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袁镜也走了过来,拉着付过钱的左凝走出服装店。
“哎,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拉我的手。”左凝轻轻甩开他的手,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哦,这样啊。”袁镜淡淡的应了一声,不过下一秒,他又重新拉起左凝的手“不要。”
“……”
“现在在这里我只知道你。”傻子才放手。
“好吧,现在你想去哪里?”十六岁的左凝嘟囔着嘴问道,一脸的不情愿和无可奈何,显得单纯,又很呆萌,去哪有二十二岁时的吊儿郎当聪明伶俐,以及那微笑时眼底的冰冷与无所谓。
“袁镜。”
“什么?”
“我的名字叫袁镜,左凝,你要记住。”
“哦,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笨蛋,刚刚谁让我看她的学生证了?”
“哦,对哦,呵呵……”傻笑中。
“……你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拉小提琴赚钱?”总要找个能活下去的方式吧。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袁镜在左凝的陪伴和帮助下成功找了一份在一件高档西餐厅拉小提琴的工作。而袁镜在面试的时候,顿时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他手里的琴仿佛有了生命一样,而那修长灵活的手指仿佛在跳舞一般的,妙不可言的音乐就传入了人们的耳朵,直到一曲终了,大家还沉浸在刚才的音乐中,过了半晌,随着左凝第一个鼓掌,大家才反应过来跟着赞美,西餐厅老板是个英国人,当场就决定高薪任用袁镜。
“晚上该去哪里呢?”走出西餐厅的时候,袁镜自然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左凝,还很好心的帮她分析,“你都帮了我这么多了,干脆就送佛送到西呗,况且你看我现在都找到工作了,以后报答你还不是指日可待。”
“……”
彼时的左凝正在离家较远的地方,上进高三之前的暑假补习班,所以爸妈便帮她在学校旁边给她租了一个房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开始还有妈妈派来的阿姨会每天过来给她做饭,但是后来因为她深深迷恋周围的小吃,所以便让阿姨回到老宅了。可是妈妈隔三差五就会过来看她,将袁镜领回去?pass!(坚决的!)开什么玩笑,她可是个苗红根正的好学生,祖国的花朵,社会的栋梁,社会主义的未来接班人,这样带一个陌生男人回家,不就是同居吗?虽然已经没有小阿姨在家里,可妈妈随时会过来啊,不行不行。
那将他扔在大街上?也pass(犹豫的,),这货一幅妖孽相,最近不太平,万一有人对他劫色可怎么办,自己也于心不忍啊。这也不行。
给他开房,让他一人住宾馆?pass(无奈地),这货没有身份证啊,而自己的身份证现在也不在身上。
“算了,你先跟我回家吧,明天我们去找房子。”左凝无奈的说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跟你,回家?”带着谜一样的眼神,某人甚至双手抱了抱胸前。
“……你,我,”我心绞痛!看到袁镜做作的表情,左凝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嘿嘿,开玩笑啦,真的很感谢你收留我。”
“……快走啦。对了,我现在虽然是一个人住,但是自从照顾我的小阿姨走了以后,我妈妈来的更勤了,所以明天就赶紧找房子吧你。”
说着左凝伸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师傅,去锦绣花园。
等到了小区门口,袁镜突然拉住她“你身上应该还有钱吧?”
“怎样?”
“那边那个大型超市还没有关门,我需要买日用品。”
“哦,”左凝点头,“也是。”
于是两个人又一起进了超市,袁镜目标明确,直接往购物筐里放着些毛巾牙杯牙刷,一边放一边心里鄙夷着自己手里的这些“古董”,而这时左凝已经自己走到食品区,不停地往自己的购物筐里放着薯片薯条之类的膨化食品,还有蛋糕果冻糖果之类。
袁镜表面淡定的拿了几个内裤扔购物筐里,但内心却是不开心的,他怀念他自己的高科技纳米技术制成的智能内裤,网上睡觉的时候还能帮他巩固腹肌。
到了睡衣区,袁镜只淡淡扫了一眼这里的男式睡衣,叹了口气。
连摸都不用摸,他决定还是不穿睡衣睡觉了……
而这边左凝已经提着装好的零食走了过来。
“咦?”一百多年前的薯片?袁镜看到包装上的马铃薯照片很是吃惊,这是马铃薯做的?他们那个时候的马铃薯已经完全变异了,一个个长得跟西瓜似的,他只在书上看过这种小小的马铃薯。
“怎么了?”
“也没什么,”袁镜淡淡回道,眼睛却盯着薯片,“这个,多拿几袋。”
“……”
在收银台上,左凝篮子里的零食很快结算完毕,又开始把袁镜篮子里的东西拿过来结算,毛巾,牙刷……她一样一样往外掏,可是突然……这是……男士内裤?收银员也是个小姑娘,看到面前这对年轻情侣,尤其是袁镜,还忍不住多瞟了几眼。
可是此时此刻的左凝面上强装淡定的将手里的男士内裤递过去,(二十二岁的左凝当着于修介的面买个姨妈巾都扭扭捏捏,更别说十六岁的左凝给袁镜买男士内裤了),内心好像有一万只***践踏而过……
结完帐,袁镜自是极绅士的一把拎起两个大袋子,也没有在意此时脸色微红的左凝心里的小九九,直至往出口走去,左凝脸色绯红的跟上去。
“哎,左凝你去哪里?”走出超市,看着左凝揍得方向,跟在身后的袁镜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劲。
“回家啊。”
“不是锦绣花园吗?在那边啊。”说着袁镜转过身一指。
“哦,对对对,走错了,呵呵。”左凝也立马调转方向。
“你是刚搬来吗?”
“……我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年了。”
“……”
左凝的房子并不大,但是布置的十分温馨,一看就觉得很舒服,而且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家里的主人一定很热爱生活。袁镜进来之后,放下东西就开始打量着墙壁上挂着的油画。
最显眼位置上挂的那幅油画,描绘的是一家三口,看中间那个女孩跟面前的左凝长的一模一样,不用说,旁边两位就是她的爸爸妈妈了。
“你画画的技术不错。”淡淡的语气,却能听得出诚心诚意的赞美。
“谢了,你小提琴也是我见过她的最好的。”
“那是自然。”
“……”别人夸你的敢不敢谦虚点?
“你还画了埃菲尔铁塔?”袁镜又看上了另一幅画。
“嗯,这可是我亲自到法国照着埃菲尔铁塔画的。”
“怎么可……”话刚出口袁镜就反应过来及时收住话头,怎么不可能,现在的埃菲尔铁塔还没有被恐怖分子袭击炸毁,“画的真棒。”
“……”
“我去洗澡了。”袁镜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他买的一些卫生用品往浴室走去。
“哦,好。”左凝淡淡一答,但是看到袁镜拿出那男士内裤的时候脸色还是微变。
低着头拿东西的袁镜自是没有注意到,拿好东西他便径直走进了浴室。
左凝静静坐在沙发上,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心里却突然翻江倒海。
怎么就这样吧一个陌生男人领回了家?
她早上出门本来是要去上课的,但是今天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但是很奇怪的是,今天她第一眼看到袁镜,一身脏兮兮的袁镜,突然觉得心底好像被重重一击,这个男人的眼睛是如此深邃却通透,仿佛及其清澈的湖,却怎么也望不到底,而她的心,就是旷野里的鸟,在他的眼睛里找到了她的天空。好像就是注定的,彼此穿越人山人海,踏过万水千山,只为相遇。
那时候的左凝,以及袁镜,去哪里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它纵然百转千折,但是在千万年时间的荒芜里,越过千万人,也一定要朝着你的方向走过去。遇见了,便是一首挽歌,永远纠缠,决不放手。
人们,往往喜欢将这种东西称之为——命运。
左凝将另一件房间的床铺好后,袁镜已经腰上裹着她的白色浴巾走了进来。
左凝铺好床转身,眸子直直对上刚走进门口的袁镜。
刚洗完澡的袁镜,头发上湿漉漉的搭在帅气俊美的脸上,而精瘦的腰上虽裹着浴巾,但是因为拉的不高,所以腰上的八块腹肌显露无疑,关键是他还一身白皙的皮肤,尤其是脸上,连个青春痘都没有。
虽然帅,虽然帅,虽然帅!可是你穿着这样走进来确定不是在耍流氓吗?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虽然很漂亮,但是也很危险,左凝当即别过她红红的脸。
“我没有买那里的睡衣,质量太次。”袁镜淡淡答道,嘴角却因为看见左凝的反应不自觉染上一股笑意,那公子哥儿的雅痞之气顿时在他脸上浓得化不开。
这样可爱的小姑娘,不小小的撩一下,今晚怎么睡得着?袁公子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袁镜轻轻“哎”往前一步,这声“哎”发音极轻轻柔,伴着他浅浅的笑,直直“哎”到左凝心坎儿里。
左凝心头微微一漾,但还是红着脸后退一步。
袁镜再向前一步。
某人自是再后退一步。
袁镜再再向前。
“够了,”左凝的后面就是床,退无可退了啊,“我……我练过的哦。”说着左凝抬起已经涨的红红的脸,很是认真的比了几个姿势。
袁镜一看忍不住“哧哧”笑了出来,动作真的很漂亮也很……可爱,但是一看就是花架子,也不知道她跟谁学的。
事实上那只是左凝学民族舞的时候也学过一段剑舞,姿势很是英气漂亮,但也不过花拳绣腿。
“哎哟喂,你还害羞呢?”袁镜突然一脸娇羞,双手还环绕在胸前,画风立马突变,操着一口纯正的京腔,“你看你丫都把我看光了,吃亏的应该是我呀,怎滴你还一幅我欠你二两豆子的表情呢?”
“……流氓。”左凝已经满脸通红,加上突然被袁镜摆一道,脑子都快缺氧了,半晌才吐出一句。
“女流氓,你还看我,还看还看还看!”
“……”这天杀的!臭不要脸!左凝一溜烟跑出去,回到自己房间喝了大半杯子冰水才冷静下来……
“呜呜……流氓……”良好的家教让左凝骂人都词儿穷,憋屈了半天,还是这一句流氓。
“哈哈哈哈……”而这边的袁镜却乐不可支,左凝刚冲出门,他就一下子蹦跶到床上,笑到根本就停不下来……
夜已经深了。袁镜伸出手,打了个响亮的响指,可是房间的灯还是亮如白昼。
……
静默两秒,床上的男人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起来走到开关前伸手关掉灯的开关。
这里不是他在二十二世纪的家里了,也不是他晚上要睡觉时一打响指就能关灯的房间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老爸啊,您还是赶紧开您的第二春吧,就怕儿子回不到您身边尽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