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幸哉李白
陈子昂努力笑着道:“宗老怪,你我二人伤势不轻,看来要作伴撒手于此了。哎,宗老怪,你是多行不义呀!把老夫也搁上了。安禄山等人必在上边看守,你是否有办法让这几个娃娃上去?”
宗楚客道:“老夫已过不了今晚,只可惜我的孙女……”宗楚客摇头叹息不止,只觉得自己这一生太窝囊了,竟败在亲弟弟手上。
就在这时,李白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人也随着昏迷过去。
宗倩倩拉着爷爷的手,哭泣道:“爷爷,快救救李公子,倩儿知道爷爷会有办法的。”
宗楚客老年丧子,而凶手就是自己多年来呵护备至的亲弟弟,焉能不痛!举目天下,恐怕也只有倩儿一个亲人了。这般想来,便道:“倩儿,你当真喜欢这个倔小子?还记得小青临死前的嘱托吗?”
宗倩倩没料到爷爷会有如此一问,以前似乎从未考虑过。宗倩倩心里隐约觉得自己这一生不能没有李白,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爱情?父母惨死,如今爷爷也将离去,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小青的话似乎很有深意,但自己……听爷爷如此说来,看来有救李白的方法,如果自己对李白有丝毫的犹豫,以爷爷脾性,断不会出于相救。想到这里,宗倩倩咬着牙点点头。
宗楚客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良久,又复睁开茫然的双眸,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子昂。
陈子昂也抬头盯着宗楚客,忽然二人相视一笑,略一点头,便迅速携手扶李白坐下,然后分左右两边盘膝而坐,各出一掌,抵在李白后背。片刻工夫,李白低头吐出一口紫黑色血团,回头见宗楚客、陈子昂二人正给自己输入内力,忙侧身躲过,指着宗楚客道:“你……你逼死我父亲,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我不会领你的情,你……”李白话未说完,已被陈子昂伸手点了晕睡穴,看着低头痛苦思索的宗楚客,道:“宗老怪,这孩子生性倔强偏傲,有时就连老夫也无可奈何。你我二人大限已到,怎能让内力白白浪费,我们继续施工吧。”陈子昂说完,已把左手抵在李白背上。宗楚客看看李白,又看看宗倩倩,牙齿一紧,也迅速出掌于李白背上。
宗倩倩冰雪聪明,怎能不知爷爷、陈子昂不但在给李白治伤,同时也把生平内力传给了李白,如此一来,爷爷不就彻底……唉!宗倩倩想到这里,几乎不敢再想下去,半天之内,便失去双亲,如今爷爷也难熬过今晚了。
大约一个时辰,宗楚客、陈子昂同时撤掌,瘫倒在地。宗倩倩和孟蕊各自扶起宗楚客、陈子昂,只见二老胡子、头发已从花白完全转为皓白,眼皮软弱无力地耷拉下来,似乎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李白“唰”的一下站起,顿时神采奕奕,容光焕发,身体陡轻,似乎要飘起来。李白看着宗楚客、陈子昂,正待发话,只听宗楚客道:“李公子,老夫把全身内力传授于你,并非有何企图,也绝不是为求得谅解,老夫对所作所为从未后悔过,人性使然,老夫不会压抑人性的。如今,老夫已要西去,只留下苦命的倩儿,希望李公子能善待于她,老夫虽死无忧了。”
李白刚一张口,便觉声音充沛有力,道:“你是你,倩儿是倩儿,在下泾渭分明。宗姑娘和小师妹为在下已经付出血的代价,在下本是狂妄多情之人,绝无世俗偏见。这次倘若能够活着出去,在下定当同时娶宗姑娘和小师妹为妻,绝不辜负她们任何一个。”
一席话说得宗楚客、陈子昂惊讶不已,如此大言不惭,敢做敢为,纵观古今,也许只有李白一人能够说的出,做的到。不过话说回来,宗倩倩和孟蕊都对李白有意,如此做法,却也不失万全。
宗倩倩和孟蕊均是又喜又羞,但想起李白同要二人,不觉芳心怅然:怎能同时喜欢两人呢?这……但二人同命相怜,虽然有点想不通,却都沉默不语。
宗楚客伸手抚摸着宗倩倩头发,道:“倩儿,爷爷对不起你,不能让你独占郎君。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宗楚客话未说完,人已仙逝。其实在宗楚客跌下之际,五脏六腑均已被宗晋卿震碎,全靠深厚无比的内力支撑,如今内力悉数传给李白,宗楚客哪里还能支撑下去。
宗倩倩先前已痛失父母,如今爷爷又骑鹤西去,似乎不知该如何痛了。宗倩倩双手搂住爷爷脖颈,低着头一动不动。
所谓人死仇灭,李白轻叹一声,心知此刻安慰宗倩倩也没有用,索性让她面对事实。
陈子昂招呼李白过去,道:“白儿,你悟性极高,如今又身兼我等二人之内力,只要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必定非凡。事事皆可忽悠,唯有《飞将军秘笈》,关系武林大计,天下苍生,要慎之又慎。还有一事,师公甚是纳闷,小青去峨眉山报信时,说路上曾被一蒙面客出手搭救,似乎此人对所有事情了如手掌。唉,是敌是友,人心难测,你以后要小心从事,不可太过任性,以免上当。师公相信白儿定能想办法出洞,你娘亲坟冢在碎叶城东大约五十里处,你爹娘生前相敬如宾,恩爱异常,希望你能扶柩碎叶,把你爹娘葬在一起。月圆和孟蕊以后就交给你……你了,师公找你师……婆……”陈子昂慢慢闭上眼睛。李白急忙试探师公鼻息,满脸都是失望的表情。李白轻轻放下师公,站起身来长叹一声,看着陈子昂遗体道:“师公放心去吧,白儿定当小心谨慎,绝不辜负师公所嘱。”李白说完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走到宗倩倩身旁,细声道:“倩儿,你伤势如何?”
宗倩倩道:“现在不痛了,不过……不过以后就成瘸子了。”
李白微微一笑,道:“无论你怎么样,都是我的未婚妻倩儿。刚才你爷爷和师公把内力传输给我,如今我全身热气鼓荡,充沛欲出,就让我送点真气给你吧。”李白不等宗倩倩答应,已握手输过真气。片刻工夫,宗倩倩脸色已有苍白转为红润,精神为之大振,甩开李白手臂,道:“李公子,我感觉好了很多。我们三个姑娘家,以后就全指望你了,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孟蕊见二人缠绵悱恻,芳心早已不是滋味,道:“师兄,还是想办法出去吧,这里可不是缱绻佳处。”
宗倩倩虽然出身名门,但生性娴熟,不喜与人争论,虽然明白孟蕊弦外之音,却只是低头不语。
李白是孟浩然夫妇养大,孟蕊对他又是情深意重。因此,李白也只是笑笑,道:“师妹说的是,我们要想办法出去。这里没有吃的,时间一长不饿死才怪。只要宗晋卿、安禄山还活着,我李白就绝不能死。”
突然,月圆手指溪水,道:“哥哥,水里有鱼,我们可以捉鱼充饥!”
李白示意月圆不要发声,然后捡起一块小石头,运气于手,“唰”的一下,小石头打中鱼肚。李白下水捞鱼,不觉惊讶:大鱼身子竟被石块打通!以前李白也曾做过,但只是打破而已,如今轻轻一下,竟有如此功力!眼下自己尚未把二老所输真气化为已有,如果全部融合,那么自己岂不……李白不敢再想下去。
孟蕊道:“师兄,再打几条上去,咱们就不会饿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