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千年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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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永镇边陲

浪大了起来,风也大了起来,李华本欲打坐,却被海风带来的腥味刺激得无法静下心来。

“还以为这是个好地方呢,忘了大海的腥臭了。”

李华站起身来,瞭望了一下海面,只见巨浪卷起数丈高,直直向岸边扑来,砸在山壁上,浪花飞起,仿佛要落到悬崖上。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浪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只去过沙滩的李华从未见过这般波澜壮阔的景象,他伸了个懒腰,见这浪也扑不到悬崖上来,不退反进,朝悬崖边走了几步,想看看这海水淹没到哪里了。

说来也怪,海水竟然不深,隐约只有一人高。那浪分明已经卷起数丈高,声势浩大,怎么也不该只有这么点高。

李华本不畏惧大海,但当大海展现出了这般声势的时候,他还是展示了自己对大海的尊重--他伏下身来,双手抓着崖边,只把头探了出去。

又是一个数丈高的海浪打来,在即将撞击到山壁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浪在山壁前方的时候徒然散了开,但浪花并没有撞击到山壁,直接就散了开,然后倒流回了海里。

是错觉吗?李华眨了眨眼睛。

下一个海浪又袭来,李华屏住呼吸,大张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它,这一次他清楚明白的看见,海浪确实没有撞击到山壁,便碎了开,然后直接流回大海。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几个大浪一个比一个高,凶狠的撞击在过来,但无一例外的,都在山壁前碎了开,又以更快的速度倒流回去。

任风大浪大,来势再凶,也影响不到山壁上的藤叶,海面更是始终保持着那个高度,没有再往上拔高。

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横在山壁前方,阻止了浪花的前进,逼着海水倒流,将海平面死死的压制在了一个固定的高度。

李华猛然忆起那尊石像,这个高度的海水,确实只能淹到他的脖子。

是什么力量压制了海水?

浪越卷越厉害,羿和墓都被惊动了,走上前来看海浪。李华趴着的身子往后缩了缩,待离崖远了一些,他才站起身来。

墓感慨道:“好壮观的景象。”

这浪现在怕不得有六七丈高了,在山壁面前碎开,溅起的水花几乎要冲上岸来。

墓往后退了几步,道:“哇,之前还在好远的地方,现在都要冲上岸来了。”

墓离得远,看不清楚,李华却心知肚明,这浪无论溅起再高,都上不了岸。

他下意识的往石像的位置看了一眼,眼前的异象和那尊石像有没有关系?

风更大了,远处涌起一个大浪,远超以往,来到近前,竟有了十数丈高,将大海完全阻拦在了它的身后。

即便知道这海浪冲不上岸,李华却仍旧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远离了崖边。

这个大浪打在崖边,溅起的浪花汹涌澎湃,响声震天。只是这一次海水没有再倒流回去,海浪一道接一道的打来,竟然硬生生将海平面拔高到比悬崖更高!

然而它即便比悬崖更高,却也无法淹没上来,于是岸上的三人都看到这样的景象:

海水已高出崖边三丈,如兵临城下一般要席卷而来,但却被无形力量死死的挡在悬崖外,不得寸进!

此时若是有人能顺着那条小路下去,便能看到一个更加神奇的景象。

海水被分为了两层。

一层淹没到石像脖子,一层在石像头顶上方。

若能顺着石像的视线平视过去,则根本看不见海水,与石像头颅平齐的一层,全是一片真空!

这一片真空托住了上方十数丈高无法计量其重的海水,使其根本无法落下来!

海洋仿佛沸腾了一般,海浪来的更高更凶了,只在一瞬间,海水便高出了悬崖十丈。而后方,更多巨浪正在袭来。

湛蓝的海水变作了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在这座高墙上方,一个个小岛边浮现出来,小的有十丈,大的有数百丈,它们围着悬崖,并且不断的崖边靠近着。

仿佛有什么声音吼了一声,天色变得阴沉起来,狂风不绝,雷声大作,闪电一道道的劈在海上,宛如世界末日。

这景象不仅吓到了李华和墓,连羿也呆住了。

“跑!”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李华连内裤都没来得及拿,便埋头狂奔。

“好大的怪物!好多,太多了!”

是墓的声音,他在逃跑的时候往后方看了一眼,竟站住了。

李华回过头去,海浪此时超越岸边怕是已有百丈高了,跑远了的李华此刻终于看清楚了海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然后李华也怔住了。

仅是在靠近悬崖的地方,便有着身子跃出海面,与百丈海水等高的章鱼。

如同潜艇一般大的鲨鱼。

有头生双角,四肢已然明显的大蛇。

更有龟甲如孤岛般大,长着鸟头蛇尾的奇异乌龟。

但这些东西,都不如那一头盘旋在空中的巨大怪物吸引李华。

--那是一头龙。

角似鹿、头似牛、眼似虾、嘴似驴、腹似蛇、鳞似鱼、足似凤、须似人、耳似象。

它不知有几长,长着一对翅膀,在海面上翻滚着,咆哮着。

这是应龙。

每当它一咆哮,天色便更阴沉一分,更伴着闪电惊雷,震动天地。

可是无论它再怎么吼叫,天色再怎么阴沉,天上也没有一滴雨水落下。

羿往回来拉李华,李华就要跟着他一起跑,却看见岸边忽然发出一道红光,如光幕一般,将海水拦在外面。

那红光一闪即逝,李华猛然甩开了羿的手,大声道:“等等!”

李华指着那已不知道多高的海面,道:“海水上不了岸,它们也不能上岸!”

李华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发出了那一道红光,将海水拦在外面,但他确定,有东西在阻止海里的东西上岸。

“有东西压制着他们,一道红光,像墙一般,将他们拦在了外面。”

羿凝神望去,好像的确是这样。

章鱼的爪子伸不出海水。

鲨鱼的头颅探不出来。

长角的蛇一半没入海水,一半直立,爪子按在岸边的虚空上,用力拍打,但任他如何摇摆身子,爪子都只能按在一个地方,不得寸进。

那是悬崖边上。

海洋里的任何一切,包括浪花,都上不了岸。

应龙仿佛发怒了,它立起身子,直入云端,身姿晃动,卷起了一道大漩涡。

龙卷风,真真正正的龙卷风。

它一个神龙摆尾,将龙卷风往岸边推来。

那龙卷风来的极快,接天连海,但李华却感觉不到吹来的风有任何加强。

龙卷风来到岸边,撞击在那堵无形的墙上,不得寸进!

无论是海水,生物,包括海上龙卷风,一到岸边便停住了他们的脚步。

不得寸进!

应龙从远处直冲而来,只是一个眨眼,便来到崖边。红色光幕再次亮起,这次李华看见了,在光幕上刻画着一道符文。正是这道符文的力量,将应龙的头颅牢牢挡在海里,无法挤到岸上来。

不得寸进!

即便是龙!

李华将抬起的手放了下来,看着那清晰而硕大仿佛尽在咫尺般的龙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对羿牵强笑道:“你看,我说了,有东西拦着它们,它们上不来。”

应龙爪子按在红光上,发出一声震天咆哮,竟是人言!

“巫!!!”

这一声巫,饱含着无穷的怒意,恨意,杀意。

海水弥漫的更高,天空完全变成了黑色,惊雷连绵不断,不绝于耳。

它的喊声穿透雷声,传到李华三人耳中,却并不如它所带来的声势那般浩大。

“巫!!!”

又是一声咆哮,这是不甘,是无奈,是悲痛,是不知道多少年无法等岸的寂寞!

它在海面上兴风作浪着,拼命的想要上岸,然而即便它有覆雨翻云之威,毁天灭地之能,却依然被红光挡在外面,不得寸进!

它的身子涌入云端,而后从天空坠落海底。

“两千年了,你镇压了我两千年,你都死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应龙的身子变得越来越大,每一次扭动身子都震荡着海面,那海水不知道有多高,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荡平陆地上的一切,又仿佛永远无法穿透那道红色光幕,真正登临上岸。

“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它,诺达的一个天地,只有它自己的回声。

“你挡不了我多久了,我一定会回去的。”

良久后,海水退去,应龙离开,兽群也往海里游去,那道光幕也变淡消失。

天空乌云散去,雷电不再,一刻钟不到,周围又变成了阳光明媚的景象。

李华瘫软在地上,身体仿佛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贪婪的享受着阳光,呼吸着还带着腥味的空气。

任谁也不会相信,不久前,这里是一片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数不清的海中生物,包括龙,都在这里出现过。

能经历这样的场景而活下来,无论是谁,都该值得庆幸。

羿也不比李华好多少,他也大张着手躺在地上,李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羿露出这番模样,不由笑了出来。

原来你也不是无所畏惧的。

正在三人庆幸着劫后余生的时候,海底那一座石像眼中,忽然飞出一道白光。

那道白光上了岸一分为三,涌入了三人眉心。

李华只觉得眼前一闪,脑海中便多了一道火焰,如同自己曾经观想过的火种一般的火焰。

李华轻易就读懂了它的含义。

“大封印术!”

羿的视力是最好的,在白光刚刚出现的时候,他便看见了。

“是石像。”他道:“光幕上是巫的文字,写着镇。”

不同于昨夜的隔岸观火,今天的李华是亲眼目睹了世界末日是如何被人拦下的。

若说昨夜他还有对羿所说的巫的能力有所怀疑,那么他现在,便彻底的相信了人的力量真的可以有那么强大!

一座石像,挡住了接天连地的海水,挡住了无穷无尽的凶兽,挡住了无所不能的应龙。

一座石像,镇压海域,永镇边陲!

这样的人若是活着,会是怎样的风采?天地间还有他所不能做到的事情么?

李华站起身来,眺望远方,道:“太强了......他是什么人,死后的一座石像,竟然有这样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