们排出的毒素都是一种含有尿酸的物质。这说明毛虫的毒素是身体细胞活动产生的含有尿酸的排泄物,而不是消化后遗留的食物残渣。

总的来说,经过我各种各样的试验,证明了两件事情:一件是所有的毛虫都有毒素;二是这些毒素都是身体细胞活动产生的排泄物。这可真是两个了不起的发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