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刀光剑影
月圆、孟蕊也都出落得清水芙蓉,异花初胎,美玉生晕,明艳无伦,乍看乍顺眼,常惹得一群风流少年脱帽傻傻地跟着瞅,有的甚至流鼻血不止。孟蕊小月圆两个月,因此管月圆叫师姐,二人平素关系甚好,平日里形影不离,形同亲骨姐妹。
孟浩然等人虽然也悉心指点月圆、孟蕊,怎奈二人虽然娇艳如花、美玉生晕,资质却明显不如李白,因此武功、文采自然要比李白为次。
话说这天上午,天空明朗,万里无云,春风和煦,芳草萋萋,一派生机盎然之势。孟蕊用过早膳,一时芳心荡漾,要和师兄李白、师姐月圆出去闲逛一番。
孟浩然、岳琪琪平时对孟蕊管教甚严,轻易不让出去玩耍,原因是孟蕊每次出去必拉上师兄、师姐。孟浩然考虑到李客生死未仆,敌手如果伺机伤害李白、月圆,自己师徒如何对得起陈文娟垂危之际的嘱托。因此,孟蕊心知和爹娘商量十有八九要碰钉子,于是灵机一动,钻到师婆白云怀里,撒娇软磨,喋喋不休,硬是要出去玩耍。白云人称“俏女侠”,生性放达,又兼眷恋孟蕊师兄弟三人,同时也考虑到李白业已成年,为人机灵睿智,巧舌如簧,武功也非常人所及,该是历练历练的时候了。
白云和丈夫陈子昂相视一笑,道:“不要去的太远,记得早点回来。”既然师母、师父发话,孟浩然夫妇自然不便违意。孟蕊一手拉着李白,一手拉着月圆,欢天喜地地跑出门槛。
按理说,孟蕊已经不是小孩子,该懂得羞赧发窘了,怎么还敢肆无忌惮地牵李白的大手?孟蕊、李白二人年龄相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久而弥笃,因此几乎无所顾忌。尤其是孟蕊,很少接触少年异性,又值青春妙龄,芳心自然涟漪叠泛,波动不已,因此对李白十分依恋。冥冥之中,孟蕊自讨芳心已为其属。李白人本狂傲前卫,宣扬行乐及春,因此对娇羞可爱的小师妹自然心喜,很少想过一一而终,只觉这是人之本性。当然,李白对师公等人非常感激,不但有养育之恩,还悉心传授武功,待之如亲生骨肉。这般原因,也导致李白对小师妹孟蕊千依百顺,偶有拌嘴也是连连道歉,规劝不已。
当然,李白也多次问及父母身世,毕竟当时年幼,基本上没有印象。陈子昂等人考虑到李白兄妹年龄尚小,经验不足,且年轻气盛,怕其做出傻事,因此隐瞒推诿,始终没有透露李客夫妇遭遇之事。
李白三人下了峨眉山,山麓之处,一条小溪横卧,暗香浮动,溪水潺潺,清澈晶莹,托着浮萍缓缓向东流去。调皮的小鱼儿不甘寂寞,随着流动的溪水跳跃翻腾,一不小心撞着石头,痛得直翻白肚,然后喝两口水,安静地呼吸着清纯的空气,不久又恢复了活性,于是再跃,再撞,再醒……周而复始,当真憨得可爱。
以前,孟浩然、王维闲暇时也曾带李白三人来此,不过经常是三个大老爷们相对吟诗联句、调琴鼓瑟。孟蕊、月圆不喜这些,二人常挽裤脱靴,到小溪里捉鱼儿,但往往鱼儿捉不到半只,全身却被水花溅湿,狼狈不堪,好在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能从玩耍中采撷欢乐,便也知足了。
这次孟蕊依然提议捉鱼儿。三人事先拉勾打赌,谁捉的鱼儿少,谁便输了,输了便要在嘴里衔根水草,一直衔到家里。讲好条件后,三人迅速踢掉靴子,索性连裤腿也不挽起,反正衣服逃不了湿透。
刚到水里,三人你瞅我窥,忙得不亦乐乎。突然,一条小金鱼窜到孟蕊身前,孟蕊心下暗喜,蹑手蹑脚地踱到小金鱼面前,右手钳起,随后猛地佝背伸手,谁知小金鱼异常狡黠,快速溜掉了。孟蕊不但没有抓住小金鱼,身上也被溪水溅湿。月圆距离孟蕊较近,也被水儿溅的满脸都是,于是娇笑着撩起溪水泼向孟蕊。孟蕊当然不甘示弱,嬉笑着还击,同时李白也粘了光,索性加入战群,三人撩水追逐嬉戏,不时传出股股尽兴之笑语。
突然,孟蕊觉得手上有一软物,滑腻柔长,赶忙低头一看,不禁“啊”的一声惊叫,接着双手甩动不已。李白正玩得起劲,被孟蕊叫声惊醒,遂朝孟蕊一瞥:“蛇!”李白男儿本性迅速膨胀,一招“蜻蜓点水”,跃到孟蕊面前,伸手用拇指和食指钳住蛇头,之后使劲扔出十丈开外。孟蕊从小娇声惯性,虽然任性活泼,但怕蛇乃女儿本性,故而依然哆嗦不已。李白殊少念及世俗,不曾考虑,伸手便把孟蕊搂在怀里。孟蕊脑子一片空白,顺势抱住李白有力的熊腰,通体顿感安全可靠。
两人刚才玩水仗时衣服已尽湿,紧紧贴在身上,线条曲美尽显无疑。此时肌肤相贴,两人不禁血脉贲张,血流加剧,相互缠抱的更紧了。良久,李白轻轻抽出左手,抬起孟蕊的下颚,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缠绵缱绻。李白细细盯着孟蕊的两片细唇,娇嫩瀛弱,还不停地喘着香气,冲得李白迷迷糊糊,一张大嘴情不自禁地印在孟蕊的樱桃小口上。孟蕊也不敷衍推诿,索性有力地迎了上去……直至听到哗哗水声,二人方才苏醒过来,原来是月圆轻轻淌水上岸所发出的。当初见到蛇时,月圆也心惊胆战,害怕异常,不过月圆生性沉默寡言,性格内敛,温柔怕事,故而不敢上前。后来见哥哥与师妹拥抱接吻,不觉又是蹊跷又是羞赧,最后还是羞赧占了上风,索性捂上眼睛,转身准备离去,不小心弄出声响,这才惊醒了一对甜蜜中的偷情人。
孟蕊顿觉羞愧难当,正要用力推开李白,就在这时,岸上不知何时冒出三人,中间一人身材矮小肥硕,头发已经皓白,年龄该是八十左右,但面容神朗,意气风发,一双深邃凹陷的小眼睛盯着李白、孟蕊,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似乎在欣赏艺术品。靠右一人胡须半白,和中间老叟面貌颇为相似,但个头细高,身躯消瘦,神情严肃冷峻,似是不苟言笑之人。左边一人中等个儿,大约五十来岁,面貌和蔼,令人可亲,也是一动不动,眼睛余光盯着月圆,似有监视之意。
孟蕊见有外人看到自己同师兄热乎,顿时又羞又怒,厉声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中间白发老叟面不改色,依然微笑,道:“小姑娘是‘山水诗侠’孟浩然的千金吧,脾气怎恁地大!哈哈,其实小姑娘也用不着害臊,老夫年轻时和爱妻比你们还风光呢,人不风流枉少年!哈哈。”左边中年人一张大脸唰地红了,幸亏皮肤黝黑,否则早成大花脸了。
孟蕊一听这话,怒气稍消,芳心觉得这老叟挺诙谐,有情趣。李白顿有似曾相识之感,不禁向老叟含笑点头。一边可羞坏了月圆,面色发窘,扭过头去。
孟蕊撅着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爹的名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白发老叟又是哈哈一笑,道:“老夫原本就是坦率耿直之人,既然事已至此,老夫就直截了当了。”白发老叟说到这里,张口啐了一口痰,道:“老夫就是外号人称‘笑面一叟’的宗楚客,右边是老夫弟弟‘苦面二叟’宗晋卿,左边是老夫儿子‘玉面小叟’宗中一。相信这位小兄弟就是孟浩然的弟子李白吧,另一位自然就是月圆。哈哈,好快,转眼间已经十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