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听风已从哇哇啼哭之孩童长成一位翩翩佳公子,乃是长发披肩,身体挺,面容方正,眉目清,嘴角含笑,慈悲容。身着一袭白色僧袍,右手持一串由十一粒佛珠穿成的剔透念珠,左手食指戴一古朴洞天戒,端是超凡不已。
所谓洞天戒者,乃为戒指之中有洞天,可收物,可纳人,是为修者必备之物也。
听风自开光之日起,他便用心研习《大日真经》,那境界可谓是一日千里,连创记录,天才的不能再天才了。仅仅百年光阴,听风就已是到了分瓣后期,只差一步便能迎来天劫,成就佛躯。要知道,就算如玄世等僧这被称为绝世天才的存在,也足足花了五百年时间才有这般修为。
“师兄,风儿如此下去却是不行。”在欣慰之时,玄界也同时忧心,凡事皆要有个度,境界提升的太快,在某些时候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就以听风来说,他自小便长于寺院之中,不曾经历过滚滚红尘,若就这般就迎击天劫,就算能过了雷劫,那幻境之劫却是断然过不了的。
听风虽有百年之龄,心智却同孩童一般无二,且不通人事,安能勘破幻境真假,必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到最后被幻境吞噬心神,成一具行尸走肉。
“二师兄的意思是?”玄苦明白,玄界是意有所指,故而问道。
“藏经塔。”玄世道出三字,三老僧相视一眼,双手合十,微微一笑,果不愧是相处了几千年的师兄弟,当真是心灵相通。
“风儿,待为师问你,你来我佛手寺几个年月了?”玄世问道。
“自孩提时起至今,一百一十年整。”听风准确地回答道,说来今天还是听风生辰呢,当然那俗礼三僧却是不行的。
听风心中却是奇怪,想那师傅能掐会算,怎会不知道自己来寺院之年月,可既是知道,为何又有此一问呢?
“嗯,一百多年,也该是到了出寺的时候了。”玄界言道。
“出寺!”听风闻听,立时大喜,原来那多余一问是为此而铺垫啊。
想听风自小生活在此,就算此间风景宜人,是那世外桃源,然终日面对任谁都会厌倦,再者听风又闻听寺院之外天大地大,精彩纷呈,其自是心生向往。
然听风每每向众师提及出寺一事,众师皆言听风实力低下,不足保身,等实力到了再说。听风本以为,要渡过天劫才有游历莽荒之机,未曾想这日子竟提前到了,而且就在今朝。
“你且莫要高兴太早,要想出寺可得先过一关。”玄苦看到听风激动的神情,免不了要给他浇上一盆冷水。
“师傅但说无妨,风儿尽数接着。”听风直起身子,豪言道。
“且随吾等前来。”
听风随着他的三位师傅来到一座七层佛塔前,此塔金光闪闪,更是高达百丈,然此等宝塔却不曾见有登塔之门,只在塔上有一块大额匾,上书“藏经塔”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
“这里?”听风指着藏经塔问道。
说来,这藏经塔听风可是神往已久,小小寺院之中听风哪未有去过,可唯独藏经塔,听风每每靠近都会被一股莫名力量推送出来,且事后还要被众师严词训斥一番,说此地乃“禁地”,寺院之中听风哪都可去得,却断是不能靠近宝塔。而今众师带其前来,且未遇阻碍,听风哪有不奇怪之理。
“若是平常,此塔除了玄世师兄外,就连我与玄苦师弟都不得靠近。不过今日为了你的小命,我们只好破例一次。”玄界言道,却是不想这句话将听风弄的甚是糊涂,不过一座高塔而已,怎的就跟自己性命扯上关系了?
听风摇摇头,罢,罢,师傅说有关系就必然有关系,终是能揭开这藏经塔的神秘面纱,实乃件高兴之事。
“还望师尊恕罪。”三老僧向着西方行师徒之礼,毕竟这条规矩是佛祖立下,他们而今联手破之,自是要禀明佛祖,得其饶恕应允。
“风儿,你暂且退后。”见西天无甚反应,三老僧明了此事已得佛祖默许,送听风入塔之事可为。
随着听风后退,玄世等却是开始施法,一时间他们所穿僧袍无风自动,三僧手中法诀一个接一个掐出,向着藏经塔而去。
“开!”三僧同声厉喝,怒目圆睁。立时狂风大作,高塔金光大作,直冲霄汉,搅动天际,气势端是大的惊人,就算听风站在远处,也不免被这动静震慑了心神,呆愣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渐渐地,本无门户的宝塔却慢慢地出现一道门户,与其说门户,倒不如说“洞”更为贴切,而且洞**里漆黑一片,狭小异常,与凡间狗洞无差。当然,听风却是识不得此物,只道是个黑洞罢了。
“此时不进,更待何时!”玄世当头棒喝,终是使听风回过神来。听风看着满头大汗,咬紧牙关支撑门户的众为师傅,他知道这小洞已是众师能打开藏经塔门户的极限,随即也不在外多做停留,自洞口钻入,灵巧的宛若小犬。
“呼,终于进去了。”见听风钻入藏经塔,众僧终是长舒一口气,维持这藏经塔门户着实是件费力的差事,要知道玄世每次进入,门户也不过蚊虫大小。却也无奈,谁叫听风而今不会变化之术。
“不好!”三僧大呼不好,竟是忘了告诫听风一番,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风儿无事,风儿无事,风儿无事……”三僧自那日起,终日坐于佛像前为听风诵经祷告,望其能安然出得塔来。
你道三僧为何如此忧心?却是他们忘记告知听风塔中有何危险,不该往哪儿去,又该在塔中接受什么考验。尔等要知道,藏经塔仅许方丈进入,那是事出有因的。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即即刻打开藏经塔,叫那玄世进塔找寻听风,告诫叮咛一番。然此事只可想想,却是做之不到。
藏经塔有大来历,非是三僧这小小佛陀能控制自如,要想进入,必先费力依照法诀施展神通进而打开门户,且是每五十年只能打开一次,不然,任你修为通天也是休想入得塔去。
且说听风入得藏经塔,肉眼所见皆是一排排的架子,其上则是满满的玉简,其余就唯有四面高墙壁,索性藏经塔玄妙,虽没有门窗倒也不显黑暗与憋闷,若是不然,听风与被囚禁何异。
“师傅们叫我进来,莫不成是让我观看这些玉简?”听风心中暗自猜测三老僧之用心,且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看完这些又有何妨。”听风立时开始工作,随手拿起架子上一枚玉简研读起来。听风可是好学之人,毕竟在寺院之中除了三位老僧,且与老僧有代沟,他无同辈说话,自是终日研读玉简,做那学霸之尊。
“有意思,实在太有意思了。”听风看着玉简,笑容不断,极是满意当中所记内容。原来这枚玉简之中,记录的乃是关于佛手寺之外的事情,这对于从未出寺的听风来说自是异常吸引,比之那修者舍命追求的法宝灵丹更有过之。
“高深,费解。”听风看完这枚玉简,疲惫地摇头,这玉简所载之言着实高深莫测,非是而今微末道行的听风能看懂,悟透,着实令得听风伤神。
然听风也是年轻气盛,毫不服输,愣是将这些高深言语记于心中,终生不忘,以待日后慢慢参悟。
不知不觉间,听风已是在这座玉简之城混迹了整整十年,而这十年他也终于将城中玉简看遍,所掌握知识直可谓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而通今。
“啪”听风将手中最后一枚玉简放回原处,大舒一口气道:“呼,终是看完了。”这十年来听风未见众位师尊,倒是颇为想念,放好玉简,满心期待着能离开藏经塔,得见师尊。
“众位师尊,徒儿已看遍塔中玉简,还请师尊放徒儿出去。”见门户不曾出现,听风只好出言告知众师。
“师尊!师尊!”岂料听风呼喊过后,仍不见藏经塔有何动静,听风顿觉不妙,呼喊声也显得焦急。
“难道说师尊不要我了?”听风心中萌生此想法,听风使劲摇摇头,言道:“不,不,众位师尊皆疼爱我,断然不会丢弃我的。”
“可,怎么到现在还不放我出去呢?”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一旦没事做就会胡思乱想,处于自问自答与肯定以及否定,这个无限循环之中。
“啊!”越想,听风头脑越是凌乱,头上发丝被他的双手抓挠的如同鸟窝,蓬乱异常。
“不行。”听风猛然站起,开始逛起玉简之城,他知道若再这般下去,必在这胡思乱想之中走火入魔,到时可就万劫不复,当务之急是要找些事来做。
“一千,一千零一,一千零二……”是的,百无聊赖的听风开始一步一步地数在地上的砖石,以达静心目的。还真别看这事幼稚可笑,但效果却是显著,听风专注于数砖石,哪还有胡思乱想的心思。
“咦,这是?”看着墙壁上的文字,听风停住数数。此时真不知该说听风粗心好,还是说专注好,他一进来就一心研读玉简,之后一心数砖石,竟是忽略了高墙之上这么明显的文字,若非开始数墙壁砖石,到现在也未必能发现这些文字。
“好像是一首诗。”听风轻声念起:“往事红尘竟烦恼,入得佛门百恼消。”到此,诗句却是没了下文,仅为半首。
“似是在何处见过。”听风仔细回忆,闭上眼踱步到一个书架前,凭感觉抽出最下面的一枚玉简,打开一看,瞬即微微一笑。
只见听风在墙壁上提笔接下诗句,诗云“往事红尘竟烦恼,入得佛门百恼消。如梦如幻似泡影,今个醒来已无踪。”
看着这首完满的诗,听风略有得意,试想谁人将这大型图书馆的知识皆记于脑海,都会有些许自得,更何况是未出茅庐的听风。
“这,这是!”看着在题诗墙上慢慢扩大出现的门户,听风惊讶的合不拢嘴。到最后门户成了一道标准石门,而且内中金光耀眼,非是进来之时的狗洞所能比之。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听风兴奋不已,真个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原来出塔之法竟是如此,简直简单到爆。
听风急不可耐地冲进门户,却是不知,是出没出得藏经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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