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礼申请了多次，景山公园万春亭上的佛像应该早点动手修葺了。每次倡议书交上去，管理层看到修葺大佛需要重铸铜臂，需要大量的黄金重贴金箔，就用一句现在各处的资金都被抽去平匪，所以暂时没钱做这个事。
他也是个杠子，就又一次写了倡议书，文管部门的老领导终于忍不住火大：“小程子，你要抓大放小，抓重点放枝条，抓主主要精神不放呀。”
现在是非常时期，伟大的卫国战争，但是当局觉得国内局势还不安稳，为了这批文物着想，当局觉得还是首先保证国宝南移的收尾工作，你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在这件事上面。
好，程司礼知道了，那他申请去景山上面做一个文物修葺记录总行的吧?
这份倡议书再次提交。
当局决定去可以，不过要利用业余时间。
程司里拿了决定书，就跟管理员拿了景山上所有建筑物的钥匙。每天下午骑车过去，借了个地方，吃住在万春亭里。景山上的看守老头叫满宝，年纪五十岁上下，小的时候是宫廷里讨生活的最后一批太监。
满宝经过多年流离失所，在程司礼师父还不大的时候，已经住在景山这，老爷子就地开了一片慌，没事种什么给自己加个菜。满宝的生活好起来，多亏之后文管局招人，就地雇用给了他一份看守的活干，这样一来满宝每个月至少能拿点生活费。
程司礼经常过来，满宝老爷子有了说话的人，一来二往就跟程司礼程成了朋友。两个人晚上找个地方吃点肉喝点酒，在这个空旷的地方，却生出了一丝惬意。
“满老，您小时候，宫里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呀。”
“什么样……我入宫的时候，皇宫跟现在也差不了多少，就是更干净，顶多的围墙还没有塌的这么不像样，当时皇帝家很穷，墙壁也是褪了色的，除了个别几个还有主子住的院落，大部分地方就是荒芜。”
“我小时候老佛爷还活着呢，可是那会老佛爷已经老了。我是干粗活的，对老佛爷只是远远看到过几回，后面又才没多久，老佛爷就薨了，自从老佛爷死后，太监也开始一大批一大批的赶出宫，我就是那会离开了对面，藏这住着了。”
满宝说起这些往事感触最深的却是，早知道世事变化那么快，他当初就不应该净身。
“满老，有没有好听的故事呀?”
“好听的故事……要说什么的话，小程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你说按道理咱景山就是个石头堆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山里面有声音，还有风眼，时不时就从下面抽些凉风上来。”
满宝觉得最害怕的：“这山里说不定有老龙，我还见过几回，半夜三更的它就在草里游，好几次吓的我都尿裤子了！”
程司礼一愣：“你说风口?还有老龙?”
“对，有时候风高的晚上，山里有个地方嗡嗡嗡，嗖嗖嗖的叫唤，吓死人了。”满宝喝了一杯酒，抬头看看程司礼一笑：“小程，你相不相信，这山下面可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